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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走馬上任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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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霞說:“要我說啊,你就是長期養尊處優,缺乏鍛鍊,再加上心思太重,才失眠的。你看我現在多好:早上起來練一練劍,跳一跳扇子舞,節假讓孩子們過來鬧一鬧,吃頓飯,晚上沒有睡不著的時候。”胡廣生說:“你說得對。說實在的,現在倒真懷念起七零年下放到農場勞動那時候了,那可是吃得香,睡得香啊。什麼時候共產黨再把我下放一次就好了,保證能治好失眠的病。”

“老賤骨頭!”蘭霞白了一眼胡廣生。

彭力和杜念基脾氣相投,喝起酒來就豪放些,幾杯酒下肚,就說些哥們兒之間的話了。

杜念基說:“彭兄,我作為副行長,在行裡主管著信貸工作,作為紀委書記,又主管著安全保衛、紀檢監察、內控合規工作,商業銀行所有這些工作,都是由銀監局主抓著,所以以後你對老弟的工作要多指導啊。”

“念基兄弟,你說指導,而不說照顧,這就是我當哥哥的欣賞你的地方。從今天開始,我們個人情上就是兄弟了。但個人情是個人情,工作關係是工作關係,兩下里不能混淆的,否則既處理不好個人情,也處理不好工作關係。這就像我跟胡老爺子的關係一樣,原來在省人民銀行的時候,我們倆在黨委會上也是互相拍過桌子的,但下班後我還是要經常去老爺子家陪他喝上兩杯。這麼多年來,我們倆互相維護,互相支持,也互相提醒著別在工作上出現失誤,到現在才獲得了一個比較圓滿的結果啊。”

“你說得太好了。”杜念基贊同地說“現在的銀行可不像早年間了,再胡搞亂搞下去,連個人都要受到牽連和處理的。所以同志之間不僅要互相支持,更要互相負責,以後真的希望你多到我們商貿銀行去檢查工作、指導工作。”

“既然你我是兄弟,我就不會跟你客氣的。”彭力笑著說“我們經常去各商業銀行,往往被檢查單位總是謙虛地說:歡銀監局領導檢查指導工作,我們就會馬上客氣道:我們是來參觀、學習的。其實,該檢查還是檢查,該指導還是指導——你我之間就不用說這些客套話了。”

“對對,工作是工作,私下裡大家還是應該多談個人情。”胡廣生說著,瞌睡就上來了。

蘭霞看著胡廣生的樣子,不無憐惜地說:“你真的是老了,坐著打瞌睡,躺下又睡不著,力不濟了,真的該退休了。”胡廣生一聽“退休”兩個字,就又神了起來:“退就退唄,連我老妹子都嫌我老了,我幹什麼都沒有勁頭兒了。”幾個人笑了起來。

8送走蘭霞、胡廣生和彭力,杜念基心情格外好,一個人走到大街上散步。

誠信大酒店位於市中心,毗鄰市政府廣場。明亮的路燈把廣場照得像白天一樣,周邊樓宇上佇立的霓虹燈五顏六,大放異彩。此時正是市民們飯後休閒散步的時候,廣場上人熙攘,非常熱鬧。有夫二人牽著孩子的手遊玩的,有老兩口互相攙扶著散步的,也有正在戀愛的年輕人在卿卿我我。

杜念基一個人東瞅瞅,西望望,雙手在褲兜裡,漫無目的地到處閒逛,心裡想著,如果這時在家裡,也會同子和孩子一起這樣散著步,享受著平常人的悠閒和快樂,那真是一種簡單而幸福的生活。現在可好,一個人離家在外,吃盡苦頭,連家裡人也跟著一起心受罪。家人不得團聚,生活全被打亂,這是何苦來的呢?就像剛才蘭霞挖苦胡廣生時說的話一樣,男人們就是太看重腦袋上的那頂烏紗帽了,為了生計,為了不斷地向上爬,總是要拋棄太多太多的東西。

金融體制改革後,各家商業銀行紛紛走上股份制改革、上市發行股票的路子,為了進一步提高經營管理水平,防範業務風險,各家銀行都加大了各級幹部和輪換的力度,試圖用這樣的辦法改變傳統的不合理的用人機制。這樣一來,就苦了那些年輕有為的幹部。幹部輪換,背井離鄉,無法過上正常人的家庭生活,一到雙休和節假,就長途跋涉回家探親,說起來也真是一種折磨和考驗。老百姓中傳著這樣的口頭禪:“幹部費汽油,丈夫瀟灑,子風。”雖然有些言過其實,但是也從另一個側面反映了乾部的苦衷。

以前杜念基總跟行裡的下派幹部開玩笑說,他們和媳婦之間是“每週一歌”、“半月談”甚至是“每月考核”、“季度獎勵”沒想到現在自己也過上這樣的子了,真是一種諷刺。

杜念基信步來到廣場邊緣的小樹林旁,這裡燈光較暗,他看見樹林裡遊蕩著一些衣著暴的年輕女人,她們三五成群地在那裡漫步,眼睛在過往的單身男人身上瞟來瞟去,臉上出曖昧的笑容。杜念基看了,心裡就明白了幾分,暗自納悶:堂堂的政府廣場,晚上竟然容留這些賣女在這裡做皮生意,真是丟盡了政府的臉面,難道公安部門也不來管一管嗎?

正琢磨著,胳膊就被人拉住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把臉湊上來,嗲聲嗲氣地低聲說道:“大哥,帶我去玩玩唄?”杜念基的鼻子裡聞到了一股很濃重的香水和脂粉混合的氣味,非常刺鼻,他趕緊把女孩子的手從胳膊上撥拉下來,把身子躲到一旁說道:“少來這套,大哥和老妹兒搞到一起,那不是亂倫了嗎!”

“老公,你是我老公還不行嗎?我今天還沒有開張呢!乾淨得很呢!”女孩子仍舊不依不饒,把整個身子都捱了過來。

杜念基又好氣又好笑,趕緊快走幾步甩開女孩子。

回到誠信大酒店,杜念基看見會客廳裡站著一個人,好像是在等他的樣子,心想一定是省行哪個部門的人來拜碼頭了,就一臉嚴肅地走了過去。來人了上來,問道:“是杜書記嗎?”語氣並不十分謙恭。

“我是杜念基,你是…”

“我是孔連明。”

“啊,是老孔啊,你好你好!”杜念基主動熱情地伸出手去,兩個人握了握手。孔連明是杜念基前任的紀委書記,因為嫖娼事發,被總行免了職。

杜念基把孔連明讓進客房,爭著給他沏了一杯茶,孔連明雙手接過來,地說:“戴罪之身,白天不好意思到你的辦公室裡看望你,就只好晚上來了。打擾你休息了,杜書記。”

“哪裡哪裡,老孔,你太客氣了。”杜念基說著,掏出香菸遞給孔連明一,搶先給他點上火,還把桌上的水果遞到他面前。

孔連明因為犯了錯誤,總行免了他的職,所以杜念基才接任了他紀委書記的職務。因此,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非常微妙,杜念基儘量熱情地表現出親近之意,也好儘快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本來不打算來你這裡的,但是反覆想了好幾天,還是來了。”孔連明低著頭,神情沮喪地說。

杜念基認真地看著孔連明,說道:“老孔,誰貪上這樣的事情,都是沒有辦法的,希望你想開一些。”

“唉,我對不起組織上這麼多年的培養和關心啊。”

“我想,總行黨委對你的處理還是非常慎重的,他們從保護幹部的角度出發,考慮了多方面的因素,把你聘任為處級調研員,工作關係掛在省行監察處。這個消息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估計文件很快就會下來了。”杜念基關切地說。按理說,孔連明嫖娼被公安局抓了現行,就算總行把他一擼到底當個一般幹部都是合理的處理辦法。但考慮到他多年工作所做的貢獻,還是從輕發落了,這對他也算盡到照顧之意了。

“組織上對我這麼負責任,我心裡真是不盡。杜書記,這件事就算我求你了:有機會你一定要把我的之意轉達到總行紀檢監察部門——我是沒有臉面再見他們的面了。”

“好的好的,我一定如實轉達。”杜念基誠懇地說。

這時孔連明抬起了頭,看著杜念基的臉,十分認真地說道:“杜書記,雖然以前我們倆沒見過面,彼此之間也不悉,但是今天在這裡,我以一個老黨員的黨和一名老同志的人品向你保證,我以前從來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請你相信我對你說的話!”

“是的是的,我相信你,老孔。”杜念基點頭說道“我們畢竟是國家幹部啊,絕不可能做出那些‘下三濫’的事情。”

“唉,說到底,還是酒亂人啊,那天晚上我怎麼就幹出那種事了呢?說出來不怕你笑話,以前也有和戰友、親戚、朋友在一起喝多了的時候,但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那種情況啊!”孔連明說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杜念基仔細地看著孔連明的表情,分析道:“老孔,說句實在話,我也是願意喝酒的人,也經常喝得爛醉如泥,但是從來沒有幹過出格的事,也沒有說過出格的話。我倒覺得,我們男人潛意識中的自律意識是非常強的,即使是喝酒喝得不省人事,也絕對不會做出違反常理的事情。你說呢?”杜念基在啟發著孔連明的思維。

孔連明也說:“是啊是啊,我也納悶呢。以前我的腦子裡從來就沒有過什麼找小姐、嫖娼的概念,我這個人是願意喝兩杯的,除此之外,下象棋、打撲克、釣魚,愛好非常多,就是沒有那些不良愛好,腦子裡連一閃念的時候都沒有,怎麼就在那天晚上做出了那樣丟人的事呢?”杜念基就問道:“老孔,我問句話請你別在意:是不是那天一起喝酒的朋友不怎麼樣呢?”孔連明搖著頭說:“不可能啊。出事那天,我是同苗知、鮑達一起去與我們行的貸款大戶環宇集團的趙明憲喝酒,聯絡情。我是紀委書記,不主管業務的,再說我對趙明憲的印象非常不好,所以就不願意去,是苗知和鮑達硬拉著我去的。我記得當時在酒桌上還頂撞了趙明憲幾句。幾個人喝完酒,我就醉得一塌糊塗,人事不省了,不知怎麼的就去了客房。”聽到這件事裡還涉及到了苗知和鮑達,杜念基就閉上嘴了,他心裡暗自琢磨著:那天晚上,苗知和鮑達幹什麼去了呢?孔連明醉成了那樣,他們應該負責任地把他送回家才是,怎麼能把他扔在酒店就不管了呢?杜念基知道苗知在誠信大酒店是長期開著包房的,那麼那天晚上,他在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