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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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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季朗少爺也有落單的時候啊。”領頭高大的男生晃晃悠悠地走過來,咬牙切齒地看著季朗。走近了,看到我,咧嘴一笑“又換跟班了?你不怕林娜找她麻煩嗎?”林娜。這個名字乍然入耳有些微微刺痛的覺。看來顧小莫說的是真的,季朗真的有個叫林娜的女朋友。聽說她從初中開始就跟季朗在一起了,人很漂亮,打架也很厲害,但凡靠近季朗的女生,不出兩天都會被她找人扇耳光。方才的最後一節自習課上,小莫給我講了這些“汐,你還打算喜歡季朗嗎?”我想了想,說:“如果被扇幾個耳光就可以繼續喜歡季朗的話,那麼,也是值得的吧。”聽了我這麼沒出息的回答,小莫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秦浩然,上次你沒被我修理夠嗎?今天我沒時間,要報仇的話明天過來,我一定奉陪。”季朗冷冷地回答。

“看你嘴硬!兄弟們,上。”那個叫秦浩然的男生手一揮,他的手下就一步一步的圍了過來。

我忽然笑著猛拍季朗的肩膀,很大聲地說:“你看吧,我就說他們會上當的!”季朗跟對方都是一愣。

我望了望旁邊黑暗的小巷,說:“你們都出來吧,他們跑不了了!”秦浩然他們下意識的順著我的目光望去,神情立馬慌張起來。看來在香港黑幫片裡學的這招“虛張聲勢”還是很好用的嘛。

這個時候,我握緊季朗的手,用百米衝刺的速度,飛一樣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夜晚冰澈的空氣掠過鼻息,原來冬天的味道這般沁人心肺。我緊握著季朗的手飛奔在夜晚無人的街道上,忽然希望可以一直跑下去,跑到天長地久。

不知道跑了多久,季朗拉著筋疲力盡的我走進旁邊的kfc,看著癱倒在桌子上的我,拍拍我的頭,說:“小孩,看不出來你還很滑頭哎。”我咧開嘴,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氣吁吁的說:“電影不是白看的。”季朗把一杯冰橙汁放到我面前,說:“謝汐,我剛才給過你機會反悔的,可是你沒有那樣做。那麼,既然你進到我的世界裡了,我就不會再讓你離開。”我望著季朗忽然認真起來的眼神,倏的一怔。我說要幫他補習政治,原本就是在為自己找一個接近他的藉口。只是我沒想到,季朗竟會這麼配合我,還說出這樣模稜兩可的話。

“不會再讓你離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聽起來很重耶。重得好像一個承諾。

季朗看我傻呆呆的望著他,又說:“喂,說實話吧。剛才你是為了牽我的手才那麼做的吧?”我的臉又像火燒一樣紅起來,低頭大口的喝橙汁,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半晌才大叫了一聲“才不是。”然後季朗再一次牽起我手,說:“謝汐,你不著急回家吧,我們去打鞦韆好不好?”那天晚上,我在博客上寫:“縱使有一天我會像電視劇中的女主角一樣失憶了,忘記了曾經所有,我也一定不會忘記今晚。因為他給我的快樂,無人能及。”離開kfc以後,季朗真的帶我去公園打鞦韆。原來飛翔在空中時看到的星空是不一樣的,季朗在我身後說:“謝汐,其實我注意你很久了你知道嗎。可是跟我在一起會遇到很多困難。我沒有把握給你幸福,你明白嗎?”我蕩起‮腿雙‬,覺整個人都要飛到月亮上去了。我回頭,微笑著引用了一句政治書上的話,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惟一標準。我們一起試試看吧,好不好?”part。4很快我就知道了季朗所說的困難指的是什麼了。

那天正在上體育課,小莫指著鄰班的帥哥跟我咬耳朵,她說:“汐你看,梁桑明在看我耶。他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我推了一下她的頭,揶揄著說:“梁桑明可是一小公子啊,天天坐a6上下學,情人節那天收到那麼多巧克力都面不改。他喜歡你的幾率大概跟中六合彩差不多吧?”在我的嚴重打擊下,小莫扁扁嘴剛想反擊,目光卻忽然僵住了,直直的望著我身後,眼神凝重起來。

我回頭,看見一個穿長靴和短裙,染著酒紅頭髮的女生帶著一大幫女生,正虎視眈眈的看著我。那個女生皮膚白皙,直髮熨帖的垂在肩膀。化了淡妝,塗了睫膏的睫在臉上映出纖長的影子,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我看著自己身上的運動服,心底莫名的生出一種自卑

小莫上前兩步,擋在我身前,說:“你是林娜吧?汐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林娜上前一步,動作利落的揮了一巴掌在小莫臉上。小莫捂著臉,怔怔的看著她,眼淚無聲無息的了下來。我不動聲的看著林娜“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季朗吧?你想不想讓我離開他?”林娜見到我這個反應,微微一怔,下意識地說:“想。”

“想就別還手!”我一個耳光扇到林娜臉上,她白皙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個五指紅印來。就在暴怒的林娜馬上要撲上來的時候,我的餘光忽然瞥見一個悉的身影。

季朗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們,目光冰冷得好似十二月的霜雪。

part。5我在學校跟人打架的消息很快傳到老師跟家長耳朵裡。對於剛升入高三的優等生來說,一點點風吹草動也可以引起大人們的高度警覺。在被他們輪番訓話之後,我才想起,季朗已經好多天沒有讓我給他補習了。於是在深夜裡發短信給季朗“你在哪裡,我們明天見面好不好?”季朗沒有回覆,打電話過去也沒有人聽。我的心漸漸涼下來。是不是因為我打了林娜一耳光,他就要放棄我了呢?

我打開電腦,大篇大篇的寫博客,我說他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對我說那些話呢?可是如果他喜歡我,又為什麼要對我這般若即若離呢?

那個叫桑梓的網友居然也在線,他回覆說,也許,他有他的苦衷吧。

我給他發站內消息,說,你到底是誰?

桑梓迅速下線。沒有回答。

第二天,季朗沒有來上學。我滿世界的找他,卻始終一無所獲。好容易捱到放學,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我身後傳來有特殊節奏的腳步聲。我猛的回頭,以為可以看到季朗。

昏黃的燈光下,我的笑容僵在邊。站在我身後的人不是季朗,而是林娜。

寒冬凜冽的晚風裡,林娜解開羽絨服和圍脖,指著刺了字的鎖骨給我看,說:“謝汐,我能為了季朗留下一輩子的印記,你能嗎?我甚至能為季朗去死,你能嗎?”我瞠目結舌的望著她的鎖骨,忽然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不難看出那是真正的刺青,是用針蘸著顏料一下一下刻上去的,蘊含了多少刻骨銘心的疼痛。

只見她白皙的皮膚明晃晃的刺了四個字,我愛季朗。

猝不及防的,林娜忽然帶著哭腔說:“謝汐,從來沒有一個女生能讓季朗對我說出分手二字。我求你了,你把季朗還給我,好不好?好不好?”我愣在原地,只覺腦中一片空白,用盡全身力氣把林娜扶起來,轉身逃一樣朝家的方向跑去。眼淚灑在風裡,口劇烈的疼了起來。她很愛季朗,我覺得到。可是我呢,我就不愛他了嗎?

我瘋狂的發短信給季朗。說政治書上的知識點,說天氣,說‮試考‬,說以後的理想…彷彿只有這樣,我才可以證明自己並沒有被林娜動搖。

桑梓在我的博客上留言,說,放不下一段情的原因有許多種。也許他是喜歡你的,可是他卻有不能辜負的人。

坐在黑暗的房間裡,看著大片花瓣飛舞的界面,我忽然有種奇怪的覺,這個叫桑梓的人會不會就是季朗呢?若非如此,他又怎麼會這麼瞭解我呢?

於是我再一次發站內消息給他,說,季朗,明晚六點,我在kfc等你。

政治書上強調的是辯證唯物主義。可是我現在卻成了一個唯心主義者。有些事,是不是隻要自己相信,便可以真的實現呢?季朗,不要放棄我,也不要讓我放棄你,好不好?

part。6坐在kfc靠窗的位置上翹首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回想著第一次與季朗坐在這裡的情景。他把一杯冰橙汁放到我面前,說:“謝汐,我剛才給過你機會反悔的,可是你沒有那樣做。那麼,既然你進到我的世界裡了,我就不會再讓你離開。”我嘆口氣,驀的抬頭,發現對面的位置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一個人。五官英,眸子漆黑,細碎的劉海垂在額前。竟是錦繡一中有名的小公子,梁桑明。原來他就是那個桑梓。我竟然中到了六合彩。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不是藍季朗。”梁桑明遞了一杯可樂給我,淡淡地說。

就在這時,梁桑明身後的玻璃門被推開,一對般配的男女走進來,女生甜美的笑容刺痛了我的眼睛。正是季朗和林娜。

仔細算來,我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見到季朗了。他似乎比以前更加瘦削,英俊如昔的臉龐微微有些憔悴。他轉頭望向我這裡,看到我跟梁桑明,倏地一怔。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我故意出一幅如花的笑魘對梁桑明說:“梁桑明,你跟梁朝偉是親戚嗎?眼神都一樣深邃呢。”梁桑明一怔,好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說:“謝汐,謝霆鋒是你親戚嗎?演技不錯哎。”也許我們都說了很冷的笑話,所以誰都沒有笑。餘光瞥見季朗抱著一個外帶全家桶跟林娜並肩走出大門,我的眼淚就像水一樣湧出來。

當我伏在桌上哭泣的時候,在網上認識一年多的梁桑明就走到我身邊,握緊了我的肩膀,說:“謝汐,跟我在一起吧。我不會再讓你哭的。”part。7就像風暴過後的海面,一切塵埃落定之後,生活漸漸平靜下來。高三的子就像傳說中一樣緊張,黑板上的倒計時每天都在減少,看得所有人心驚跳。

我跟桑明在一起的消息曾經轟動一時,當時是以兩米為半徑傳播的,現在早已不是新聞。季朗與林娜仍是遠近聞名的一對情侶,儘管季朗的政治成績已經進了單科前十名。

可是一個校園能有多大呢?我總是不可避免的與季朗狹路相逢。每每當他站在離我很近的地方眼神疼痛言又止的時候,我就會強忍著多看他一眼的衝動,頭也不回的繞過他。

考前動員會上,高三的年級主任讓我們一個一個走上講臺慷慨昂的說自己的理想。

桑明身姿拔的站在講臺上,輕描淡寫地說:“我的理想,就是跟謝汐一起考到北大去。”在眾人豔羨的目光裡,我暗自握緊了拳頭,指甲幾乎要嵌到裡去。

可是又有誰知道,我的理想,就是像螢火蟲一樣一生只有一次真愛,只為一個人發光,只為一個人神傷。所以我想我始終無法全心全意的愛上桑明,即使他讓我動,讓我受寵若驚,讓我一次又一次的下決心要忘記過去,可是隻要一想起藍季朗,我心底的傷便隱隱疼痛起來。

part。8報志願之前,我跟桑明都估到六百六十分以上。他的神忽然小心翼翼起來“汐,你報哪裡?”我呆呆的看著他,一瞬間的猶豫,沒有回答。

桑明把空白的志願表指給我看“你想填什麼就填什麼吧。我照著抄一份就好了。”也許桑明是知道的。高考之後的第二天,季朗曾在我的博客上留言。埋到身體深處的回憶就一點一點被喚醒了。季朗說,其實那時候我並不是故意要躲著你的。林娜是個太過烈的女孩子,當我第一次說要離開她的時候,她在鎖骨上刺了我的名字。當我第二次說分手的時候,她割破了自己的左腕。當我終於說服她放手的時候,當她答應陪她過完最後一個生就放我走的時候,你選擇了桑明。

汐,對不起,我終究,錯過了你。

沒開燈的房間,我望著博客上的大片花瓣,眼淚打溼了鍵盤。

我想我最喜歡的人始終是季朗。不然也不會被他的拒絕傷得體無完膚,心碎成灰。

可是我又能怎麼樣呢?世界上除了他,誰還有這樣的本事,只用一個最簡單的微笑便可讓我枯木逢?可是誰的青不曾留下遺憾呢?也許林娜才是最需要季朗的人吧。就像桑明需要我一樣。

時間是無法回頭的,就像那張志願表,一旦寫下了,就無法再改變。

臨去北京之前,我送給季朗一束迭香。它的花語是,留住回憶。

千言萬語,便在幽然淡雅的花香中,隱沒在最後一個並肩走過的夏天裡。

只剩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