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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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我衝破慾之閘，通過、逃逸到你身邊？

假使這凡人不顧一切，想看到底會有什麼傷害，而涉入自由？”他的聲音充滿情，抑揚頓挫，漸漸低沉，終於，他合上詩篇“各位同學，埃默莉狄堅遜的詩《失去的珍寶》。”那些小女生醉地大力鼓掌。

下課鈴響了。

月枚說:“我們到他宿舍去。”埃在即使心事重重，也詫異地說不出話來，這是月枚的朋友？

只見他倆眼神接觸，福在這才明白什麼叫做如膠似漆，兩人雙瞳中有不可抑制的情慾。

埃在發愣，那麼，老實人周子文呢？

他又怎麼辦？

這時，月枚已經拉著她走出去。

她急促奔入一條小徑，穿這極細高跟鞋的她不顧一切跑向員工宿舍，閃避兩旁樹枝，一不小心，被薔薇刺割破手臂，她只哼了一聲。

找到一間宿舍，她推門進去。

埃在跟得氣。

就在這時，有人一手拉住月枚，月枚拗著轉身笑，那人緊緊摟住她的小身。

一眼看到她手臂沁血，他低頭幫她啜幹。

呵，他們是熱戀中的情人，旁若無人。

不知怎樣，知道了月枚這個秘密，福在覺得非常尷尬，她別轉面孔。

周子文對月枚那樣好…能醫不自醫她想退出小小宿舍，月枚叫住她。

“福頭，我給你介紹，這是我朋友桑原，文讀庫華巴拉。”埃在看著這高大英俊，一頭黑捲髮的男子，他正看著客人笑呢，原來是本人，他的雙臂，一直沒有離開過月枚的圍。

埃在定一定神“我還有事要做，我先走一步。”月枚隨即說:“福在，我們一起吃晚飯。”

“不，我不便留下。”月枚聳聳肩“桑原，今晚你要寂寞了。”這樣明的女子也會有糊塗的時候:這桑原會得寂寞？

月枚笑著拉起福在的手“我們告辭了。”埃在鬆口氣。

桑原一直笑著，送她倆到門口。

回家途上月枚興奮地問:“你怎樣看桑原？”埃在反問:“你如何認識他？”

“你別理這些細節，他可是一個有學識的人:劍橋聖三一畢業，職業高尚。”

“他知道你有丈夫嗎？”月枚咕咕笑“這有什麼好瞞，一甩掉老周，我們就結婚。”埃在嗤一聲笑出來。

那間員工宿舍頂多只有數百平方尺大，設備簡陋，月枚怎麼會住得慣。

月枚並無謀生技能，要了人就失卻一切生活享受，她願意嗎？

啊，福在吃驚，看別人的問題，她竟這樣明透徹，能醫者不自醫。

埃在黯然。

“你笑什麼？”埃在坦白“月枚，你傭人司機一大堆，一雙手用來幫自己洗臉，這年輕風的本人只適合做男友，你說是不是。”

“講起別人，你倒也老三老四。”埃在自嘲:“可不是。”月枚忽然說:“要是我手上有錢呢？”埃在一怔“你帶頭離婚，還好意思開口要贍養費？”月枚似笑非笑“誰說離婚？”埃在心頭一凜。

“像你，不久即時可以收取一筆保險金了嗎？”埃在別轉頭去不出聲。

“你說，桑原會不會一輩子對我死心塌地？”埃在喃喃自語:“一輩子。”

“是呀。”

“一輩子是很長的歲月，你會覺得煩膩。”都是奇女子月枚笑:“我有一個女友說:當年如果可以得到那個人，願意短命十年，今再見那人，給她添十年壽也不願。”埃在嘆口氣“你那些朋友，都是些什麼人？”月枚笑了“福在，連你在內，都是奇女子，福在，所有活下來的女人都是奇女子。”

“誰說的，有些女子很年輕就結婚生子，一生在家中其樂融融。”月枚大笑“那才奇上加奇，我有一個阿姨，分享丈夫第一份薪水到退休最後一份薪水，你說這是否通天徹底的能耐？我更加五體投地。”

“說不過你。”月枚仰起頭，哈哈哈，莫名其妙暢快地笑起來。

埃在對她說:“周先生是好人，你千萬別傷害他。”

“世上沒有壞人，只是環境人，可是這樣？”埃在嘆一口氣。

第二天，她到保險公司去。

那相的經紀出來見她。

他攤開所有文件待客戶簽署，忽然躊躇片刻，終於忍不住說:“真巧是不是，邵太太。”埃在抬起頭。

“邵先生去世前正打算把存款提出，結束戶口。”埃在淡淡說:“是你勸他繼續供款的呀。”

“是，我是那樣建議。”

“我馬上開了一張支票給你，記得嗎？”

“一點不錯，公司因此需賠出三百萬。”埃在把文件推到他面前。

她沒想到自己手法語氣竟這樣老練。

“可是，那天我沒見到邵先生。”埃在不去理他。

“之後，我也沒再見到邵先生。”埃在仍然不出聲。

“死亡證上填寫的死因是意外，真是意外，抑或自殺？”埃在看著他“我不能回答你的問題。”

“邵太太，這事真巧可是？”埃在提醒他:“文件都已簽署妥當。”

“本公司會盡快把款項到你手中。”

“勞駕你了。”埃在已經站起來。

“警方會繼續追查。”埃在已推門而出。

那小蚌子經紀心有不甘。

埃在冷笑一聲，忽然，她在櫥窗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反映:皺著眉頭、歪著嘴，好醜！她打了一個冷顫，這是王福在？不，不，她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