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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殺人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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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代修先生猝然去世以後,又發生了遺囑被竊事件,我認為阿洛爾先生應當為此負責,是他把遺囑的事告訴蓋爾森先生的。他向蓋爾森先生表示了效勞之意,並且透了蒙代修先生的一些內情。整個行動計劃也是阿洛爾先生提出的。後來,蓋爾森先生到了帕爾伊娃莊園,同伐木工人沃什爾一起,僱幾個人移栽了三棵柳樹。

這樣一來,河經過的一片土地就歸蓋爾森夫人繼承了。

“他們兩人就這樣進行活動,但是進展緩慢,因為缺乏有用的材料。奧萊爾河是他們探察的中心地區,因為金子就藏在這裡的什麼地方。但是,他們並沒有找到蒙代修先生的說明材料。這個問題是如何解決的呢?

“與本案關聯的還有一個情況,那就是蒙代修先生在遺囑末尾寫下的一些數字。

但是,這些數字的含意,蓋爾森先生並不明白,也不重視。不過,他們還是加緊行動了。卡特林娜即將結婚一事,加快了事情的發展。姐妹倆決定到這裡來居住,阿洛爾先生就深高興了。這樣,他也能呆在這裡了。他寫信告訴了蓋爾森先生。於是,蓋爾森先生買通了公證所的秘書法摩龍,叫他把一份遺囑進蒙代修先生的卷宗,使它具有法律價值。然後,他們在花園周圍搜尋起來…”

“就這樣,阿洛爾把蓋爾森先生殺害了!”用蘇嘲諷地叫嚷。在前一次爭論時,他就發過這種牢騷。

接著,他又補充說:啊洛爾把蓋爾森先生殺害了!殺人時,阿洛爾竟然站在廚房的門檻邊,然後,他又和我一塊兒向鴿子樓衝去!請問:他怎麼可能從鴿子樓的門檻那兒開槍呢?”

“你羅嗦兩遍了,老兄。”拉烏爾說“我可沒說阿洛爾殺害了蓋爾森先生。

我也說兩遍了。”

“既然如此,你就指給我們看看,哪個人是罪犯?你無權指控阿洛爾先生!”

“我並沒有指控他犯有殺人罪。”

“難道蓋爾森不是被人殺害的?”

“不是。”

“那他是如何死的?是得了鼻炎死的?”

“他撞上了要命的機關,那種機關是蒙代修先生設置的。”

“胡說八道!去世兩年的蒙代修先生倒成了殺人的兇手!”

“蒙代修先生這個人,情古怪,抱有幻想。金子是他費盡心機到的東西,他當然不容別人把它拿走。你們想想,一個吝嗇鬼把一筆無法估量的巨大財富藏在鴿子樓的地下室裡,當他不在的時候,難道他不想方設法保護這筆財富,使其不受到別人侵奪?在納河畔,冬季裡相當寒冷,蒙代修先生晚年時到難以忍受,就在他猝死前的那個夏天,他利用沃什爾大媽的兒子扔在地下試驗室裡的電線,獨個兒非常秘密地安裝了一個機械裝置,這個裝置能夠自動保護鴿子樓的入口,如果有人企圖打開大門,機械裝置上的手槍就會出子彈,擊中開門者的膛,蒙代修先生設計的這種機械裝置,是很確的,不會失誤。蒙代修先生完成了這件得意之作以後,為了增加一層防範,他又派人在朽橋的兩頭各一塊木牌,寫上‘此橋失修,過橋危險’八個大字。此後,每年9月下旬,卡特林娜在阿洛爾伴隨下,他都帶著小城堡所有的鑰匙,到巴黎去住。在最後一次去巴黎的當天夜裡,他就因腦血栓去世了。”

“我認為,他是願意留下一份書面說明的,以便在機械裝置的威脅下,誰也不敢闖入鴿子樓。但是,他沒來得及這麼做,更沒來得及透金粉的秘密。在他去世之前的2o個月裡,他一直懷著僥倖心理,希望別人不要冒險過橋去打開鴿子樓,也希望他安裝的電線和手槍以及子彈不會受。但是後來,蓋爾森先生知道卡特林娜經常過橋,他也就大膽地過橋到鴿子樓去,把門打開,膛捱了一顆子彈。由此可見,他不是被人殺害的,而是碰上機關死的。”拉烏爾講得頭頭是道,用特朗德和卡特林娜聽得出了神,認為他的推斷是合乎邏輯的。珀蘇皺眉蹙額地坐著。阿洛爾傾身盯著拉烏爾。

拉烏爾接著說:“阿洛爾知道蒙代修先生設置的機關嗎?據我所知,他從來沒有去過島上的木橋。是他擔心朽橋危險呢,還是他剋制自己?這,我這就不清楚了。但是,蓋爾森先生死了以後,他就成了攫取蒙代修先生財寶的主謀了。對於這件案子,法院的預審法官毫無所知,警察局的珀蘇警長也束手無策。在處理這些事情中,珀蘇的無能是很可悲的。”珀蘇聳了聳肩,打斷拉烏爾的話:“你敢不敢說,你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經過?哼!”

“從實際情況來看,並沒有人犯謀殺罪。在我檢查了電線和手槍之後,我就明白了這一點。犯罪的是機械裝置。好啦,我再回頭來談談其它情況吧。曾經給蒙代修先生幹過活的伐木工人多密尼克,也許知道一些情況,儘管他寡言少語,還是對他母親——沃什爾大媽說了。這位瘋老太太語無倫次地向卡特林娜說起了三棵‘梳’,就是警告她,要她提防危險。”

“所以,”珀蘇冷笑地說“阿洛爾就把多密尼克殺了,隨後又幹掉了沃什爾大媽!”拉烏爾生氣地把腳一跺,生硬地說:“不,阿洛爾不是殺人犯!”

“但是,多密尼克和他母親不是被人殺死的嗎?”

“他們母子倆都不是被人殺死的。”拉烏爾動地說。

“阿洛爾沒有殺人。”珀蘇頑固地說:“但是,卡特林娜和多密尼克約見的那一天,阿洛爾或者另一個人曾經藏在那兒,偷聽到了他們約見的時間,而正好在那一天,多密尼克死在一棵樹下。”

“難道那不是一次偶然事故嗎?”拉烏爾反問道。

“你的意思是說,那是一次巧合?”

“是的。”拉烏爾肯定地說。

“那麼,法醫為什麼懷疑是謀殺呢?”

“那是誤斷。你得知道,拍蘇,”拉烏爾口氣緩和地說“你實際上並不那麼傻,一定能夠理解我的推理。多密尼克死在蓋爾森先生之前嘛。他死之後,完全瘋了的沃什爾大媽,也從梯子上摔下來死了,而且被埋在樹葉底下。”

“那麼,”珀蘇說“阿洛爾究竟想幹什麼?要想達到什麼目的?”

“他想迫使大家離開小城堡。因為他到這裡來就是為了走金子,如果城堡裡有人,甚至有人監視他,他就無法把金子到手。在確定的期——9月12之前,必須將小城堡裡的人全部趕走。為了這一目的,他就製造恐怖氣氛,嚇得姐妹倆趕快離開。他不會殺害她們,因為他沒有殺人的願望。他只想把她們嚇走。所以,一天夜裡,他爬進卡特林娜臥室的窗戶,去掐她的脖子。你會認為這就是謀殺。不過,我認定這是假裝的。他只卡她的脖子,並不要她的命。其實他有殺人的時間,但殺人並不是他的目的,把卡特林娜嚇唬一場,他就逃跑了。”

“就算是這樣吧,”珀蘇似乎準備讓步,但是口氣仍然硬“就算你說得有理吧。但是,如果我們看見花園裡的人真是阿洛爾,那又是誰從臥室窗口向他開槍的呢?”

“他的同謀,薩洛特!這是他們商定的應付緊急情況的辦法。阿洛爾佯裝捱了槍彈,等我們前去抓他的時候,他已無影無蹤了。其實,他已竄回樓上自己的房間。

我們返回城堡時,正好碰見他拿著槍下樓來。”

“他是從那兒上樓的呢?”

“這裡有三道樓梯。其中一道在城堡犄角上,他夜間出去活動,都走那道樓梯。”

“然而,他倆如果是罪犯,就不會遭到別人襲擊了。”

“那是假裝的。他們不願受到懷疑嘛。阿洛爾故意拆掉一塊橋板,他只不過掉到河裡洗了個冷水澡。他把倉庫的一樑柱掉了,庫房就塌了,可是薩洛特並沒有壓在瓦礫下面。他們二人就這樣加重了恐怖氣氛,使得卡特林娜姐妹倆再也不敢呆在這裡了。但是,她倆由於遲疑不決,又一次遭到了襲擊。阿洛爾從玻璃窗外朝珀特朗德開了一槍。當然,子彈並沒有擊中她。於是,她倆只好關閉小城堡,前往勒埃芙爾。”

“阿洛爾和薩洛特也得去那裡呀!”珀蘇說。

“到了那裡以後,他們還會請假唄。請準了假,他們就會偷偷摸摸地溜回小城堡,在12、13和14呆在這裡,從事罪惡勾當。據我的推斷,這幾個子是很重要的。”

“10或11,是你們動身去巴黎的期。期臨近了,阿洛爾卻害怕起來。

因為薩洛特暗中告訴他,蓋爾森夫人似乎不想按時動身,他就更加擔憂了。他懷疑,姐妹倆離開小城堡,是不是假裝的?她倆如果走了,會不會突然又折回來?他認為,拉烏爾不會打退堂鼓。他對這一點很擔心,於是採取了行動,希圖贏得勝利。他經常看見我在河裡划船。

有一天晚上,他從懸崖上朝我滾下一大塊石頭,當時兩個女主人也跟我在一起。我們能夠倖免於難,真是萬幸。這倒是一次真正的謀殺。顯然,我成了他的攻擊目標,他非幹掉我不可。阿洛爾監視我,絕不放過我的一舉一動。最後,他決定孤注一擲,把我誘到暖房瓦礫場上,讓我墜入他設置的陷阱。隨即,他駕著我的汽車朝巴黎駛去,可能用我的名義拍一份電報給你們,叫你們去巴黎和我相見。你們如果信以為真,馬上動身,他就可獨個兒自由自在地留在小城堡了。我在陷阱裡挖掘一條逃命的通道,他又將碎磚破瓦一古腦兒壓在我的身上。要不是薩洛特,我就一命嗚呼了。”珀蘇再一次站起來:“你真是通達事理!

薩洛特救了你一命,可見,薩洛特跟這個案子沒有牽連。”

“她自始至終都是他的同謀。”

“可她救了你一命呀!”

“那是由於良心的譴責!她至今還聽他的指揮,和他一起行動。但在節骨眼上,她卻不願看見阿洛爾的罪惡計劃成功,或者說,不願意阿洛爾成為殺人犯。”

“這是為什麼?這對她有什麼害處?”

“你想知道嗎?”

“對。”

“你想知道她為什麼擔心他成為殺人犯嗎?”

“是的。”

“因為她熱愛阿洛爾。”

“你胡謅些啥呀?你竟敢這樣信口雌黃?”珀蘇揚起拳頭,怒吼起來:“你瞎說!你瞎說!你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