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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插槍巖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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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剎夫人笑說:“剛才我把話說遠了,你們哪知道今晚黑牡丹來此暗探,不象你們想的簡單哩。她是奉命而來,原預備不動聲,探得一點動靜便走,不想被玉獅子一擋一攪,鬧得一無結果。”兩人聽得詫異,沐天瀾便問:“黑牡丹奉誰的命?暗探以後,預備怎樣?”羅剎夫人朝他們看了一眼,笑了一笑,笑得有點蹊蹺,沉了片刻才說:“你們真是…這也難怪,連龍家還在作夢,何況兩位遠客呢?”兩人聽得一發驚疑了。兩對眼光直注羅剎夫人,渴盼細說內情。

羅剎夫人忽地站起,走到窗口,推開半扇窗戶,一縱身穿出窗外。半晌,飛身進窗,隨手關窗。向兩人點點頭說:“時逾‮夜午‬,隔牆無耳,現在我們可以暢談了。”她坐下來說:“現在我要說明我的來意了,你們兩位讓我說完了,咱們再商量,這事要從我本身說起。天下不論哪一門哪一道的武術,祖師爺傳下來,一定有幾條戒條教後人遵守,免得依仗武術,妄作妄為。獨有我先師石師太既無門派,也無戒條,可以說毫無束縛,照說我是自由極了。

但是我先師除傳授獨門武術以外,又著我讀書,而且我讀的書和秀才們應考的子曰詩云不一樣,儒釋道三教都有。

我裝了一肚皮書,把我害苦了。江湖道上號稱俠義行為的劫富濟貧、除強扶弱,我認為治一經損一經,鬧得牽絲扳藤,結果惹火燒身,無聊已極。這種事我都不屑為,那下的姦劫掠更不必說了。但是天生我才必有用,既然世上有了我這怪物,又生在亂世之際,我自然要做一點我願意做的事。

我是海闊天空、獨行其是的怪脾氣,我做的事不必問是非,不必管別人的讚許或笑罵。因為世上的是非黑白,都是吠影,隨時而遷。別人的讚許或笑罵,淺薄得象紙一樣,本是隔靴搔癢。我只行我心之所安,我便是這樣的怪物。

自從先師石師太圓寂以後,我便離開了衡山,雲遊四海;隨時變貌易容,時時改裝換姓。雖然在江湖上也伸手管了不少事,做了許多我願意做的事,絕不出我的真相,讓江湖上疑神疑鬼,自去猜疑。有時無意中有人在我面前講出我的故事,說我是劍仙,添枝帶葉,講得口沫四,神乎其神,我只聽得笑斷了肚腸。

這樣我遊戲三昧的過了一個時期,忽然我對於這樣行為厭倦了。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真面目,覺得面上起了風塵之,和從前的面孔有點不一樣了,慢慢的要老起來了。我又忽發奇想,我要在長江上游山明水秀之區,和雲貴人跡鮮至之境,佈置幾所美侖美奐、公侯門第一般的房子,作為我倦遊休憩之所。

但是這種事,第一需錢,第二需人。我究竟不是劍仙,憑空一指,平地湧起樓臺,又不願顯跡江湖,招羅黨羽,強取豪奪,更不願低首事人,因人成事。我這種奇想,要馬上實現卻非容易。我本來一片靜無塵唸的心境,起了這樣一點慾念,便有點自討苦吃了。因此我先要擇定一個建築房屋的處所,猛地想起小時生長的猿國,真是人跡罕至的地方,風景也不錯。想到便做,馬上動身,到了貴州平越州境內的猿國。

不料猿國也有變遷,我在猿國時,原知一大群猩猿,雌多雄少。在我離開猿國以後,一群母猿依仗猿多勢眾,竟到谷外深山密林中,擄來不少土訖獰族的野苗子;一陣亂合,竟產生了不少苗猿合種的巨人。

這種土訖獰族是貴州深山中最兇猛的生苗,體偉力巨,披草為衣;每用滾熱桐油澆身擦腳,遍身烏油黑亮渾如銅。他們縱躍如飛,伏處土窟;烈善鬥,不知合群,種類少。卻被母猩猿看中,到猿國,傳下苗猿混合的似人非人、似猿非猿的一種。

我到猿國時,看到這種人猿,離生下時不過十年光景,卻已長得開路神一般。大約這種人猿略具人,倚仗著體偉力猛,自視甚高,不屑與群猿為伍,把一般猩猿欺侮了今夠。猩猿嚇得傷了心,一見我到,環跪哭訴。說也奇怪,這種人猿不待我施展武力,竟搖尾貼耳俯伏足前,非常馴伏。一半也因我懂得猿語,易通易解,說起這種猿語,有音無義,完全是猿類生活習慣的自然規律。

我見了那群人猿,又發奇想。我想世上能夠使這般人猿馴伏的,大約只有我一人,別人雖有馴伏他們的武力,不通猿語也是枉然!我如果驅使得法,這般人猿,倒是不二之臣。

我在猿國只留了一宿,勘察猿國裡面被猩猿得烏煙瘴氣,不適於建築我理想的行館。

第二天把一群人猿召集,一點數目共二十二個。我對一般人猿說:‘你們體大力猛,在這猿國裡不夠你們吃和玩的。

我有好地方帶著你們去,快替我做一個堅固的竹兜子來。’這般人猿聽得有好吃好玩的地方,歡舞踴躍,一窩蜂搶著去造竹兜子。這種竹兜子,便是古人說的筍輿,也就是江南山行,用兩支竹竿穿個形似竹椅的東西,兩人抬著走的竹轎子。

我做猿國之王時,自己做了一具竹兜子,常叫猩猿們抬著遊行。猿類喜模仿,每個猩猿都能做竹兜子。這般人猿比猿靈,當然一點就通,一忽兒做了兩具竹兜子來。一般猩猿聽得我要帶著一般人猿遠離猿國,雖然對我依戀,可是把大力士的人猿帶走,又高興得跳起來了。可笑人猿的父親土訖獰金剛般身子,只幾年功夫,被一群母猩猿折騰得瘦骨嶙峋,現在躲在猿窟裡,只剩得翻白眼兒了。

我坐著竹兜子,帶著二十二個金剛力士般人猿,離開猿國,專找斷絕人煙的深山密林走去。不管有路無路、山高崖斷,這般人猿攀援飛躍,如履平地,而且天生猛力,能手搏虎豹。這樣,渴飲清泉,飢餐獸,用不著我費一點心力。

另外兩個人猿扛著猿國裡捎來的黃、山藥之類,足夠我隨路果腹。有時我撿塊新鮮獸,生火烤炙,掛在竹兜子上,隨意撕吃。

一路遊賞山水之勝,有時掏出指南針來,指揮人猿前進的方向。這樣隨意穿行於人跡罕至之境,不知走了多少子,已由黔境走入滇邊。有時難免碰著苗寨鄉鎮,我必躍下竹兜,把一群人猿安置僻靜山谷,獨自走進市鎮,問明路境,待到深夜,再率人猿們繞道而過。這樣又走了幾天,竟到了滇南阿雲龍山。

我一看雲龍山水木清華,群山聳秀,和一路行來窮山惡水絕然不同,便在山內逗留下來。每天率領人猿攀嶺越澗,選擇適宜處所。我們走的地方,已是雲龍山幽險之境,連並無人影。不料有一天,人猿從一條天然仄徑裡面,挾出兩個全身武裝的苗族壯士,送到面前。

我以為是深山獵人,原想問明路境放掉。不意兩個苗人驟然見到鬼怪似的人猿,嚇得靈魂出竅,自供實情。說是仄境裡面,通著一險秘的山谷;谷內地方極大,四時如,風景無邊。當年九子鬼母發現此地,派人在內建築起一座竹樓,引水灌泉,拔茅平土,很有幾處遊賞之地。而且在此處設了不少爐灶,擄來不少鐵匠,打造軍火器械。

九子鬼母死後,只剩得四個苗族壯丁在此看守。這幾年內,只有黑牡丹來過一次,不久即去,以後一直沒有人來過。

我一想九子鬼母是我父母的仇人,這處秘谷也不是私有之物,正苦沒有適宜之地,這樣現成東西,天與不取,便是傻子了。

立時命兩人引路,率領一般人猿到了那所秘谷之內。一看風景果然甚佳,當年九子鬼母建築的竹樓依然完好,而且樓內應用的東西大致尚備。不過苗人思想究嫌簡單,如要此地作為我憩息之所,還得一番經營。我便暫時在竹樓內寄住下來。正在用人之際,便把看守的四個苗人降服,命他們折箭為誓,聽我驅使。一面查勘谷內全境,把二十二個人猿教導一番,分佈扼要處所,嚴密防守。

有一天,當年九子鬼母心腹勇將飛天狐吾必魁,領著十幾名羽黨貿然入谷。大約他們不知此地已換主,大踏步昂頭直入。萬不料我一群人猿暗伏樹上,飛將軍從天而降。飛天狐雖然袖箭齊發,無奈人猿捷逾飛鳥,猛過瘋獅,而且皮堅如鐵,滿塗松油,刀箭不入!‘金鐘罩’、‘鐵布衫’等功夫,還不及它們的堅實。飛天狐這般人豈是對手?立時個個生擒。

我另有用意,並不難為他們,立時釋放,好言相待。飛天狐倒也光,居然低頭服輸,願把帶來的幾個羽黨,留在谷內供我驅策,自己出谷去要邀集滇南許多好漢前來拜見。

意思之間,想把我當作第二個九子鬼母了。

我一看飛天狐面帶狡兇,斷不可靠,表面上不動聲,我卻要趁機一見滇南苗族的人物。果然,飛天狐在半個月後帶了不少人來,而且扛的抬的送來了許多禮物。那時我一身苗裝,並沒有說明自己來歷。他們又看我能役使金剛般的怪物,他們自己說,當年秘魔崖養著幾頭狒狒,也沒有這樣高大猛烈。也許他們把我看作苗族,時時探詢我的出身,我卻故意說得非常神秘,故意把苗族的習慣和語言,偶然表演一點出來。他們真把我恭維得苗族的神聖一般了。

我暗暗注意來的人物,其中有幾個特殊的,除飛天狐外,便是黑牡丹普明勝夫婦。還有一個說是新平飛馬寨土司岑猛,面目兇獰,詞桀傲,他背後有兩個兇偉苗漢,一步不離的跟著他。飛天狐、黑牡丹這般人,對於岑猛,口口聲聲稱他為岑將軍,詞之間非常恭維,似乎這姓岑的勢力雄厚,左右一切。

那時我在竹樓外面幾株大樹底下,陳列酒招待他們,好在這種酒,原是他們扛來的禮物,只算得自己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