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夢境·昨日光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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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獻祭？

這個詞遙遠得彷彿某種幻覺。

白髮少年定了定神，試探著問道:“是我理解的那種獻祭嗎？我之前…好像從來沒有聽聞過…”

“真奇怪啊，你竟然不知道？源氏獻祭巫女，已經有數代了。”源氏陰陽師思考了一下，“反正前家主在位之時，就已經有了這個傳統，每年都會從宗族裡挑幾個女孩出去，心培養，讓她們具備巫女的素質。”

“啊啊，有點可惜啊，原本這些女孩可以生下不錯的孩子的，不過一切為了家族…”源氏陰陽師見少年一言不發，以為他被自己描述的獻祭引住了。他有心討好這位新家主身邊的紅人，當下說道:“順利的話，我們回去走那條路吧，你可以遠遠看一眼。”少年的睫一直在顫抖，他深呼了好幾次，聲音艱澀。

“我畫的符咒…”

“都是用於此事的。先是形成密閉空間，然後化狹間中的力量，再然後…”陰陽師的聲音漸漸聽不清了，血彷彿在逆，所有熱度湧上頭頂，少年到一種莫大的羞恥和煎熬。

他的符咒…他一筆一筆用心畫出的符咒…他以為會帶來息災福音的符咒…

原來全部…都是殺死某位無辜少女的兇器！

“…晴明？晴明？你還在聽嗎？”源氏陰陽師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麼了嗎？你臉不太好？”這一刻，主導身體的只有本能。白髮少年冷靜的將這個問題一筆帶過，他心中狂風急雨，表面上卻安靜地開始了淨化，一如往常的可靠。

“結束的時候，麻煩你們帶我遠遠的看一眼。”他有禮地請求道。

“我想…遠遠地看一眼…”

“哈哈，這好說。”大長老的兵器製造場中，大半是失敗品，浮蕩的殘魂向白髮少年傾訴他們遭遇的一切，少年仰頭聆聽。這些本是人類的靈魂生前遭遇過難以想象的痛苦折磨，難怪死後滿腔怨恨。少年唸誦經文，毫不吝惜靈力，使這些靈魂獲得解脫。

他彷彿在一併超度自己的罪孽。

兵刃拖過地面的聲音傳來，源氏陰陽師們頓時停下唸誦，緊張地望向聲源處。那聲音越來越大，少女拖著一柄巨大的長刀緩步而來，長髮束成馬尾繞身，紅眸鬼角，周身膨脹著挑破黑暗的真紅妖氣。

“別、別過來！”陰陽師們舉起手中的符咒“晴明！晴明！她要過來了！”少年不為所動，始終唸誦經文。

驚恐的陰陽師退到他身後，遲遲不敢放出手中符咒，唯恐怒了對方。

這可是大長老製造的秘藏兵器！

然而，令人擔心的暴起傷人的事情遲遲沒有發生，在少年的唸誦聲中，鬼角少女平和地閉了閉眼睛。接著她將長刀豎直入一旁的泥土中，自己跪坐下來，乖巧地聽經文。

平靜…平靜…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平靜過了…

伴隨著少年的唸誦，她的魂靈好像脫離了這把妖刀，輕輕地輕輕地飛起，飛到月亮上。銀光籠罩大地，稀疏樹影間，她聽到早生的螢低低喃語，不知名的花的樹的香一陣陣湧動著…

唸誦聲慢慢停了，鬼角少女疑惑地睜開眼，輕聲問道:“沒有，了嗎？”源氏陰陽師在後面拼命給白髮少年打手勢，要他繼續念下去。

“嗯，再長的經文，也終究會結束的。”少年卻這樣說道，他有些疲憊和低落，望著鬼角少女的眼神卻仍充滿驚歎。

“你真美麗。”他讚美道“你的名字？”鬼角少女疑惑地歪了歪頭。

“我該怎麼稱呼你呢？”這一次，少女回答了。

“他們叫我‘赤影’。”少女頓了一頓，按住自己的心口。

“斬盡一切的，赤影。”

“但是剛才，很平靜。”白髮少年張開靈視，眸中頃刻籠罩了一層幽藍光。在他的視野中，沒有鬼角少女，只有一個身穿殘破白衣的小女孩跪坐在那裡，一手輕輕捂住口。

源氏的罪孽…！

“我們此行的目的之一，是帶無法被淨化的式神回去。”少年柔聲說道“你願意跟我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