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蛻變,一昔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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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在水底遊了一陣,被一顆幽綠的光球引,好奇中便往下潛去‘下有糾結的水草,拇指寬的銀小魚游來游去,潭水冰冷徹骨。
忽然,有一個東西咬了她一口。小妖甩了甩手指,藉著水中微光看到一個圓頭圓腦像烏賊一樣的東西遊過,發出綠光的好像是它的腦袋,周圍有無數這種東西在水中游動,像夜空中閃閃爍爍的繁星。小妖正在奇怪今晚為何會遇見這麼多妖異的生物?隨即遲鈍地意識到,烏賊有毒。
一忽兒的工夫,她的手指頭腫得有燈泡那麼大,小妖努力划動四腳,但是寒潭深處彷彿有巨獸潛伏,無形中好像一隻手拖住了她的腳在使勁兒往下拉,她想要往上游去,但是眼皮沉沉的,甜的黑暗正在不遠處招手,只要沉入其中,就會平靜下來,那就不必煩惱從這裡游出去的事情了。有一點累,她這樣想著,便任入自己沉入黑暗之中,黑暗如同一張溫暖的大網,將她網入其中。
水底掀起了黑巨,如同一隻只憤怒的巨手,向著天空不停擊打,一波高過一波,一波比一波更加猛烈,蒼穹下回蕩著可怖的濤聲,彷彿地獄之海在此刻傾倒了,火山的熔岩在海底噴發,黑巨濺起撲向天宇,漸漸高過寒潭上方的碧波潭,忽又猛烈衝起,一高於千仞瀑布,沖天而起,似要用黑的波埋葬蒼天!
當昆吾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景像,整片黑水寒潭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控著,正從地心深處盤旋而起,向著天宇撲去,水在天地盡頭上卷,形成了一道黑的水牆,不停地朝著天上升去!
在黑巨湧入瀑布,頓時將漫天的水簾變成黑的時候,夜空裡忽劃過一顆二顆星,悄然墜落。划向天穹盡頭的黑暗之中。
昆吾毫不猶豫立刻躍入水中,但是有另一個人比他更快跳入了寒潭,未幾已潛入水下。一方黑的衣角在水面上隱沒,倏忽不見。
小妖的軀體如一塊凡鐵沉重,慢慢下沉,她的眼前彷彿出現幻覺,在一片冰天雪地中,霧氣一般的少年忽隱忽現,隱隱約約,如玉一般的面容帶著寬和的微笑,恍惚覺得似曾相識。當她在黑暗中沉淪,身體被血水淹沒的時候,他向她伸出了手,一眨眼所有的幻境便如雲煙散盡,她在水中掙扎窒息的痛苦漸漸消失,他又慢慢地走了,消失在青草長天之中,好像一個漫漫長途中的旅人,天高地遠,永不回頭。一切發生得那麼快,就像一個來不及回味的幻覺,像一個還未開始就已經失去的夢想,她到有一種難以描摹的情緒在心裡滋長髮酵,酸苦得幾乎叫出聲來。
在最後的一剎那,他回過頭來,眼神溫柔,一如往昔。
黑甜的幻境中,她叫出了一個人的名字——“西門離。”一團溫暖的青光將小妖包圍,從她的脖頸上散發出來,慢慢揮灑著溫柔恬淡的光芒,她的身體在重如沙的水中慢慢浮了起來,羽一般,變得如絲蘿海藻一般輕盈,毫無意識地慢慢漂浮向更深更黑暗,更寂寞之處…
彷彿有生物在召喚著她,前方青光隱隱,越來越亮。在一方四邊形的平臺上,立著一面碑,像被埋在海底深處的墳塋。一左一右擺了一方水晶鼎和青銅鏡。
青光透過巨大的水晶方鼎投在銅鏡上,鏡光與水波閃爍,隱約見兩條螭龍翻騰上下,糾纏不休。
鏡面忽然放出金光,那兩龍孽龍脫出銅鏡,升上天空,頓時遮蔽天目,又俯衝而下,直撲入突然闖入地的胎之內。
彼時忽然如天門開,放出五霞光,自那墓碑下面,碑石裂開,刺目的白光筆直透過寒潭最深處,向天空,光柱沖天而起。
光柱中慢慢升起一物光華奪目。那是一柄極薄的劍,在水中彷彿一片水草一樣隨波轉著,折出冷冷的光芒↓的體內好像也有不知名的東西在甦醒,天芒浮出額頭,光芒頓時照亮水底,白晝一般,一物一發皆纖毫畢現。忽然鏘一聲金鐵鳴,一把黑的長劍從小妖背後的劍囊中飛了起來,鏽跡斑斑的表面浮現圖騰一樣的文字,那些文字活了一般,一個一個浮了出來,滲入水中,虯枝一般攀長,瞬間就密佈水底,絲縷一般結成了球狀,將周圍一切包容其中。
鏘一聲。
寶劍歸鞘。
光芒四的軟講間就被入黑鐵劍內。
無盡光線盡斂,鏽跡斑駁的劍又恢復成了一塊普通的凡鐵。原來,這三年來一直被小妖當成本命仙劍的黑鐵劍,竟只是一個劍鞘而已。
烏黑如墨的水中,小妖的身體慢慢發生了改變,如亙古之初古老生物的化形之期,她的身軀開始拔高,變長,白瓷一般的肌膚透出玉一樣易碎的光澤,她的臉型在變,體態也在變。彷彿一昔經歷了由五歲成長至十五歲的緩慢成長過程,波濤中呼靜止的少女,安靜得如同沿著月光降落在凡間的靈。
水中一雙有力的手臂托起了她的身體,向上游去。
在他們身後昆吾一襲青衣浸染在水中,暈開一片淡淡的青墨。
他喃喃地說出了幾個字。
“封神之劍。原來…宿命是無論如何,也難以更改。”他彷彿永遠溫和的臉上,出痛。原來…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那才是最痛苦的。
就像…就像他知道獨孤城的心裡也住進了小妖的影子。…月下的崑山如被覆上一層白銀,溫潤柔和。
石橋上的妖花忽然消失不見。
瀑布最深處的寒潭,墨汁一般的寒潭水,不知道什麼時候漸漸淡開,變得如琉璃清透,譁一聲,水面漾開波紋,碧波盤旋升起,高高升上天空,波頂端立著冰一樣冷酷俊美的男子,他的手上抱著柔弱的少女,在他的懷中安靜沉睡。
她的身上披著他的黑衣服,獨孤城抬頭望望天空,如劍一般的目光裡漸漸柔和,有溫柔笑意。
風吹長草,將山崗上的另一個人吹成了一襲畫中的青痕,在他與她的畫中,變成一縷淡淡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