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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末巡關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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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鶴啊,老虎呢?”秀忠吃了一驚,抬頭看看家康。父親要問的似並非獵物,而是伊達政宗。可是,這也未免太急了。他原本想進了城,再好生與父親商議,但父親立時就著急一問,難道是故意令在此諸人都聽聽?於是,秀忠大著膽子回道:“倒是有個對老虎頗為不利的消息。”

“莫非老虎蛀牙了不成?”

“是。可說是老虎的牙齒,也可是說是老虎的爪子…片倉景綱故去了。”

“啊,你在說伊達啊。”家康佯裝糊塗“片倉景綱乃是政宗的左膀右臂。他去世了?”

“是。十月十四,片倉景綱故去,長眠九泉。伊達應大為落寞。”

“真是可惜啊,快派人前去弔唁。你派出使者了?”

“可是…伊達對喪事秘而未宣。”

“不管對方怎樣,既知了,就當派人去。”家康發出了深深的慨。伊達政宗的氣焰恐稍受挫,但餘事甚多,仍不得有絲毫放鬆。若僅僅擔心伊達之叛,實無必要如此大張旗鼓。上總介忠輝已經出兵權,被政宗派向班國求援的支倉常長至今了無音信。這個時候,片倉景綱又死了…

秀忠原本想視父親的康健狀況,勸他適可而止。此時一見,他才發現,父親現在與以前大為不同,總在試圖掩飾自己的衰老。

家康未繼續談議片倉景綱之死,用完午飯,便站起身來,拿年輕的井伊直孝取笑:“直孝,你是德川旗本將士頭領。我問你,若南蠻軍乘大船攻到川崎海邊,我也越過箱,攻陷小田原,再打過來,你在江戶該如何阻擋南蠻和我前來?我們回江戶城時邊走邊談,你就跟我講講這攻防之法,聽好,你要是有一絲疏忽,我可就要把你滅了。”井伊直孝有些委屈地應了一聲。他的辦法,是在六鄉堤埋伏旗本銳,先趁天黑殺入停泊於海邊的南蠻船。他因循當年元寇入侵,在博多灣戰的舊例,待敵人降下船帆之時,看準時機,駕小舟襲擊敵軍大船,便能將敵人全部拿下。

“不讓一個敵人過六鄉渡口。”井伊直孝走在家康旁,回答著家康的問題。柳生宗矩微笑著,和他並排而行。

“但若這時又傳來另一個急訊:我得知你為了保衛江戶,帶著銳出了彥城,便在背後包抄了皇宮,你如何用兵?”

“大人,您的大營駐在何處?”

“那還用說,當然是在駿府。”

“那樣的話,您便過不了名古屋。因尾張參議已率領屬下將士擋在了那裡。”

“你是想借助別人的兵力?”家康揶揄地笑道“我當然也知名古屋有參議和成瀨等人把守。但我若借用南蠻大船,從海上至堺港,便可登陸包圍京都。自從井伊谷以來,井伊門便以勤王聞名於世,因此,你在任關東旗本頭領的同時,還擔任拱衛宮廷的大任。”這裡是海邊,天氣晴朗,碧藍的天空中傳來蒼鷹之嗚。井伊直孝的黑髯在初冬的風中飄逸,他額頭上滲出了汗珠。

“哈哈!”家康見直孝不答,笑道“好了。上馬。”

“可是…”

“你不必馬上回話,與我同去打獵吧。在到達武藏野的忍城之前,你要好生思量,要是想不出好法子,就會有三家走向敗亡。”

“啊?”家康見直孝驚懼,笑道:“三家走向敗亡,本國自會因此走向滅亡。一是井伊家,一是德川家,然後,便是最重要的皇家。因此,你豈能有絲毫疏忽?”柳生宗矩心頭一熱。從家康對直孝的揶揄,可看出他此次來江戶的目的:一是阻止伊達謀變,但這非全部。他還想確定竹千代為下一代德川家督,更確切地說,他想向包括自家在內的諸大名明示嫡子相續的規矩。他還故意改變行程,以試探將軍及屬下臨機應變之能。其…就像剛才試井伊直孝,他要言傳身教,訓示部下。

這如遺言啊…宗矩到一陣冷風吹過心頭,就如冬的大雁掠過天空。

家康此間,只是為了掩飾疲倦。他僅在鈴鐺森林歇了一歇,當便到了江戶西苑。

家康進入西苑,和將滿十三歲的竹千代見面諸情,柳生宗矩就不得而知了。

當年圍繞著秀忠、秀康繼承家督之爭,家康身邊重臣分成了大久保和本多兩派。現在的江戶城內,也和當年一樣,母阿福自是擁戴竹千代,正室阿江與夫人則獨喜國松丸。據云阿福夫人有機會便拽住家康的衣袖,求他關照竹千代。但據柳生宗矩所知,家康公之所以立竹千代,並非受他人左右。二子雖為同胞兄弟,能力必有高低。在武力至上的亂世,以力道決定優劣,實為迫不得已,如今不同了。

“但,這和野獸的世界有何不同?”這就是家康的想法“生於太平之世的人,必須依靠智慧而非武力維持秩序。”關於家督之事,柳生宗矩曾多次聽家康說起。家康將其稱為“長幼有序”不管有幾個孩子,皆是世間的神佛賜予,乃天地之子,因此,既虔誠頂禮神佛,就不應摻雜私情,擾亂順序。這便是家康“嫡子相續”的據。宗矩認為,這是擁有諸多兒子的家康公最後得出的結論,也可說是智慧。

“人們要是以這種心態來調教後人,便能培養出有德之人。若不付諸努力,便對兒女分出好壞賢愚,必會受到神佛懲罰。”若人人都認為理當將家業傳給最賢明的兒子,父母也會茫:誰為最賢?重臣自然也各有主張。自古以來,家事爭鬥皆是圍繞著嗣子問題展開。若不為家督之立定下一個規矩,騷動便會萌芽,無限擴展,就難保天下太平。只要長子非天生愚鈍,就當繼立家業,方符合天意。

柳生宗矩認為,竹千代能繼承大業,並非母阿福之功,而是家康公經過深思慮,為後代定下的規矩起了作用。柳生宗矩後來才知,在家康公住進江戶城當晚,阿江與夫人偏愛的國松丸和竹千代同來向家康問安。當二人同時坐在上席向家康請安時,家康默默把國松丸從上座抱了下來,道:“此非阿國該坐的地方。國松丸乃是竹千代的家臣。”家康此來江戶,此前爭論不休的嗣子問題輕而易舉得到了解決。家康說要到三代將軍竹千代處做客,阿江與夫人不必說,重臣也只有依從。第一夜,家康和竹千代一起住在西苑。第二,他在本城正式見過秀忠,然後見了在江戶的諸大名。

“恐是因為老年人不自量力,我竟還喜歡田獵。”他一邊若無其事說著,一邊給大名分了狩獵場。這既像是邀請,又像是命令,但目的只有一個,便是顯示關東守衛堅不可摧,為鞏同太平進行無言的示威。

十四午前,宗矩被叫到西苑。此時,家康和竹千代在一起,告訴竹千代,柳生宗矩後便是他的老師。三人便在一處用飯。

宗矩意外發現家康神甚是疲憊,心中大不忍。他覺得,大御所必須靜養兩三,否則,此去獵場很可能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