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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夢境·大晦日天羽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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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嘶鳴,暴雨的鉛雲之下,無數蛇魔開始滋生。它們與自己的蛇神同屬此間異類,通常情況下,斷無可能來到人間,只能從祭壇上向外張望。

但是土御門伊月在搭建河道之時,早已將祭壇的咒文融入其中。他已經預見了另一個晴明可能會有的險惡心思,並打算讓試圖拉世界進入地獄的對方,切實體會一把窮途末路。

巨蛇風馳電掣衝向對岸,頭頂是雷雲,身下是大水,勁烈的風和不知因什麼爆開而出現的點點火光,一同拂在他堅硬的鱗甲上,蛇神此刻有一個新奇的想法——撲面不是風火,而是花。

他夢了幾十年的花。

花期短促,與巫女的壽命等同。在有人祭拜他之前,他如在冬中蟄伏;而在得到了作為祭品的巫女時,他終於有機會憑依在這些脆弱的女的身體上,坐在祭臺邊沿,靜靜地看一場花。

人人都說蛇神心思莫測,他只是不想說話而已。

花多美,開時瓣羽絨絨,對光而透明,逆光而深沉。源氏獻祭的季節裡,繁花漫山遍野開遍,獨獨離祭臺很遠。曾有一代源氏的家主告訴他,因為蛇神力量的侵蝕,花會有意不往這個方向來。

那個源氏家主還說,巫女猶如明麗之花,擁有世間最美好的姿容。

【所以,將巫女獻給您,願您庇佑源氏千秋萬代。】憑依在巫女身上的蛇神並不信家主的話,蛇魔為他捧了鏡子來,蛇神看著鏡中據說如花一般的巫女的面容。看來看去,只看到一張七孔血的女人的臉,殘留的意識在瞳眸中作出歇斯底里的絕望神。…花?嗤。他把源氏家主趕出了祭壇。

餘下的時光裡,他就靜靜的望著離他很遠很遠的花,受著棲身的身體不堪重負而逐漸崩解。那時源氏還是個聲名不顯的小家族,掌控力不強,所以他有時也會看到除了源氏之外的人,也許是個窮苦的樵夫,也許是出行的貴族。

樵夫臉上總有著苦難的神,與巫女一樣,他便很不喜歡。他喜歡那些貴族,穿著風雅寬大的衣服,像一群鳥飛來飛去,不過大多數時候還是待在叫做“車”的籠子裡。

源氏使用著他的力量,漸漸獲得了話語權,蛇神從一年比一年豐厚的祭品中受到這些。他無視源氏陰陽師對他叩拜而發出的之詞,兀自起身,巫女的身體晃了晃倒在地上,他的意識變作一條巨蛇脫出,漠然看著巫女的身體變成蛇的樣子。

啊,又變成蛇了。

他已經有許多許多的蛇,多到他煩躁,巫女變成的蛇與其他蛇沒什麼區別,同樣戰戰兢兢,殷勤討好,看不出花的樣子。

他給蛇打了一個結,一個又一個結打下來,下一年的祭祀也就到了。

源氏送來了一隻鎮墓獸。

他聽到那些陰陽師的議論,從什麼什麼古墓中取出來,施加了怎樣強大的術法,對鎮壓外溢的氣有什麼奇效。他想他是應該生氣的,但他氣不起來,反倒笑了。

真好笑,他也是,源氏也是。

鎮墓獸的存在消磨了他許多時間,這隻獸是個厲內荏的話癆,因為終年站在狹間外,四季風光都能一一收入眼中。鎮墓獸看得多了,便會給狹間裡的他絮叨,有結界,信號不大好,他也就時聽時不聽。

有時是什麼人反抗源氏死了,又說山間飛起什麼樣新品種的蛾,妖怪的小聚會真有意思,下輩子一定要當一隻貓。

最後一條明顯是夾帶私貨。

想當貓的鎮墓獸曾被人騙過,那個陰陽師只想知道源氏發達的原因,騙了鎮墓獸,偷偷溜進狹間裡,頃刻間被撕成碎片。

他為這事幾乎把肚皮笑破,從此之後就殷切盼望能再多幾個傻子供他取樂。

花是什麼?早就忘了。

傻子沒有再來,來的是殉道者,那名陰陽師身披白衣,前來密訪源氏的祭壇,憂心忡忡蹙起眉。

蛇神知道陰陽師為什麼發愁,源氏捨不得他的力量,長久保持狹間與此世的聯繫,陰氣倒,陽氣衰弱。連他自己,都能時時到狹間中蠢動的氣,這可不是他做的惡事,關押他的牢獄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甚至開始期待,當狹間顛覆了世間,他是不是就能從這裡出去?

出去…

他對這件事終究是上了心,不吝嗇給予源氏越來越強大的力量。源氏此時花團錦簇,烈火油烹,再無一個陰陽師世家能夠抗衡其聲勢。狹間裂縫開始在各地出現,小小的,一出現就會被人為封死。

沒關係,他很有耐心,下一次再給多一些力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