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峰頭訣別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峰頭山風勁烈,何三省拳頭收起,山風颳過他身上,左肩一大塊衣服隨風飛散。原來他的拳力極是剛猛沉重,方才這一拳並非兒戲,竟然把拳頭所落之處的衣服都硬生生打成粉碎。
衣服破開後,便出肌
,只見一塊巴掌大的瘀黑痕跡,清晰地印在肌
上。
何三省冷笑一聲,立刻又躍人戰圈。不過這次他只能以右拳應敵。
天眼秀士狄夢松心中微凜,忖道:“這五個老傢伙真有點鬼門道,換了別的人,這刻早就躺下三個了…我那‘寒天飛雪’的絕技,世無知者。滿以為碰上強敵之時,才施展出這宗絕技,必可橫行無忌,哪知這何三省竟有急救的怪手法,硬生生把那片肌打死,這樣我那冰魄神爪自行碎折
到他身上的那塊指甲,竟已不能發生作用了…”朱雀真人道:“各位要留神這廝的冰魄神爪,提防他忽然盡數震碎髮
出來,籠罩範圍甚廣,不易閃避呢!”天眼秀士狄夢松冷笑一聲,施展開中原自古相傳的絕學,指東打西,似守還攻,一時尚未
出敗象。
三十招有如狂風驟雨般過去了,景陽羽士一條金槍,朱雀真人的“銀絲拂塵”神乞呂兌的青竹杖及青瑣索,逐漸形成鐵桶般的合擊包圍之勢。另外鷹婆餘曼,何三省的拳掌在旁邊伺虛蹈隙,長攻短襲,又和那三人的兵器變成了奇正之勢。
天眼秀士狄夢松碧睛連閃,心知此刻如若不走,再換個十招八招,機會稍縱即逝,便須在這蓮花峰力戰到底了!
各種利害關係極快地在他中掠過,適才的豪氣,已因形勢改變而消磨殆盡!
景陽羽士以蒼勁的口音喝道:“諸位道友留神,這魔君想逃出這蓮花峰哩”一言甫畢,狄夢松冷笑一聲,十爪撥、分、劃、戳,轉眼間迫住五人攻勢,突然向何三省衝過去。何三省哪敢硬攫其鋒,只好一閃。狄夢松已脫身於戰圈之外。
這天眼秀士狄夢松端的厲害,一躍五大有餘,兩個起落,便縱到落峰路口。
景陽羽士長嗟一聲,明知造之不及,卻見狄夢松仰天大笑道:“景陽牛鼻子想拿話把我扣住,簡直是做夢!但我得向你們承認一點,便是在今之會以前,我狄夢松可沒把你們放在眼中。但從今而後,你們總算教狄夢松增長了一點見識!這一點你們也值得自傲了…
哈…”朱雀真人嘆道:“這魔君果真是當今世間的奇才怪傑,難道宇內合該遭此浩劫,故而出此怪物麼?若是天命如斯,貧道等何能與天命抗爭?”卻見那天眼秀土狄夢松屹立在路口,動也不動,雙眼凝視著下面,似乎見到什麼。
呂兌低聲道:“莫非是她出現?因此這魔君又想在佳人面前逞能?”呂兌所說的“她”便是指的冷雲仙沈寒。
大家正在懷疑,摹聽一聲清越禪唱,傳人眾人耳中。
五人都一齊歙然動,神乞呂兌心直口快,喜道:“崑崙的老禪師竟然親自出馬,真出乎老叫化意料之外”天眼秀士狄夢松突然回頭厲聲道:“你們還約了什麼人?何以不把少林寺的老和尚也搬了來?”景陽羽士肅容道:“魔君你茶毒生靈,橫行天下,武林中凡是俠義之士,莫不想先把你誅戮。少林老方丈恰好於一旬前圓寂,是以不能參與今
之會…”狄夢松冷哼一聲,碧睛
出熒熒綠光,極為可怖。這時徐徐移向峰下來路,只見一位老和尚,身高尋丈,頭如包鬥,眉長拂肩,那對慈悲法眼極是巨大,此刻因是微微眯縫著,因此變成兩道長線。但懾人心魄的
光,仍不時閃
出來。
這位老和尚適才在峰處發出一聲降魔禪唱,四山俱聞,轉眼間已到達峰頂,由此可知他的內功及輕功,已達何種境界。
天眼秀士狄夢松冷冷道:“來者莫非是崑崙山天龍寺玉羅漢伏陀和尚?”老和尚合十道:“檀樾天眼,當世無匹,老油正是崑崙野僧!”
“上來吧廣他傲然道:“狄某久以這一身中原絕學,與及冰魄神爪,試一試號稱為‘崑崙第一’的雲龍大八式!”
“善哉,善哉!”玉羅漢伏陀老禪師緩步走上峰頂,先向那邊廂的五人合掌打個問訊,然後又轉向狄夢松道:“老袖固然遠在崑崙,罕曾涉足中原,因此塵緣盡絕!便那邊五位道友,亦俱是一代高人,不肯與世相爭,但今聯袂到這黃山蓮花峰絕頂,與狄檀樾兵戎相見,其中不得已的內情,難道檀樾便不肯稍為一想?”天眼秀士狄夢松冷笑道:“和尚你別說教,狄夢松自認是魔君下凡,你看這是什麼?”說著,從囊中取出一物,拋將過去。
玉羅漢伏陀老禪師伸手接住,只見竟是一塊上好闃玉雕琢而成的的王牌,長僅三寸,寬僅二指。這塊白玉牌一面雕刻著龍鳳舞,雕工古樸生動。翻過另一面看時,只見其上刻著二十一個硃紅
的小字。
老禪師長眉輕顫,低聲誦道:“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善以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二十一個小字,在慈悲為懷的老禪師眼中,忽然變成了無數滴鮮血,腥羶之味,隱隱襲人鼻中。
他抬起笆斗般巨大的頭顱,長眉無風自動,慈目大張,那兩道眼光,宛若電光,驀地劃過山川大地!
“阿彌陀佛,寇張獻忠的遺毒,竟然
傳至今…”老禪師停頓了一下,眼光忽由極為威煞而變為無限慈悲,緩緩道:“檀樾請看,老袖頭顱如許大,亦是世上罕見!如今老袖願以這顆頭顱,向檀樾換取這塊七殺牌,檀樾意下如何?”這位悲天憫人的有道高僧,言中之意,便是說願意以自己一條
命,換取那天眼秀士狄夢松回心轉意,從今以後,收拾起這塊代表“屠殺”的七殺牌,重新做人。
要知那面王牌上的二十一個血字,大有來歷。在那明末之際,出現了一個殘酷嗜殺的大寇張獻忠,此人陰謀多智,黃面虎頷,時人稱為“黃虎”後來和李自成相合,連寇於晉陝等地,所過之處,屠殺極慘。在成都譖稱“大西國王”後來為清兵殺死。他在成都縣立有一碑,碑上就是刻著這二十一個字,據說是張獻忠自己的手筆,世稱為“七殺碑”天眼秀士狄夢松既然佩戴著這塊七殺牌,不問而知他的存心便是師事那兇殘的
寇張獻忠。而最可怕的,便是他的“才”足以濟惡,這教慈悲為懷的得道高僧伏陀老禪師如何能不怦然心動?
狄夢松冷曬一聲,道:“玉牌還我,你的頭顱值不了這麼多玉羅漢伏陀老禪師凝眸瞧著他,歇了一下,果然把王牌擲還給他,朗聲道:“檀樾好生收著,老袖不大服氣,定要從你手中奪取此牌!”狄夢松心想這一干人全都是當今第一高手,尤其這個以劍術稱雄天下的老和尚,更在早先五人之上。自己決不能大意,便道:“你奪得去此牌,狄夢松自然無話可說,但看來還是另外約期較量,才公平些。”何三省厲聲大笑道:“狄夢松,今
你也知道害怕的滋味了麼?”狄夢松怒道:“你不必臭美,三個月內,姓狄的要把你們一個個殺死!”玉羅漢伏陀老和尚何等聰慧,已看出今
的狄夢松已不會受
而自陷羅網。當下朗聲道:“檀樾放心好了,老袖雖然不才,但拼著血灑蓮花峰,也不教諸位道友出手便了!但你得
代明白,怎樣才可以使你放棄屠殺之心?”那邊的五位武林異人一聽伏陀大師之言,不由得都愣住。只因他們都領教這天眼秀士狄夢松的功夫,的確舉世無敵。玉羅漢伏陀大師一向隱遁崑崙,大家雖有見面,卻不知他武功到底
深到什麼程度。不過推想起來,頂多也比他們高上一籌,也就是說和天眼秀士不相上下。這樣鹿死誰手,便不可知!
鷹婆餘曼恨聲道:“我老婆子兩隻愛鷹均死在這廝爪下,今決不能和他干休!”伏陀老禪師從容朗聲長笑,道:“道友不要氣急,狄檀樾也毋須急急離開這蓮花峰,且容老衲過去,自可解決”狄夢松怒道:“我要走時,憑你也攔我不住!”玉羅漢伏陀大師頷首道:“這倒是平心之論…”說著,邁步走過那邊,一面拽起寬大的僧袍。
天眼秀士狄夢松暗想這個老和尚居然要扎住僧袍,方始應戰,便忙忙趁這時間調運真氣。
老和尚走到五人跟前,微笑道:“諸位道友的美意,老袖銘於心”他停頓了一下,向鷹婆餘曼深深瞥視一眼,然後又安祥地道:“但諸位道友大可少釋垂注,老袖有備而來,縱然吃虧,也不致於不可收拾…”說時,左手已極快捷而又不
痕跡地揭開
前的衣服,對面五人目光剛剛電掃過他
前,老和尚已把衣服放下,口中大聲道:“諸位道友務必給老袖一個面子,答允決不出手幫助老袖…”鷹婆餘曼緩緩垂下白皚皚的頭顱,道:“大和尚堅執己意,老身縱有天大仇恨,今
也只好暫時擱開!”玉羅漢伏陀大師誦聲佛號,轉身向天眼秀士狄夢松道:“檀樾一代奇才,卻力連天意,老袖真替檀樾可惜!”狄夢松傲然道:“事在人為,人定勝天,什麼叫做天意,狄夢松從來不懂…”景陽羽士道:“善哉,上天有好生之德,如若違逆,人怨而天怒”玉羅漢伏陀老禪師接著道:“譬喻老袖,久參枯禪,今
間關萬里,現身於蓮花峰頂,正符先師圓寂時所留偈言,檀樾不可不信!”狄夢松哈哈大笑道:“那麼老和尚你也贈我數言如何?且看狄某之命,是否已在冥冥中安排好!”玉羅漢伏陀老禪師道:“檀樾今
氣數未盡,因積孽太深,須受多年折磨,如最後仍不迴心向善,將死於十三歲鬢齡小女之手!”狄夢松碧睛中
出嘲笑的光芒,冷笑道:“你怎知我的結果如斯?你自己呢?”老和尚突然容
一整,目光遙注長天,登時現出好一幅莊嚴佛相,有如西天羅漢,金身顯現。
“老袖年逾九旬,靜中時有悟,尤以今
為甚,想是行即西歸!檀樾好自為之,一念之善,真有回天之力,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狄夢松縱聲大笑道:“原來你要歸天,可是因我超引之故麼?
,接我一招”喝聲中一躍兩丈,落在老和尚身前尋丈之處,使即功聚五爪,虛虛向前抓去。
玉羅漢伏陀老禪師左袖一拂,發出一股潛力,迫住對方冰魄神爪發出的寒風,右手已撤出長劍。果然一代名家,身手不凡,僅僅是亮劍這一下,已令人到瀟灑從容,偏又奇快無比!
對方冰魄神爪發出的五縷極寒之氣,重如山嶽,復又鋒利如劍。老禪師已覺出僅以左袖發出內力,無法抵擋,心中不無凜詫之意。要知伏陀老禪師功力純,一身真氣,已收發由心,發出時宛如一堵銅牆鐵壁。尋常刀劍,休想剁刺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