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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三醜尋仇翠碧山莊幾遭劫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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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霓裳仙子替下那些僕人,接住金雞三醜和另外一個大漢搏鬥的時候,最初由於真力消耗過甚,只能勉強與這四人戰個平手,待眾僕把程老爺子扶進石室,替她把寶劍取出來的時候,有了一把趁手的武器拿到手裡,自然比起剛才空手搏鬥四條大漢要輕鬆得多,因此馬上取得了上風,能夠從容地一面打鬥,一面調養本元,慢慢地,自覺氣息已勻,本力恢復,正想以快攻速打,解決面前幾個敵人的時候,驀然看到夫君中毒倒地,心中一陣急痛,登時忘了招架,一不小心,就給金雞三醜的老大,鎮山虎錢猛,在手臂上劃開一道半寸長的口子,倒是這一痛,才把她警覺,沒有悲痛得昏了過去,接著就看到自己的女兒把丈夫救出,因之,神隨之一振,雖然負了一點小傷,仍然剽悍無比,尤其因為幾次被人算計,都是金雞三醜在暗裡的鬼,心裡恨透了他們,柳眉一豎,面現殺機,但見她驀地目視劍尖,身形反似慢了下來,步履之間更是歪歪倒倒,如醉人一般。金雞三醜等人,不知其中奧妙,認為是她受傷所致,因此心中大喜,各自搶手進攻,幾般兵器,一齊指向霓裳仙子的要害。

要知道霓裳仙子此時所用,正是以在落鳳坡力挫胖頭陀蘇方的那套師門絕技太白劍法,招式看似徐緩,實則無懈可擊,而且每一劍中,都帶著一股無形的粘力,對方稍一鬆懈,就要被進劍圈,撒手等死,他們這一進手搶招,那還不是自投羅網,存心找死。

金雞三醜四人,兵器剛往霓裳仙子身上的要害砍去,明明白白地看準了部位,可是一招遞進,馬上就像被人扯了一把似地,身不由主地向旁邊一歪,咽喉要害,正好自動地往霓裳仙子的劍尖碰去,彼此已裡知道不妙,想要退,已經遲了,首先遭殃就是金雞老大,一聲慘嗥,尚未完全出口,喉管已經為霓裳仙子的劍尖劃破,登時一股鮮血,朝前直噴,碰的一聲,倒了下去,緊接著那一個不知名的大漢,給霓裳仙子在口開了一個大,也一命嗚呼,命赴黃泉,眼看著金雞三醜的老二,老三,同樣難逃劍下之危,這時突然一道金光,在月的反映下,疾而至。霓裳仙子一看,就認出那與落鳳坡前鬼火毒蝶所用的霹靂磷火珠,完全相同,知道這種暗器歹毒無比,也顧不得再傷兩人,趕緊一個“神龍掉首”倒縱出去,那顆火藥暗器,失去了目標,掉向臺階,金雞三醜的老三,走避不及,一聲暴響過去,半條腿給炸得不知了去向,人也馬上暈絕過去,不省人事的倒了下去。

原來烈火神君自被慈悲先生用內力震傷腑臟以後,立刻縱向一旁調息養傷,那時眾男女僕人忙著料理老太爺的避難,和衛護鐵金剛與慈悲先生的身體,所以沒有人對他注意,經過這樣一段時間,內傷原本不受得十分重,在這一時半刻之內,已經讓他把傷療好,睜眼一看,馬上發現鬥場的形勢對於自己這邊不利,尤其看到金雞三醜那邊的危險情況,自知馳救不及,因此馬上掏出一粒霹靂磷火珠來,對準霓裳仙子的身上去。

沒想到霓裳仙子認得此物,本不用手接,馬上縱身避開,反而炸傷自己這邊的一個人,只氣得這個魔頭,暴跳如雷,兇心陡起,從背後取出一個黑黝黝的黑筒,機簧一按,一股火焰向身旁的一座房屋噴去,登時濃煙直冒,房屋被他點著,燃燒起來,霓裳仙子在旁看到,自然不能容他撒野,立刻縱將過去,寶劍一指,一記“金龍吐舌”向著烈火神君拿著黑筒的手腕刺去。

烈火神君在武功上比起慈悲先生,固然略差,但較之霓裳仙子,卻要稍高一籌,因此,霓裳仙子的劍尖,尚未刺到他的手腕,只見他身形一晃,就輕易的讓開一邊。同時,即以手中的黑筒當作武器,反手一記“判官拍印”向霓裳仙子手裡的寶劍拍去,噹的一聲,只震得霓裳仙子的虎口發麻,幾乎把持不住,險些讓他把寶劍磕得脫手飛去。

經過這一下硬碰,霓裳仙子知道對方功力在自己之上,不敢使用太白劍法,馬上展開靈巧的身形,來與烈火神君纏鬥。可是既要避招,又得提防對方的歹毒火器,因此得手忙腳亂,險狀環生,再加上房屋著火,男女僕人進行搶救的當兒,又受到金雞三醜碩果僅存的老二,從中加以阻撓,因此,素來寧靜的翠碧山莊,登時得人聲擾嚷,煙火蔽天,更加使得人心慌意亂。

蘭兒與毒爪陰魔拼鬥,本來不致於落敗,卻因此一來,過份關注母親和家庭的安全,不免分神,下之落時,沒有注意老魔久戰無功,突然變掌為抓,一下被他將手腕扣住,雖然她已全身貫注太乙氣功,不怕扭斷手臂,但這樣就不免變成以內功相持,絲毫取巧不得了。以蘭兒的功力,與毒爪陰魔相較,何止相差一倍,因此,不到片刻,蘭兒的頭上已經香汗淋漓,花容變,眼看就要把小命送在老魔手裡了。

那邊霓裳仙子,原本不是烈火神君的對手,再一看到愛女被擒,心中一急,腳下不穩,一個踉艙,登時空門大,烈火神君一聲狂笑,烈火掌夾著雷霆萬鈞之勢,一股強烈無比炙熱的掌風,兜頭向霓裳仙子的頂下,猛力壓下,霓裳仙子已經無從避起,只好將兩目一閉,高喊一聲:“我命休矣!”就在此時,突然聽到天際一片銀鈴的響聲,夾雜著幾聲龍似的清嘯,兩種聲音,配合起來,發出一種非常玄妙幽美的旋律,宛如廣鈞仙樂,又似禪天梵唱,在祥和裡蘊藏著無限的威力,直聽得霓裳仙子的內心躍躍動,想順著那股音律的節奏,婆娑起舞,好不容易才凝神靜慮,將心情平復,返虛生明,又到那陣音律聽得心曠神恰,自己全身的氣息,竟然若合符節的循著全身的奇經八脈,自然轉,以往沒有打通的任督兩脈,竟在聽到這陣音律以後,忽然若有所悟,片刻之間,自然貫通,但覺神志清明已極,全身有一種從來沒有體念過的舒暢。

霓裳仙子本來已經閉目等死,卻沒有料到在此千鈞一髮,危險萬狀的時候,等了好久,還沒有發現對方的掌風劈下,不免有點奇怪,急忙睜開眼睛一看,但見蘭兒盤膝坐在地上,閉目垂簾,在那裡調神養氣,臉安祥,嘴角微翹,略帶笑容,直似觀音坐前的青衫龍女,神儀內瑩莊嚴無比。而與他對敵的毒爪陰魔,雖然也一樣坐在地上,可是臉顯得痛苦萬分,好像強捺心靈,在那裡與這陣清嘯銀鈴發出的音律,互相抵制抗衡,那個攻擊自己的烈火神君,就更不濟了,竟然手舞足蹈,亂蹦亂跳的類似瘋狂一樣,顯得煩躁不安,金雞三醜裡面的老二,和那剛好甦醒的老三,更是不顧痛楚地互相扭作一團,彼此亂咬亂抓。倒是那些沒有練過甚麼高深武功的男女僕人,卻像沒事人一樣,不過卻為面前的現象,看得有點發呆,愣愣地站在地上不動。

銀鈴的響聲和那時斷時續的清嘯,出現只不過一剎那的時候,從那遙遠的天際,瞬息之間,就蒞臨了翠碧山莊的上空。眾人眼裡,但見兩團白影,從半空裡閃了一閃,音響陡停,庭院裡面,突然多出了一對身穿白衣,飄然仙,極端俊美的少年男女,一個長髯過,鬚眉皆白,身穿布袍的老頭和一頭丹頂黃喙,滿身雪白的大仙鶴來。

這些人物,才一出現,那個書生打扮的少年,立即奔至霓裳仙子的面前,很興奮地高喊了一聲:“姑姑,原來是你們家裡受人欺侮,柳侄援救來遲,千萬不要怪罪呀!”霓裳仙子不是這個少年喊她,幾乎不敢相認,仔細一看,才恍恍惚惚地認清他就是那落鳳坡前一別不見,後來又傳聞在漢中遇害,失蹤很久的小俠秦含柳。不喜出望外,從地上跳了起來,拉住他的手道:“呀!你就是柳侄嗎?三年不見,已經長成大人了,如果不是你叫我,我還真不敢相認呢?”兩人正在拉手寒喧,毒爪陰魔和烈火神君兩人,因為音響已經停上,人也恢復了正常,毒爪陰魔吃過銀鈴女俠的苦頭,又發現小俠秦含柳和自己的一個對頭也在這裡出現,登時嚇得魂不附體,向烈火神君使了個眼,一聲厲嘯,身形一晃,就往莊外衝去,秦含柳此時已經明白自己的身世,知道他就是毀害全家的仇人之一,那裡還能容他逃出掌心,但見他嘴裡雖然還在與霓裳仙子談話,小手卻朝著毒爪陰魔逃走的方向一抓,老魔的身體,本已沖天拔起,快逾閃電的朝莊外奔去,一團黑影,僅僅抵達院門,立即到被一股無比巨大的力量,牢牢住,往後拉扯,雖然用盡全身真力,也沒有辦法能夠掙脫,眾人眼裡,只看到一團黑影,電也似地往外暴,又電也似地往裡縮回,接著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毒爪陰魔仍被摔到原地,只不過已經不能動彈,僅僅滿臉猙獰地瞪著兩雙兇眼,異常怨毒地看著大家而已。另外那個烈火神君,因為不知來人的厲害,自己給剛才那一陣銀鈴和嘯聲,得疲勞不堪,正一肚皮沒有好氣,看到毒爪陰魔的眼,還認為是要自己暴起發難,看到大家似乎沒有對他注意,立即將整個革囊裡的霹靂磷火珠,全部掏了出來,用滿天花雨的手法,沒頭沒腦的往眾人站著的地方,了過來。

豈知與秦含柳同來的那個少女,看到他眼兇光,早已暗加留意,不過表面卻裝著毫末防備的樣子,這時見他陰謀發難,馬上大喝一聲說道:“你找死!”聲到掌到,一記虛元神功,把那方圓布及一丈左右的霹靂磷火珠,連同烈火神君的本人,就是像被那沙漠裡的旋風捲動一般,整個震得飛出院牆以外。在掌風盪之下,那些霹靂磷火珠,彼此互撞,發出一連串的爆炸響聲,緊接著在院牆外面,轟的一聲大爆,一股濃煙,冒起幾十丈高,跟著火蛇亂竄,照得半邊天都紅了,原來烈火神君身上幾個火筒,全部被自己的霹靂磷火珠所點著,裡面裝著很多石油,所以冒出幾丈高的火來,幸虧那面院牆的外邊是一片空地,因此才沒有引起大火,不過烈火神君自己,也就和他的徒弟鬼火毒蝶一樣,喪生在自己的歹毒暗器之下,給燒得屍骨無存了。

金雞三醜的老二老三,也在這時為那老頭將道制住,扔在地下。

秦含柳聽到響聲,回過頭來,見那個少女,幾乎闖了大禍,也沒有仔細想想,就跑了過去,抓住她的小手,埋怨她說:“玉妹,瞧你怎麼那樣不小心,如果引起了大火,那可怎麼辦!”那個少女本來是防護眾人,免得受了傷害,所以才用了那麼大的掌勁,如今見秦含柳不但不誇讚她幾句,反而埋怨起來,不一肚皮沒有好氣,將手一摔,沒有甩脫,只好板著臉說:“好!好!又是我做錯了,讓我一個人走好了,免得時時讓你埋怨我,別拉著我呀!”說完,眼圈一紅,滿臉委屈地似乎要掉下眼淚來。秦含柳沒有想到輕輕兩句話,就把她惹火了,不慌了手腳,拉著她的手,不知說甚麼好!倒是旁邊那個穿著布袍的老頭,微笑著向秦含柳說:“柳侄,你錯怪她了,如果不是她把那個魔嵬子擊倒,恐怕在場總要有一兩位受傷,她的功力又不像你,可以大小剛柔,控制自如,怎能怪她呢?倒是現在不要在這兒愣著,趕快替我們向主人引見呀!”那個少女聽到鬍子伯伯幫她,又發現場中許多人的眼睛都看秦含柳和它自己,不羞得滿臉通紅,悄悄對秦含柳說:“柳哥哥,還不把手回,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拉拉扯扯地像甚麼樣子,我不走啦!再不聽話,小心我真不理你囉!”秦含柳只要她再不生氣,就高興了,因此馬上把手鬆開,眨了眨眼睛之後,也輕聲地說道:“玉妹妹,剛才你那麼一生氣,可真把我急死了,好好,我以後再也不敢埋怨你啦!”說完馬上領著那個老頭和少女走到霓裳仙子的面前,替他們引見道:“姑姑,這是我的伯伯瀟湘怪叟卞夢熊,和我爸爸生前是最要好的朋友。”說著,又把手指向那個少女說道:“這位就是頂頂大名的銀鈴女俠燕白玉,武林奇人白山神尼的獨傳弟子。”接著又把霓裳仙子向卞夢熊和燕白玉兩人引見,嘴裡說道:“這位是我的姑姑,霓裳仙子秦碧雲!”正在引見的時候,秦含柳忽然看到一個穿著翠綠衣裳,和姑姑打扮得差不多的少女用一雙哀怨的眼睛,看著自己,慢慢地從毒爪陰魔停留的那個方向,走了過來,秦含柳不把眼睛瞪得大大地,依然認得出來對方就是蘭兒,不高興得跳了起來,跑過去,拉著她的手一陣亂搖地說道:“蘭妹妹,你還認得我嗎?”其實,蘭兒在他們落到院子當中的時候,第一眼就認出他是自己天天想念著的柳哥哥,只是剛才被毒爪陰魔所擒,對拼內力,受了重傷,雖然得到蕩陣音律的幫助,很快將真氣調勻,但若不多在身上運行幾周,使氣海血脈暢通,可能還會留下後患。因此,沒有馬上起來向前招呼,而秦含柳因為面向霓裳仙子,急於跑了過去同姑姑敘舊,就沒有注意到她,等她將真氣調好起身的時候,秦含柳又跑到銀鈴女俠那邊,發言埋怨,兩個人一舉一動,全部落到她的眼裡,那一種親的程度,給她見到,內心竟然莫名其妙地冒起一股涼意,不自覺地用充滿哀怨的眼光,看定秦含柳,慢慢地走了過去,待秦含柳發現了她,跑將過去,仍然像從前一樣很親熱地招呼她,才悄悄在心裡到一絲暖意,從瞼上出一點些微微的笑容來。

奏含柳此時雖然長得好像有十八九歲,其實還不過十五六歲,男孩子不像女孩子早,因此,對於蘭兒眼神在那倏忽間的變化,本沒有注意,這一過份表示親熱,讓蘭兒發生一種錯覺又無形中種下了一份情孽。

自然秦含柳又替地向瀟湘怪叟和銀鈴女俠引見了一番。霓裳仙子掛念著丈夫和鐵金剛的傷勢,馬上招呼院子的男女僕人,將毒爪陰魔,和金雞三醜的老二老三捆好,就把大家請進屋裡去坐。

秦含柳知道有人受傷,走進屋裡,立刻就要霓裳仙子領著他去察看,經過檢查以後,知道兩人中的是一種陰寒無比的掌毒,如果不治,兩三個時辰之內就要全身發黑而死,因此,趕快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瓶,倒出兩粒碧靈護心丹,分別替慈悲先生和鐵金剛灌下,暫時阻止毒氣內竄,然後才開始治療。

由於鐵金剛受傷在前,所以就在大廳裡面,先為他治療,解開衣服一看,但見前滿布黑絲,逐漸在向心口的地方,蔓延過來,如像一朵墨蘭,不過此時卻已逐漸停止,不再前進,秦含柳見了,不吐了吐舌頭說:“幸虧我們到得早,毒氣尚未攻到心口,否則就是大羅金仙,恐怕也無能為力了。

說完,馬上挽起衣袖,將手向鐵金剛的口按著,也沒有看他怎樣運勁,那些黑絲,就像碰到對頭剋星一樣,很快的向手掌四周回竄,並且慢慢地淡了下去,沒有多大一會,鐵金剛的臉容,逐漸變得紅潤起來,接著似乎有點想動,秦含柳這時方才將手掌縮回,叫人準備一個盆子,將他扶了起來,剛一坐起,鐵金剛就哇的一口,吐出一些腥臭無比的黑水,足足吐了大半盆,方才清醒過來。

大家吩咐兩個僕人招呼他後,緊接著就到書房裡面為慈悲先生治療。

由於慈悲先生中毒較遲,又經蘭兒替他擋掉一部份毒氣,所以情形要好得多,吐出黑水以後,人很決就完全復原了。因此,當大家把這些經過說完以後,慈悲先生不對秦含柳看了又看,如果不是早就聽到過有關秦含柳的許多往事,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大孩子似的文弱書生,會身懷那麼高深的曠世絕學。

霓裳仙子等秦含柳把丈夫的傷毒治好以後,方才想起大家至今尚未吃過晚飯,馬上跑了出來,吩咐準備酒席,由於平對於各種菜疏,儲存豐富,那還不是咄嗟立辦,因此,不到一會,就辦好了。大家都是分別多年,席間杯盡錯,一片歡怡,自然不在話下。

因為彼此分離很久,相互的行蹤如何,又為甚麼會這麼湊巧地碰在一起,解救了翠碧山莊的危機,不但書中各人需要了解,恐怕讀者諸君也一定迫不及待地想問個明白。因此,酒至半酣,蘭兒首先等不及了,向秦含柳發問說:“柳哥哥,自從你在落鳳坡分手以後,就一直沒有再看到過你,後來聽說你到陝西去訪問父母的下落,接著就在漢中莫名其妙的失了蹤,這幾年來,你究竟在那兒呀!父母的消息找到了沒有!”秦含柳聽她問到這裡,不覺悲從中來,兩眼含淚,恨聲地說道:“我的全家,就是被剛才那個傷害姑丈的老賊和邛萊三兇給毀了的,我總要把他們全部捉到,筋剝皮,才能除掉心中之限。”接著就把他這幾年的經過情形,詳詳細細地說了出來,傷心處,直引得大家齊為他一掬同情之淚,驚險處又使得眾人談虎變,為他擔上一份心事,那些奇遇,更合人目瞪口呆,羨慕不已。

原來秦含柳那天晚上,因為缺乏江湖經驗,被毒爪陰魔和獨眼兇蛟設計誘進水牢,等到發現上當,外一連幾聲巨響,三道千斤鐵閘已經掉下,水牢裡面,登時變得密不透風,秦含柳急忙運掌猛劈,可是獨眼兇蛟這座水牢,最初設計就是用來對付高手的,那幾道鐵閘,完全是用純鋼鑄就,足有一尺來厚,即或來人攜有寶刀寶劍,也不容易將它剁穿,秦含柳雖然懷有曠世的絕學,也只有望閘興嘆,徒嘆奈何而已。

鐵閘無法劈動,真氣倒消耗了不少,只急得秦含柳在裡面暴跳如雷,同時,復聽得水聲潺潺,腳底到為水所侵,不到一刻的時間,水已齊,身形開始浮動,更無法用勁來對付鐵閘,白猿小雪也攀到他的肩頭,朝著他吱吱地亂叫,秦含柳知道出已經無望,心情反而鎮定下來,馬上運功提氣,抱起小雪,‮腿雙‬盤,用浮萍功端坐水面,避免為水所侵,然後開始放眼觀察四周的環境。

秦含柳因為曾經遇到過不少的曠世奇緣,吃過不少神奇的靈藥,一雙眼睛,在黑夜視物,仍同白晝一樣,因此,他一定下心來,馬上就把這座水牢裡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發現它原來是由一座天然崖改裝而成,四周完全是一整片的岩石,石面像犬牙一樣,參差不齊,有些地方還長著青苔,看起來沒有一點縫隙,用手叩了叩崖壁,知道石質非常堅硬,而且也不知道它究竟會有多厚,要想憑功力破壁飛去,多半沒有可能。不嘆了一口氣說:“想不到我秦含柳會困死在這裡面!”說完,不想起自己從懂事以後,所經過的一切遭遇,差不多每一次都是驚險萬分,而最後總是死裡逃生,又得到很多奇緣,難道這回就真的完了嗎!再想起自己好不容易瞭解一點身世,知道了自己的生身父母可能就是川湘大俠柳玉龍夫婦,然而據自己幼時被義父收養的情形推斷,父母多半已經為人所害,果然如此,那一股血海深仇,尚須等待自己去報復,難道老天就真的這樣不長眼睛,從此就讓那些惡人,逍遙世外了嗎?想著想著,總到心有未甘,求生的慾望又在腦子裡升了起來。因此思想又慢慢地集中任尋取出路的上面。

此時,下面的水已經漲得快要接近崖的頂端,最初上漲的速度很快,此時卻變得慢多了,就好像在甚麼地方漏掉了一部份似的。同時,自己困在裡面這麼久,並沒有到一點氣悶,一絲靈,驀然從腦海裡面,產生出來。秦含柳馬上意識到可能找到另外的出路,立即用耳朵貼緊崖壁,用伏地聽音功夫偵察一番,果然聽到右面的巖壁裡,隱隱約約傳出來一點水的聲昔,再仔細檢查一遍,發現裡的積水,似乎向崖壁一處較凹的地方動,凹處充滿了青苔與地衣一類的東西,用手一抓,毫不費事地就把那些青苔撥開,原來那是一個被浮土蓋住的小,只有幾寸大小,當他把口的障礙物清除以後,水大暢,分明可以通到外面,心裡不大喜。可是石太小,因此進水快而出水慢,整個石,已經為水滿,自己雖然可以運用潛蹤縮骨玄功和胎息的方式,不用開口呼地穿越過去,可是小雪怎麼辦呢?這是自己的唯一伴侶,仁慈的小俠,當然捨不得把它丟開不管。

秦含柳想了好久,決定單獨冒險一探,再轉來設法將小雪帶出,因此遂吩咐小雪暫時留下,小雪似乎懂得他的意思,馬上離開他的懷抱,在頂旁邊,找到一塊突出的犬牙,緊緊地盤伏在那上面,小俠看到它暫時絕不會遭水淹到,方才放心地把身子儘量縮小,從那個小裡面,順著那股水,像箭似地急而出,經過十幾丈遠,驀然下落百丈,掉進一個水潭裡面,空氣陰寒刺骨,如果不是小俠練得九轉玄功,讓這等陰寒之氣一迫,非變得手足麻痺不可。

秦含柳落下以後,馬上縱向潭邊,才發現這地仍然是一座不見天的崖徑相當寬大,並且有一條地下水道,當中過,剛才下降的水潭,就是這條水道彎曲延緩的部份。朝前望去,黑黝黝地,不知有多深遠,究竟能否找到出口,還有問題。小俠冷靜地考慮了一番之後,雖然出困的希望,仍是相當渺茫,但總比在那水牢裡面坐以待斃的情況,要好得多。同時,腦筋一動,也想出了把小雪帶出水牢的辦法來了。因此,又將身材縮小,從地上捧了一大團黏泥,凌虛直上,找到原來的那個小,倒鑽進去,逆水而上,又回到水牢裡面,小雪看到主人已經回來,高興得猛撲過來,抱著小俠的脖子,親熱不已。

秦含柳馬上將那邊的裡情形和自己的打算同它說個明白,小雪自經昆曇上人點化以後,除了不會說人話以外,其他靈,都已與人相差,當然知道小俠的意義,因此,當小俠把身上的冰蠶脫下,以太虛元氣貫注其中,圈住口,把水擋住以後,馬上從那石裡面鑽了出去。秦含柳算計小雪大概已經出困,方才收起衣服,從底摸上幾塊,為獨眼兇蛟包在自己包袱裡面的磚石,和著帶過來的黏泥,從外向裡把這個口堵住,以免為他們發現,再想陰謀來陷害自己,然後才轉身鑽了出去。跳進另外那個裡。抱起小雪,順著地底徑,尋找出路。水牢裡面,因為出口被泥石堵住,頂剩下的空氣,也就無從洩漏,因此反而把水勢阻住,不再上升,經過快一個月的時問,那些堵住口的泥石,為水闊溼,青苔地底,繁殖得極快,位置又在頂附近,所以,當太白神丐等人打開鐵閘的時候,本無法發現這座水牢還有那麼一個出口,自然對於小俠的失蹤,認為神秘不可理解了。

且說秦含柳離開水牢以後,抱起小雪順著水道方向,找尋出路,彎彎曲曲,不知走了多少時間,按照心裡的估計,至少也有半個多月仍然是黑黝黝的一片,不見一點天光,同時,肚子裡面已經到虛火上升,餓得有點發慌了。兩條小腿,不由自主地到有點發抖,軟綿綿地好似用不上勁來,混身更是直冒冷汗,如果不是一股強烈的求生慾望,勉強將身體撐住,可能就暈倒下去。秦含柳自出孃胎以來,尚是第一次嚐到這種滋味,由於過甚的飢餓,使得真氣都不太容易凝凍起來,對於地底的陰寒,除被冰蠶絲裹住的地方,不受侵蝕以外,在外面的手足,也慢慢地到有點抵受不住了,真是飢寒迫,空負一身絕學,仍然束手無策。

肚子越來越餓,四肢也越來越顯得軟弱,每走一步,秦含柳就到兩眼金星亂旨,夜明眼也漸漸地不濟事了,那徑仍然好似漫無止境一般,下面的路面,也好像沒有從前那麼平坦似的,最後,在一塊石頭的絆動下,頹然倒地,心裡一陣模糊,就暈了過去。

濛濛朧朧之中,他好像看到慈愛的霓裳仙子,手裡拿著一毯子,遠遠地站著,好像走過來要替他蓋上的樣子,因為他正躺在一張大上面,沒有蓋被,以致十分寒冷。

霓裳仙子的後面,好像還跟著一個美麗淘氣的小姑娘,好像就是蘭兒,又好像不是,手裡捧著一碗熱騰騰的蓮子稀飯,正在那裡向他扮著鬼臉,可是霓裳仙子和她卻老是走不過來,彷彿中間有一層甚麼東西擋住了它們似的。

他看得出來,霓裳仙子和那個小姑娘,都非常焦急地努力要走過來,霓裳仙子似乎在用力想推開些甚麼,後面的小姑娘,臉容也從淘氣變成了發急,那雙捧著蓮子稀飯的雪白豐腴的小手,也在顫抖起來,生像快要把那碗熱氣騰騰的蓮子粥,撒潑出來似的。

他是多麼渴望霓裳仙子把那毯,蓋到他的身上,又是多麼渴望那位小姑娘,將蓮子粥端了過來,就在她的手中,暍下那碗清甜而暖熱的蓮子稀飯。

這個慾望是如此的渴切,以致他能夠嗅到一陣陣的蓮子清香,從那隻碗裡飄散出來,但霓裳仙子和那個小姑娘仍然遠遠地站在那兒,一步也沒有向自己移動,從她們面上表現出來的頹喪神,使他到這已是無望的事了,他心裡十分害怕,霓裳仙子和那個小姑娘,會離他而去,於是拼命的嘶叫道:“姑姑!姑姑!快過來呀!蘭妹妹!”剎那間霓裳仙子和藹的笑容,以及蘭兒那個淘氣的影子,都消失了,他絕望地哭號了一聲,睜開眼睛,只見一團漆黑,那地底的陰寒,已經把在冰蠶衣外面的手足凍得麻木了,腹雖然仗著這件寒暑不侵的寶物,擋住了陰寒的侵蝕,但那一股涼氣,卻似乎從手指方面循著經脈,在向身體裡面鑽了進來。於是,他連忙重新蓋上眼睛,希望找回那雖然悽慘但值得留戀的夢境時,卻已無從覓起。

不過,那一股蓮子般的清香,卻依然飄蕩在四周的空氣裡,他用力的了一口,發覺那股香味,似乎就在他頸子旁邊散發出來,於是他緩緩地將臉轉了過來,喳的一聲微響,好像有一片葉子,擦過他的瞼頓,彈了上來,似乎他暈倒地面的時候,正好將頭壓在上面,現在將頭移開,所以那片葉子,就彈了上來。

那片葉子彈上來以後,葉尖正好湊在他的鼻端,一種清洌無比的香味,直送入鼻孔,登時到頭腦清起來,不由自主地又深深的了一口氣,香味從鼻孔鑽進肺葉,使得全身說不出來的舒暢,一股陽和之氣,從心口上向四肢散了開去,從手足順著經脈侵進來的陰寒,逐漸被反迫回去,飢寒的覺,立刻因之減少了許多。

他以為那又是另一個夢境,因此,仍然將眼睛閉緊,不斷地用力那香氣,最後,似得過猛,那片葉子,被那股鑽進鼻孔的氣,帶得向前移動,嘴上驀然到接觸到一顆渾圓的菓子,微微張口一咬,立刻香甜滿口,菓漿順著喉管,直襲丹田,霎時間渾身暖熱,陽和之氣大盛,飢寒驀失,不自將眼睛重新睜開,立刻發現那並不是甚麼夢境,馬上翻身坐了起來,眼睛比起從前,還要明亮得多,低頭一看,自己的身側,不正是長著一叢紫紅的小草嗎?足足有十幾顆,已經結實的,也有四五株之多。他跟義父秦逸庵研過醫典,又從龍潭水窟獲得幾本上古奇書,因此,一見就認出那是瓊瑤仙種,偶然飄落人間的紫蓮玉棗,修道人吃了,足足抵得上一甲子的功力,尤其難得的是,愈是長在陰寒地方,質愈屬純陽,吃了以後,再以功力化開,則以後到任何奇寒苦冷的地方,都不會受到寒毒的侵害,只不明白在這種地底的崖,怎麼會發現這種奇物,而且還不止一顆。

不過此時,秦含柳卻懶得去想它,馬上閉目垂簾,運用秘笈真傳,將身上陽剛之氣,提人丹田,經檀中,過天突,從斷,神庭而入百匯,然後循風府下降,順著脊髓以致尾閭,再分佈四肢,運轉一個周天之後,又歸入丹田小腹,全身功力又驀然增進了一層,不但不再中陰寒迫人,相反且有一種溫暖如覺。

這時,秦含柳馬上想到自己的小雪,眼光環掃一週,馬上發現這頭小猴子,躺在自己身側不大遠的地面,一動也不動地彷佛死了過去。原來當秦含柳餓得暈倒的時候,小猴子早已餓得奄奄一息,小俠暈倒地上,兩手自然鬆開,遂把它甩到一邊,小猴子不像秦含柳,有冰蠶衣護體,離了秦含柳的懷抱,那還不立即為陰寒所襲,凍得僵死過去。幸虧它是靈山異種,體質特強,又經昆曇上人,用佛家功力,為它點化過一番,再加上平時也吃過不少靈菓,所以已經死了,心頭尚保持有一點微溫,秦含柳走將過去,檢查一遍以後,知道有這麼多的紫蓮玉棗,憑著自己的功力,一定可以將它救轉過來,同時,自從明白自己所習為一種上古失傅的高深武功以後,所以又在心裡產生一種奇想,何不把小雪也同阿黑一樣,訓練出來,將來與人對敵的時候,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助手了嗎?

因此,秦含柳不再猶豫地將小雪抱了起來,自己盤膝坐下,撬開小雪的牙齒,摘下一顆紫蓮玉棗,了進去,同時運足一口真氣,助它將菓汁咽入喉管,然後一手按住小雪的頭頂,一手抓住小雪的一雙腳趾,閉目垂簾,運起功來,將本身的真力,從小雪的頭頂,緩緩地導了進去,默想著小雪全身脈絡,運行一週,再從下面握住腳趾的手裡,返回本身。果然,不到片刻功夫,小雪冰冷的身體,逐漸暖和起來,三週以後,猴眼陡然睜將開來,那一雙火眼金睛之中,出獸類恩的神,是那麼真摯,那麼誠懇,比起齷齪的人世那些忘恩背義的小人來,真不知要可愛得多少倍。

秦含柳替小雪打通經脈以後,小猴子居然靈得很,馬上從秦含柳的身上跳了下來,學著小俠的樣子,也打起坐來,秦含柳瞭解它在自己的真氣從它身體過的時候,已經體念出來一點道理,小小的畜牲,居然有這樣聰明,不為它欣喜,用無限愛憐的眼光,看了它一眼之後,才轉過眼來,從地面找到一塊石頭,以掌作斧,把它砍成一個花缽的形狀,再將當中挖空,做成一個真正的花盆,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那叢紫蓮玉棗,連拔了出來,移植到這個石質花盆裡。因為他深深地知道,這座地底的崖,沒有旁的東西可吃,徑又不知道究竟有多長,今後的子裡,自己同小雪的糧食,就可能全指望這一點點紫蓮玉棗來維持了。所以才費那麼大的事情,做成一個花盆,把它移植過來,因此這種靈藥,必須隨採隨吃,否則靈效就要差得多了。

秦含柳將紫蓮玉棗移植好了以後,就帶著小雪,繼續向前覓取出路,地底的水道,慢慢隱入沙績,徑的地勢也逐漸高了起來,有的地方,就像一座垂直的水井一樣,徑傾斜得如懸崖絕壁,有些地方又幾乎狹小得鑽不過去,好在秦含柳身懷絕技,這些情形,絲毫攔阻不了他。這樣行行重行行,累了的時候,就抱起小雪,一同練功,餓了時候,就摘下一片紫蓮玉棗的葉子,用以療飢,據心理的估計,大概又去了差不多十幾天的光景,還是沒有一點出的希望。紫蓮玉棗長著幾株,除了還剩下三果實捨不得吃以外,其餘的都差不多快吃光了。不又從心裡,到煩躁不安起來,不知不覺運起勁來,向壁一陣亂擊。

驀然奇事出現,秦含柳一陣亂擊之下,竟將壁打穿,在崖的隔壁,發現有一座石室,走了過去一看,彷彿是古代帝王的陵寢,地面非常乾燥,門戶四通八達,好像佔地頗廣,秦含柳不大喜過望,認為只要找到墓門,一定可以出困。因此,並不急於找尋出路,慢慢地一間一間地仔細觀察,但見每一間石室裡,都有一些頭戴盔甲的骷髏,或坐或站倚靠在那些石桌石凳上面,配上那裡面的暗淡近乎沒有的光線,份外顯得陰森的,充滿了鬼氣,秦含柳雖然身懷絕技,究竟年齡太小,處在這種情況之下,真免不了有點不寒而懍地到害怕。

心裡剛生起這種害怕的念頭,就在此時,聽到不遠的地方,幽幽的傳來那麼一陣呻的聲音,不自覺地使他打了一個冷噤,幾乎想轉身就跑,但他究竟是一個宿慧很深的人,害怕的念頭,雖然還沒有完全消除,可是仔細一聽,那陣呻的聲音,分明像是人口裡發出來的,天裡的仁慈,馬上升了起來。暗自想道:如果是人,不是害了重病也一定是受了重傷,我如果一走,那麼還有誰來拯救他呢?何況,自己離此他去,恐怕再也不易找到出口脫困了,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當時把脯狠狠地拍了兩下,壯了一壯膽,仔細搜查那陣聲音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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