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章夢裡碧落卻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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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睡的甚是香甜,眉彎彎,睫投下一圈柔媚的陰暈,面容一片恬靜。卓不凡放下了心,微笑道:“眸兒心地單純潔淨,應該不會有事。也許是因為我心中有惡念,以致為人所乘?”說著搖了搖頭,抬起手來,他從回來之後,就沒有換過衣服,仍是穿的那件燒去袖子的長衫,可為他氣度所掩,直到這時一抬手臂,大家才發現他衣衫不整。
手臂上早已是一絲傷痕也無,卓不凡笑道:“傷口已經癒合,惡念卻留在心裡…這要怎麼辦才好?難道我從此不能再碰兵刃?”說著呵呵一笑,仍是瀟灑自在。
司夢正道:“江湖中人,豈有不近刀兵的道理?而且,既然人在江湖,心中也不可能完全沒有殺機。當殺之人,可殺之人,難道不殺嗎?如果是非黑白不分,倒不如回家吃齋唸佛了…這火焰怎的如此古怪?可以增加人的戾氣,強化人的惡念?”卓不凡笑著站起來,拍拍司夢的肩,一邊轉頭笑道:“我也有些倦了,水姑娘,你也休息一下吧,如果有事情,就叫醒眸兒。”說著便跨出門去,司夢嘆了一聲,也隨後而出。
乘水本想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靜靜的看著二人跨出房門。一個執掌一方的教中執事,在這兩個修習靈異的人面前,卻被當成了什麼也不會的小女孩,休說做事,就連說話。都不上口,這會兒又被分派過來看護這個小女孩。乘水回頭看了眸兒一眼,眸兒睡容甚甜,看起來一時半會不會醒,乘水猶豫了一下,便推開窗子,跳了出去。
她剛剛離開。室中便無聲無息的多了一個男人,他靜靜地看著眸兒,目光既不熱,亦不冷,似乎只是在細細的研究。上地眸兒忽然打了兩個噴嚏,咕噥了兩句什麼,仍是睡著。良久,這個男人慢慢的跨前一步,眸兒忽然微皺起眉,縮了縮身子。嘰嘰咕咕的道:“冷,好冷。”一邊閉著眼睛摸過被子來連頭帶臉的蓋住。
這男人退開幾步。眸兒便繼續呼呼大睡。他仍是定定的注視她,雖然看到的只是一團被子,他自言自語地道:“這是一個人?還是一隻妖?身懷什麼異寶?居然不怕我的火焰?”他的目光有如刀鋒,他整個人,都像眸兒所說,像一把劍。難道他真是劍仙?
他又退了幾步,負手而立,慢慢的在室中踱步,似乎一時打不定主意,要如何處置眸兒,殺掉,又怕費了她的修為,不殺,又怕她對自己不利。忽然想到,應該去搜搜眸兒的身。看看她是否身懷至寶,一邊思忖。一邊低頭走到前,慢慢的伸出手,掀開被子…兩層被子…三層被子…然後,他大吃一驚,剛才還躺在上,睡的無比香甜,看起來一整天都不會醒的眸兒,居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他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一時不知是氣是笑,這個看起來全無機心地小丫頭,居然玩了一次如此高明的失蹤,他慢慢地說“狡猾的人類…”如果眸兒在,一定會說,我不是人類啦,我是高貴的…如果卓不凡在,一定會說,那兄臺不是人類嘍?如果司夢在,一定會說,別什麼壞事都往人類身上扣…可是,現在室中空無一人,他退一步,再退了一步,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跺了跺腳,便從室中平空消失了,像他來的時候一樣突然。
卓不凡和司夢剛小睡了一會兒,便被眸兒從客棧不容分說的拖出,兩人都有志一同的一聲不吭,仍是閉目假寐,任由眸兒拖著自己地手臂狂奔。眸兒足足狂奔出幾百裡,才把兩人往地上一丟,然後大口氣。在落地之前,兩人同時用腳尖一撐,跳起身來,司夢笑嘻嘻的道:“不凡,我還以為她丟你時,會用一種比較溫柔的方式呢?”卓不凡半轉了下身,倚在旁邊的樹上,笑道:“如果她丟下來時會有區別,那這會兒,你還躺在客棧裡呢。眸兒啊,客棧中有什麼啊?你逃的這麼快?”
“黃泉!那個黃泉在我的房間裡!”卓不凡和司夢齊的一怔,卓不凡問道:“他來了?那乘水呢?”
“不知道,她沒在…”眸兒說著,拍了拍口,忽然道:“黃泉原來很漂亮的…”司夢啊了一聲,然後哈的一聲笑了出來,卓不凡也搖頭笑道:“我記得有誰說他長的像劍地。”
“是啊,他眉很直,眼睛很直,鼻子很直…”卓不凡做勢皺眉,笑道:“我不想聽了。”眸兒跳過來,隨手從司夢臉上一拂,笑道:“就是這樣子的。”卓不凡轉目看去,那張面容,實在不能說是俊美,可是卻有著一種奇異地魅力,劍眉直,斜飛入鬢,眼睛狹長,眼角微挑,鼻樑亦是直,那線條真的像眸兒所說,是一種近似於直線的,眼神中完全沒有任何情,既不冷,亦不熱,只是一派平靜,眼底卻有著深刻不可解的內容。
司夢看兩人都盯著自己看,左右看了看,又找不到可以權充鏡子的東西,不由急道:“我看不到啊,眸兒,他到底什麼樣子啊。”眸兒一邊捏著下巴研究,一邊石破天驚的拋出一句:“你為什麼要看,他又不是女人。”卓不凡大笑出聲,司夢無語的看了眸兒一眼,搖頭道:“不凡,眸兒真的被你帶壞了。”他轉頭問眸兒道:“他是男人?你是什麼?他做什麼了?怎麼沒打起來?”
“他盯著我看,一直看,一直看,然後自言自語,‘這是一個人?還是一隻妖?身懷什麼異寶?居然不怕我的火焰?’”種生澀冰冷的語調都學的極像,一邊不由自主的抱起肩來,續道:“他身上很冷,他走近了,我就會打噴嚏,他身上有殺氣,我睡的正香,就被那殺氣醒了…”司夢笑道:“哦?劍仙也會對絕少女興趣嗎?莫不是想來偷香?”卓不凡忽然一擊掌,挑眉笑道:“說到偷香,我忽然想到要怎麼對付他了。”司夢一怔,想了一想,也一擊掌,笑道:“我也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