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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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竹蔭覆蓋的迴廊間,敖厲拎著幾包葯材,一邊走一邊嘀咕著“白蘭草、虎骨、蜂蠟、犀角、茯苓、土參…再以赤練碧瞳為引,這個方子應該能讓我身子的比較容易適應碧魄…”如果讓王郎聽到敖厲此時的話,一定會目瞪口呆,在驚駭於敖厲的天才後,必須會心驚於敖厲的大膽。
在敖厲的方子中,各種葯物相生相剋,一種微乎其微的葯毒素是這個方子的本,而赤練碧瞳又將這種毒素分解的極其微弱。即便如此,這個對普通人無害的葯方,對於敖厲也充滿了致命危險。
“六哥…”迴廊拐角處,疾步而行的竹晴兒,差點撞到喃喃自語中的敖厲,只是以她的修為怎麼可能會出如此意外?
竹晴兒看著敖厲手中的葯包,眉宇中透出了一絲難掩的關切“六哥,你身體又不舒服了?”敖厲笑著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的身體無礙“這麼急,出什麼事了?”竹晴兒看著敖厲有些蒼白的臉,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話鋒一轉“天哥哥聽說蕭逸要來,拼命練功傷了筋骨,我正要去找王郎大夫。”
“蕭家少主?”敖厲皺了皺眉頭,抬起手中的葯包,向竹晴兒道“不用去找王郎了,我抓的葯有多。”竹晴兒點了點頭,帶著敖厲沿迴廊,向敖家最大的演武廳走去。
蕭家?益州敖、白、蕭三大家族的關係都比較緊張,他們怎麼會突然來?
“晴兒,他們來做什麼?”竹晴兒腳下一慢,湊近敖厲的耳邊,低聲道“六哥,我偷聽七夫人說,他們來是求葯的,他們想要紫玉參。”
“紫玉參?”敖厲雖然表情如常,但心中卻是一跳“紫玉參在秘庫中只有三枚,那可是敖家的寶貝,求葯?不知他們能用什麼武器換。”
…
由七石柱支起的演武廳中,敖天正坐在地上,一拳拳砸著地面,地面的花崗岩上印出了一個個淺淺的拳印。
“天哥哥,六哥來了。”
“啊,六哥你怎麼來了。”一瘸一拐的走到敖厲面前的敖天,眼神中透著幾分不自然,不知為什麼,他不喜歡當著竹晴兒的面,讓敖厲看到他的狼狽。
敖厲抬手按著敖天的肩膀“坐下,先看看你的腿。”看了看敖天小腿皮下,隱隱出現的青痕,敖厲打開身邊的葯包,抓了幾種新鮮的草葯放在手中擰出汁,塗在敖天腿上“做九次內息運轉。”敖天到小腿內的灼熱被陣陣清涼壓制,心下不敢怠慢,沉入定中以自己的心法運轉起全身的內力。
半個時辰後,敖天從地面跳起,活動了下已經恢復的腿部“六哥,你配的葯還真靈。”竹晴兒也在旁邊驚訝道“六哥,你比王郎還厲害,年前我傷了筋骨,恢復了一整天呢。”敖厲心中苦笑,大概從他懂事起,就一直在研究筋骨、肌,以及各種有針對的葯物,當然會比王郎厲害,但如果碰到其他傷痛,自己怕就不如王郎了。
“七弟,以你的功力不該輕易傷到筋骨才是…”敖天沒等敖厲說完,開口向竹晴兒道“晴兒,你先回去,我和六哥聊會。”敖天不知道是要保護敖厲,還是為了別的,他不想讓人知道,敖厲對武學的認知。
“好吧…”竹晴兒走到演武廳門口,似乎想起了什麼“啊”了一聲後,向敖天道“天哥哥,七夫人讓你晚上去她哪吃飯,家主也會去的,夫人讓你注意點。”敖天的發現,敖厲眼神似乎微微一暗,不耐煩的向竹晴兒揮了揮手“行啦,我知道了。”
“六哥,晴兒她…”敖厲笑著打斷敖天的話“沒關係。如果你腿沒事了就繼續,我看看。”敖天點了點頭,身形一動騰於演武廳中心。
挪移間勁力四溢,指掌在空氣中的極速,破出帶出了一絲絲凌厲的呼嘯。強悍的內力令演武廳內氣翻騰,十數米外,敖厲的衣襟在勁風中“噗噗”作響。
片刻後,敖天回到敖厲身邊,訴苦道“六哥,我一直無法突破到下一品境界,我去問過父親,他竟然說幫不了我。”
“七弟,你的‘裂竹手’已經極為純,不必再煉了,‘勁竹心法’也早已達到下一品的程度。”敖天皺了皺眉頭“六哥,我肯定沒有破入下一品境界,否則不可能敗給蕭逸。”微微一頓,敖天冷哼道“如果劍魄不是敖家隱秘,這次我一定能贏。”敖厲笑了笑,也不解釋程度和境界的區別,他拉著敖天來到演武廳門口,指著迴廊邊一顆顆翠竹“不管是‘裂竹手’、還是‘勁竹心法’都來源於竹,講究的該是個‘韌’字。你招式中不留餘地,內力運用過於剛猛,這都違背了竹的本,當然會傷到筋骨。”
“韌?”敖天皺了皺眉頭,以他自信、猛進的格,做事很難留下餘地,所以他清楚韌是什麼,但很難將它看透。
“七弟,你現在該做的不是練功,而該去賞竹、觀竹,去理解竹意。”敖天盯著遠處的翠竹看了半天,手臂在空中破出幾次,其間確實留了幾分餘力,透出了一絲韌的味道,但敖天心中卻對此不以為然“六哥,你先回去吧,我再練會。”敖厲心中微微一嘆“那我先回去了。”七弟明明知道,卻不想懂。也許父親是對的,誰也無法代替別人去悟。
走在迴廊上的敖厲,看著在微風中彎曲的一翠竹,心下苦笑,也許竹意本就不適合他,既然不適合就該放棄。
這些話敖厲僅僅能想,卻不能說。因為‘裂竹手’‘勁竹心法’是敖家家主必修的上一品武學,祖宗的規矩無可更改。
翠竹中隱隱約約的迴廊,將敖家內院連成了一個整體。沿著迴廊前行的敖厲,不知不覺走到了自己的院中,透過竹林,飄零在院中的金花瓣,為院落帶來了絲絲清香。
敖厲靜立在院中,腦中思索著適應與堅持的關係。
天空緩緩暗了下來,敖厲對著星空甩了甩頭,似乎要把雜亂的思緒甩出腦海。
也許該在堅持中適應,也許一切都是基於書本的空想,敖厲自嘲的笑了笑,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他似乎在嘲笑自己竟會去指點一個下二品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