第一百零二章：懾服全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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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臺上臺下轟然響應，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戴宣發此舉既照顧到了各個群眾組織的利益，暫時解放了被關押批鬥的幹部，又喚起了農民群眾從事三秋生產的良知，畢竟沒有人真想讓糧食爛在地裡，那是受少數利慾薰心的人所矇蔽，一聲喝之下，幡然醒悟。

戴宣發高聲說:“同志們，我鄭重宣佈，貴西縣三秋革命生產會戰從鴨兒鄉正式開始！會戰期間，三秋生產不準停一天，直到該收的全收回來！該種的都種下去！如果有人破壞，公安局就會毫不客氣地抓起來！現在大家回去吃飯，下午一點鐘集合，工宣隊幫你們幹半天。生產上的事，曹世全幫趙大水多出主意，團結協作，力爭成為全縣三秋先進鄉！為**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立新功！”那小青年又在臺上帶頭喊起口號來。

“團結起來，打好三秋大會戰！”

“向工人階級學習！向工人階級致敬！”

“緊跟縣革小組，奪取三秋革命生產雙豐收！”

“**無產階級革命路線勝利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宣傳車上的廣播喇叭也跟著喊口號，聲音迴盪在鴨兒河大峽谷中，山鳴谷應，聲勢浩大。

戴宣發走到那小青年身邊，笑著說:“你叫什名字？”那小青年說:“曹代富，曹世全是我爹。”

“你爹？是你爹你還那麼鬥他？”

“他是走資派！我當然要與他劃清界限！”

“你編口號很快嘛！乾脆，跟我們在全縣各鄉鎮跑一趟，充分發揮你的才能，免得老跟你爹過不去。主要的工作就是編口號喊口號，還要在大喇叭裡喊！”

“記不記工分？”

“不計！每天給你發工資，一天一塊錢，有一天算一天，吃飯不收費。怎麼樣？幹不幹！”

“幹！當然幹！跟著縣領導跑，要學不少東西呢！”

“好小子，有志氣！好，告訴大家，一點鐘準時出工！”曹代富舉著紙擴音筒，把戴宣發一點鐘準時出工的話高聲複述了一遍，人群散開了。

鴨兒鄉三秋生產會戰的烈火被戴宣發點燃了。整整一個下午，戴宣發領著一百來人幫鴨兒鄉收苞谷，兩輛卡車沿公路擺開，等工人和農民們從山上、坡上把一背背的苞谷揹下山來，裝入車中。裝滿一車，便開到糧站大院去卸下來，卡車又回到通公路的苞谷地邊。

戴宣發揹了一個背籮沿著壠溝掰苞谷，掰一個往背籮中丟一個，他一棵一棵地仔細搜尋，決不漏掉一個苞谷。苞谷葉片劃在臉上胳膊上，又氧又痛，汗水一浸，尤其難受。他咬著牙在堅持，必須給所有的人一個深刻印象，縣革命領導小組組長鐵了心要抓好三秋生產大會戰！

白菲雖然跟在郗文章身後打打幫手，卻也累得叫苦不迭。身上被苞谷葉割出了一道道紅的印痕，痛得她呲牙裂嘴，卻不敢中途當逃兵，怕戴宣發看扁了她。好容易熬到了收工時間，白菲全身又累又痛，鑽進卡車駕駛室便一動不動了。

就這樣，戴宣髮帶著工宣隊跑遍了全縣的每一個鄉鎮。大喇叭喊著口號，大標語鮮紅醒目。全縣三秋生產大會戰蓬蓬的開展起來。凡屬存在問題的鄉鎮，戴宣發都要大刀闊斧地加以整頓，把混在群眾運動中的害群之馬悉數揪出，決不讓他們破壞三秋生產。這可能是戴宣發的一大發明，把三秋生產和社會主義革命完美地結合起來，辦到了他答應過周興光的事，決不讓一粒糧食爛在地裡！

戴宣發已經有了較高的政治頭腦和思想水準。他開始關注群眾的需求，引導他們通過勞動去獲得相應的成果或報酬。運動是大勢所趨，他沒有能力去阻擋它。但他可以在一縣之內左右逢源，既讓造反派覺得他是他們的領頭人，又讓暫時退出歷史舞臺的當權派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自己身上。這種出乎人們意料之外的表現，讓貴西縣成了這場運動之中的另類。

千里鎮和洪豐的局勢果然不出戴宣發的意料，三秋生產一直都在穩步進行。把兩卡車工宣隊在縣城解散後，戴宣髮帶著白菲坐著上海轎車回到了洪豐，回到了戴家老宅。

戴雲武讓戴宣發跪在祖宗牌位前，眼含熱淚說:“戴氏一門的列祖列宗，發兒為洪豐的戴氏一脈爭光了！他現在就是一任縣太爺。這是洪豐戴氏門中最大的官！雲武知足了！有子如此，雲武已經臉上有光，發兒為祖先上注香吧！讓他們保佑你無災無禍，一帆風順。”戴宣發點上三注香，叩了三個頭，站起來把香在香爐中。

戴雲武笑了:“好！兒子！你給老戴家爭光了！走，吃飯去！”客廳裡擺了一桌酒菜，何思堯、戴雲農、戴宣奇、白菲、施壘等人都在座。

現在家裡都是侄男侄女在幫忙做事情，戴雲武和老也都入座，兩張臉上盪漾著喜氣。

宋愛蓮牽著三歲多的大兒子，抱著不到一歲的小兒子來到客廳，先把小兒子遞到戴宣發懷裡，才與大兒子坐到椅子上，笑著說:“小兒子生下來沒見過他爹幾面，讓他爺倆多親近一會。”戴雲武舉杯說:“老何，大家都不是外人，發兒算是衣錦還鄉，來，大家同賀一杯！”何思堯笑著捧杯，說:“發崽出奇的優秀，所以才受到上上下下的擁護，我為之驕傲！”戴雲農說:“洪豐戴家出此人物，足以光宗耀祖，我們九泉之下，對得起戴氏先人了！”戴宣發一手抱住兒子，一手舉杯，說:“二老誇獎，愧不敢當！請，乾杯！”眾人一齊幹了第一杯酒，屋子裡洋溢著一片喜慶氣息。

小兒子戴舒不哭不鬧，睜圓眼睛緊盯著戴宣發，彷彿要把生父的面容牢記在腦子裡。

戴宣發不停地親著小兒子，對著啥事不懂的小傢伙說:“兒子，告訴爺爺，叔叔阿姨們，戴家最有本事的後代才剛生下來呢！將來做大事的才是我！”宋愛蓮笑著說:“你只誇老二，老大會妒忌的。他也想幹大事呢！”戴宣發說:“老大滿月時我就誇過了！爹、娘、何叔、二叔、兄弟們，我們再乾一杯。”眾人喝了酒，開始吃起菜來。席面是司玉衡的大弟子馬樹元做的，很有檔次。不僅香味俱全，而且別出心裁，獨具匠心，引人食慾。

戴雲武吃了幾口菜，讚不絕口:“大家快吃菜，連這樣的席面都擺回家來了，發兒還催我搬進縣城。老何，你說有那個必要麼？洪豐多好，魚米之鄉，淨出長壽之人。”戴宣發笑著說:“老伯，縣城條件多好，逛公園看電影，遊大街下館子，你老人家想怎麼開心就怎麼開心！想回洪豐，班車一個多小時就到了。”何思堯說:“發崽，你老伯戀的是這一方山水。反正現在不缺人伺候，你把愛蓮和兒子帶進城去吧！有個完整的家在你身邊，你忙活一天後也有個人照顧。”宋愛蓮說:“不！我不去縣城！我就陪在爹孃身邊，幫宣發盡孝道。”戴雲武說:“蓮兒，老伯知道你的孝心就是了！你還是帶兩個孫兒進城，娃娃們要讀書呢！”戴宣發說:“既然老伯發話，蓮兒你就收拾一下，明天一道去縣城。”宋愛蓮說:“我一個農村婦女，不會丟了你的臉吧！”戴宣發說:“胡說八道！我戴宣發的老婆百裡挑一，有誰敢指手畫腳！放心！買兩件時髦衣服一穿，包你和白菲她們一樣出眾！”戴雲武說:“發兒，你那個小兄弟孫發生怎麼不來家了？你們不會生分了吧？”戴宣發笑著說:“沒有生分。三兄弟現在是第二築路工程隊的民工排長，在幹三線建設呢！”戴雲武說:“民工排長不也是民工麼？乾脆，你把他回縣裡來得了，我看鳳兒很中意他。”戴宣發說:“老伯，鳳兒現在是貴西一中的負責人，和分在省政府工作的北航大學生楊劍在談戀愛。孫發生對於她而言，只是一個美好的回憶罷了！”戴雲武說:“那你也該他回縣城，你身邊需要不少可用之才，孫發生應該是一個。”戴宣發說:“過兩天我帶隊去大龍山問，找到三兄弟後徵求他的意見，願意就帶他回來。”戴雲武笑了:“行！這才是好弟兄！來，為姓孫的小侄兒乾一杯，你們都認識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