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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再起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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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魚?”家康剛對重昌怒吼,又後悔了——這並非重昌的錯,重昌沉默至今,定有別的原因。他遂道:“重昌,你分明知真相,為何到現在才說?”

“啊…越後的家老和家父都說,肯定會請他過來,讓在下再待片刻…”

“這麼說,大家都去尋忠輝了?”

“是。”

“哈哈哈!”家康大笑,卻只大哭。此場亂事之善後還未結束,秀忠在伏見城忙得不可開,可忠輝…

“重昌,那個混賬東西出門時是怎生說的?”

“他說,捱了大人一頓臭罵,要出去捕魚,散散心。”

“去了何處?”

“說是去桂川。”

“桂川無人?”

“是。”

“渾蛋!”

“…”

“你為何不早說?我不是常與你說,不管何事,都不可瞞著我?萬一錯過了進宮面聖的時辰,你擔得起?”聽到這話,重昌有些怨氣,道:“這正是越後家老們憂心的。即便不是如此,上總介大人已被人視為了眼中釘,若是尋他不到,便會被責令切腹。若是這樣,可非尋常之事,在下便去尋了父親商量。”

“混賬!剛才你說什麼?上總介大人已被人視為了眼中釘…這話從何說起?”

“不不,此非在下所言,乃是越後家老們口出。他們認為,大御所大人處處看他不順眼。”聽了這話,家康無語。

“重昌以為,昨天大人對他責罵得有些過分了,這也難怪。”

“哦。”

“可是,聽說上總介大人昨回去之後,卻格外朗,說他甚明老爺子心思…”

“老爺子的心思?他叫我老爺子?”

“在下冒昧。實際上,我等在背地裡都把父親稱為老爺子。”

“我非要問你這個。他是怎麼明白我這老爺子的心思的?”

“他說,老爺子怕他提出討要大坂城,才先發制人,把他大罵了一頓。老爺子可真明…”家康拍膝站起,道:“真是混賬東西!既然他這般不更事,我這做老爺子的也就不再等他了。進宮!”事情鬧大了!板倉重昌和永井直勝送走家康之後,趕緊去了所司代府邸。重昌覺得,若父親回來,或許能知道些內情,但到了一尋,父親仍舊未歸。廳堂裡兩個客人正在說話,待勝重回來。一人乃是本阿彌光悅,另一個則是先前做過尼崎郡代的建部壽德。

重昌進來時,正與二人撞個正著,他便不能離去了。

“建部大人,本阿彌先生,恕重昌冒昧,請問二位途中可曾見過上總介大人?”

“沒有。”本阿彌光悅首先答道“上總介大人出了何事?我剛才聽說大御所甚是震怒。”

“您已聽說了?”

“是啊。”建部壽德接話道“我昨晚聽藤堂家臣說了,關於伊達的傳聞可真是麻煩啊。”

“伊達陸奧守的傳聞?”重昌疑心大起,遂坐了下來。

壽德續道:“都是伊達的責任,不能對此人疏忽大意啊。聽說逃到大坂城內的託雷斯和保羅兩位神父跑到伊達軍中尋求保護,他們以為伊達也信仰天主,必會二話不說搭救他們。但伊達卻不僅不加護衛,還殺之。”

“殺神父?”

“是啊。剛才我正和本阿彌老先生說到此事呢,伊達是不是真信天主?”

“光悅以為,他非真信。他豈會藉助神佛力量?伊達甚至以為,他的才智已超過神佛,只是姑且利用罷了。”

“先生所言極是。”建部壽德亦是天主教信徒,因此,他對伊達所為頗為憤怒“本來,耶穌教派和弗蘭兩斯教派的信徒接近紅人,就是接近惡魔。然而,你知道嗎,伊達竟然毫無顧忌去接近他們。聽說不管是在大坂還是京城,伊達總是允許英吉利商會諸人出入自己府邸,還介紹上總介大人與他們相識,甚至還說:這才是下一位將軍…”板倉重昌佯裝糊塗“那考克斯,就是在平戶新建的英吉利商會奉行吧?”

“正是。對於正宗的天主教信徒,他就是一介惡魔。伊達和那惡魔聯手,要殺掉神父。也不知伊達跟上總介大人說了些什麼。”

“這…大人是說目下關於伊達的傳聞,和上總介大人也有干係?”

“嘿,你還不知?這樣的話我可不敢說。要是讓人知道言蜚語乃是從我口中傳出,只怕招來禍患。你就當我什麼也未說過吧。”建部壽德突然變得頗為膽小,緘口不言。但照本阿彌光悅的脾氣,怎會將話憋在肚子裡?他坦然開口道:“其實也非什麼大事,恐是一些人故意中傷,傳聞說,將軍家中父子兄弟不睦…”

“竟有這等謠言!”

“所謂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傳言云雲,令尊甚是清楚,不必擔心過甚。”因風雅與勝重相知、並深得敬重的本阿彌光悅,對於重昌來說,是一位人生之師。因此,見光悅如此坦然,重昌也就不再追問。但這等謠言已在街頭巷尾散佈開來,卻實令人憂心。製造這個謠言的,怕就是投奔伊達軍中,卻險些被殺,然後至蜂須賀軍中尋求保護,最後逃得無影無蹤的保羅神父。

據說平戶的考克斯聽說了這個謠言之後,急給大坂屬下去函,令他儘量將餘貨賣掉,換成金子返回平戶。由此可見,謠言已大肆散開,說得有鼻子有眼。一言以蔽之,便是說政宗要舉兵謀反。但這已是後話,不言。

板倉重昌惴惴不安地離開了所司代府邸,回了二條城。他雖未見到父親,但須趕在家康從宮中退出之前回來。

但重昌回到二條城,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父親勝重已經帶著忠輝來到。不僅有忠輝,還有忠輝家老皆川山城守和花井遠江守,二人亦臉煞自,久候多時了。忠輝和勝重同坐在家康房間隔壁,忽而悽然地看看勝重,忽而仰頭沉思,不安顯而易見。

世間之事為何偏偏如此不巧?重昌亦到悲涼:若能早一刻尋到忠輝,把他帶來,便大可緩和父子之隙。然而,家康一臉慍怒,前腳出了二條城,忠輝就在勝重的陪伴下到來。

在家老們等候的房中角落,放著一個裝有朝服的衣服箱子,另有一支黃金簪子。但這些都成了多餘,房中隱隱已生殺氣。

見重昌進來,勝重語氣平和道:“你去何處了?”

“孩兒為了上總介大人的事,去了所司代府邸。”勝重轉向忠輝道:“不管怎麼說,此事未及時通知您,是隨從之誤…故,首先要向大御所致歉。”

“…”

“無論您怎生責罵家臣,事情都已經不可挽回了,過後再好生教導他們…目下大御所心緒不佳。”忠輝突然發出一聲冷笑“少把我當小兒!我要說我不致歉,你待怎的?”

“唉,這…即便是兄弟之間,也長幼有序,何況是大御所?您當然要致歉。這麼大熱天,大御所身著朝服巴巴等您…”

“哼!不管碰到何事,就要致歉致歉致歉,致歉就是孝順?讓我每一事都致歉,就能養出一個乖巧聰明的兒子?”忠輝瞪一眼重昌,接著道“你也整挨你家老爺子的罵,然後致歉,致完歉後再捱罵?哼!昨夜我在眾人面前被老爺子那般羞辱,若要帶我進宮,為何不在當時就說?為何偏偏故意刁難?非要待我去散心才突發奇想,這是故意刁難,故意尋我的病,罵人責人似成了他的樂趣…”

“大人,您這樣說實為過分,大御所…”

“好了好了,反正你和我們家老爺子是沆瀣一氣。但致歉與否是我做兒子的自在。我就一聲不吭,聽他怎麼說,看他會怎的責備我,要是能讓我心服口服,就致歉,不然,我就要說說自己的意思。他不是也常說:諍臣乃家中至寶嗎?那就莫把喜歡諫言的兒子說成不孝之子!”正在此時,家康回來了,大門處傳來的通報聲傳進寂然無聲的走廊下,眾人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