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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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被送到頭等艙，把上安全帶，安安穩穩地躺在超豪華的座椅上。

同樣的，歐陽德剛的艙級也被升等了。

現在，他坐在病人後方的座位，雖然離降落時間只剩二十分鐘不到，所有的機艙和廚房都在作降落前的準備，艾蓮達仍請人幫他送來熱呼呼的牛角麵包、一盒握壽司、一瓶礦泉水和熱咖啡，先讓他墊墊肚子。

江心雅就坐在他旁邊，低垂著小頭顱，好努力地在一份文件上唰唰唰地振筆疾書。

“…判斷是因為飛機起飛，壓力瞬間改變:心臟因而受到壓迫，造成呼困難…頸部動脈急速收縮，雖未形成出血，但面部神經過於緊繃，故引起面癱…唔，歐陽先生，這個是專有名詞嗎？一連串我都看不懂耶，要怎麼翻？”她問身旁正啃著熱麵包的男人。

喝了口咖啡，歐陽德剛偏過臉，瞄向那份醫療診斷書。

“那些是面部道的名稱，是直接音譯的。”診斷書的內容，他足以英文寫成的，方便在那霸機場待命的醫生接手，不過，中醫和西醫在治療上還是有許多不同之處，為了保險起見，江心雅還是試著把他所寫的東西翻譯成文。

“逢吃、音湯、滴倉…喔，再來這個我知道，是人中。”她念著各的英文拼音，卻聽見他低聲笑著。

“逢吃？我還通吃咧。”他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她，適才那陣忙亂，讓她兩頰泛出健康的嫣紅，到現在還沒褪去。假咳幾聲，他再次開口:“是風池、印堂、地倉…來吧，我先解釋一下，你再翻成文。”

“喔。”她憨憨地點頭。

忽然，他雙手伸了過來，江心雅還不明白他想幹什麼，已覺到男人的指尖掠過她耳垂，輕觸著頸後兩點。

“這裡就是風池。按摩這個位，對於頭痛、腦脹等等有很大的舒緩作用。然後這裡是印堂…”邊說著，指尖點住她眉心中央“不斷的刺這一點，就跟刺腦部活動一樣，可讓昏的人慢慢回覆意識。”手指隨之往下滑，指在她角斜下兩點…

“這裡叫作地倉，剛才那位阿桑的嘴因搐導致歪斜，按壓地倉能夠控制嘴邊的肌理。”手指差一小咪咪的距離就要碰到她的軟了。

猛地，歐陽德剛回過神來:心有些發燙，發覺自己剛才竟直盯著人家的嘴瞧。

糟糕、糟糕！是不是虛火上升！

他腦猴怎麼會浮出一些亂七八糟、說出來準會把她嚇暈過去的念頭？而體溫在瞬間竄高，這轉變說來就來，未免太莫名其妙。

江心雅見他縮回手指，抿下語，還以為他要她先把這段翻譯出來。

“歐陽先生，我想，你還是先把其他道的名稱告訴我，我整理一下，再統合翻譯，這樣子會比較暢。”一口氣把咖啡暍光，掩飾自己的尷尬，再度開口時，他神情依然是那樣自然。

“不用這麼麻煩，我看，我就直接在診斷書的空白處畫張臉，再把急救時按壓過的道標上好了。文不是也有漢字嗎？我想道的名稱應該可以相互通用。”這倒是個好方法，而且圖解的確比文字敘述容易瞭解。江心雅想了想，用力地點頭，兩朵酒渦開心地在頰畔盪漾。

“好啊。你畫好後，我再把各個道的效能用文簡單寫一下，這樣就0k了。”她近近地望著他，很真誠地說:“歐陽先生，我覺得你…你真的好聰明。”既聰明又鎮定，總能在混亂中分析一切，可以幫她找到貓咪，也可以處理今天這種混亂到極點的危機。

聽到來自漂亮女孩的崇拜言語，歐陽德剛第一次有種飄飄然的覺…喔，不對！是第二次了，她之前還對別人保證，說他“很厲害、很厲害、很厲害。”奇怪了，他從小到大所受到的稱讚不計其數，也知道自己優秀的，對別人讚佩的話聽歸聽，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並不會特別在意。但是，他今天為什麼因為她一句話，就高興得快要得意忘形？

“我呃…還有幾個道要跟你說一下。”罷才不說，現在又要說，看來，男人心也是海底針哩。

假咳了咳，他拿過她桌面上的文件，直接在診斷欄找一個空白處，迅速畫下一張臉，邊點上位，邊講解…

“鼻翼兩旁是香，因病人鼻樑歪斜，可以按此端正過來。另外是眉上的陽白、額角太陽，還有剛才也利用到臉頰旁邊的下關和頰車，這些都可以用來應付面癱狀況…我們不是怕病人咬到舌頭嗎？所以就進一步加壓她的廉泉，這一點在下中央，可以恢復舌筋，甚至恢復味覺…”滔滔說明陡然停頓下來，他放下筆，忽然抬起頭望著她。

“…怎麼？”明眸眨了眨，江心雅小臉滿是疑惑“歐陽先生，你怎麼不說了？”

“該說的都說完了。”他微乎其微地嘆了口氣“你不要再叫我歐陽先生了吧？我不太習慣聽朋友稱呼我先生。”朋友？

江心雅思索著這個詞，先是一怔，跟著又對住他笑。

“那我該怎麼稱呼你？”兩人認識的時間不算長，才見過幾次面，他已經認為她是朋友了嗎？真高興呵。

他朗一笑。

“直接叫我歐陽就好了。”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