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淺藍色襯衫的男孩系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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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男孩從未穿過淺藍襯衫,至少我從未見他穿過,但是我還是要把他放在這個系列裡,因為我想寫他。後來我才知道,在那個漫長的冬季裡的那個難熬的星期裡我飄蕩著的時候,一直都有一個男孩在後面看著和跟隨著我的遊走。
他喜歡我,他說。我的所有朋友們也都這麼說著。
我只是知道,他對我很好,超過我對自己的好。
我一直把他定義在好朋友的位置上,因此他後來變得很憂傷,但是我總想著愛一個人沒有錯,不愛一個人也沒有錯,所以態度一直堅決。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穿淺藍襯衫,但是我知道他有一雙白的運動鞋,我見他穿過。那雙鞋很白很白,白得讓我想起很多年以前的那一個夏天的早晨,那一種刺眼的白。
我當時喜歡著海。我喜歡海有白淨的面龐,襯著他的淺藍襯衣的領子,給人很乾淨的覺。
我知道海也喜歡著我的。我也知道海和他是多年的好兄弟。所以我們什麼也沒有說。我告訴我的女友木子,我不會接受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因為,我不想破壞他們這麼年的友情。
年少無知著的我啊,總是很輕易就說一些自己辦不到的事情。後來的子裡,我逐漸忘記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和曾經有過的動。我終於還是和海在一起了。那個總在深夜注視著我的遊走的男孩的臉,在腦海中逐漸淡去。我只知道自己是一條魚,周圍的水在逐漸回溫,我在這溫暖中心滿意足,然後開始遺忘。
這樣的溫暖持續了一年,我什麼也不去想,只是跟著覺走。
一直走一直走。
即使是在暖來的時候,也還在水底隱藏著暗暗的冷。就是這樣的暖也不能持久,終於在千禧年的第一場雪裡,暖消失,水溫又開始逐漸降低。
愛情只是兩個人的幻覺啊,愛他不過是愛上自己的幻想。一旦幻想破滅,愛情也就隨之消失。
於是愛情以時光的速度老去,在它死去之前。
他總是問我為什麼不愛他,一如海總是問我為什麼愛他。我總是沉默著不發一言。愛,或者不愛,呵,需要理由嗎?
於是在我的沉默中他說他不放棄,他等我十年。他說他爸爸就只有他一個兒子,所以無法等我一輩子。他說十年,十年,已經是他的極限。
我不知道他是想讓我內疚十年還是真的相信我會回頭。我只能在心裡苦笑著,十年,多麼沉重的一個承諾。在我都已經不再把承諾當一回事兒的時候,竟然出現。
很老套的一個結果,在每一個人的意料之內。
他終於在他的等待還沒有結果的時候放棄了這不會有結果的等待。那天晚上木子很欣然地告訴我他正在與我們中的一個女孩談戀愛。她說多好,海已經實習馬上就要參加工作,以後也難得再見。一個再也不會見到另一個見到也已經沒有了尷尬和內疚的理由,多好。
我說是的這樣真好,從此這個地方也再沒有我牽掛的人和藉口。
木子你看過沒有《燃情歲月》。蘇珊娜說卓敦你看著我的眼睛我要你知道我等你我永遠在這裡等你。然後卓敦回來了,蘇珊娜已經嫁給了艾法,她說著卓敦你要知道我是說過要等你可是永遠實在是太長了啊。
關於時間。關於永遠。關於承諾。
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堅持的呢?我們又在自己的一再放棄中介意著什麼呢?
我真的是沒有什麼好介意的。
說完這些以後一個人慢慢地踱回家去。
仍然是一個人走著,象路燈下的一個遊魂。但是已經不再有當初那個會在暗處看到我進去了有溫暖燈光的房子裡才放心離開的男孩了。
南方的冬夜天空上有幾顆很亮的星星,於是我仰起頭走著。我當然不會對自己說仰著頭啊別讓眼淚掉下來,我只說你看你看星星多亮趁著還在南方要好好看個夠西安可是沒有這麼亮的星星啊。
子還是這麼過著。
宿舍樓下常常有一個男孩在等女友。那個男孩高瘦,頭髮烏黑,皮膚白皙。有一次他的貿易裡出淺藍的襯衣領子,柔和地襯著將暮未暮的天,溫存得象一個陳年舊夢。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傍晚的天上有幾顆小星星,不是很亮,稀疏地掛著。
於是微微一笑,走了過去。
後記:過去的事也就這樣過去了吧,寫下來,只是不忍心讓它就這樣過去,但是終究已經是過去了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