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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不信史君亂點鴛鴦譜豈愁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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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惠雍雖已是十八歲的大孩子,但因往不多,對於女孩子的反常心理仍是不能瞭解,這見她妹妹忽然伏身地上,不愕然道:“你那表哥哥有那樣不好?你這般不喜他,我回去告訴舅公爺爺好了!”張惠雅倏然擰頭向上,咦道:“誰說的?”張惠雍這才明白,不由得失笑道:“那就起來罷!舅公爺爺已替你作主了,人家充那邊等著哩,快起來待我送你過。”張惠雅“呸”一聲道:“又不是賣豬賣狗,說賣就賣,要那麼急幹嗎?我才不去,你不懂得叫他過來?”張惠雍更加好笑道:“你又來了!既然不是招贊,為何要人家過來?而且在這亂離的時候,有了舅公爺爺作主,一切將就些罷!哈忽還替你們安置好了房,你要去遲了,怕不僅當個皇妃才怪!”張惠雅臉紅心熱由她哥哥說了一陣,聽到後面一句,忽然問道:“你說還有誰?”張惠雅道:“就是你和阿爾搭兒一大一小,相陪到老!”接著又將哈忽的安排和逍遙客的意思統對她說了。

惠雅見有舅公爺爺作主,而且自己也著實喜歡於志,情不自,羞人答答地俯下頭去。

張惠雍知她已經默認,輕輕笑說一聲:“這是好事!”替她捧了包袱,順手拉她起來,緩步出帳。

於志雖然再三向哈忽請問,但對於土話的“嫁女…‘皇后”

“皇妃”房”

這一類字眼,還是得不到正解。向逍遙客請問,逍遙客只神秘地笑道:“人生之大樂也!少頃便知,何必多問?”害得他搶坐帳裡如坐針氈,暗恨張惠雍太刁,正要問他,他卻走了。

忽然帳門動處,張氏兄妹同時進來。於志心想:“這番好了!”卻見張惑服“嚶”一聲,奪了她哥哥手上的包袱奔向牛皮屏後。他認為惠雅可能是移來這帳裡睡,所以對此並不在意,忙向張惠雍問道:“到底是什麼事?直悶得我發悅,你快說出來嘛!”張惠雍笑道:“舅公爺爺對他說!”逍遙客這才面向丁志道:“老朽斗膽替老弟臺答應了一體大多。原來這裡。族人見你少年英雄,全把你當作成吉思汗看待。所以,他們公議,將阿爾搭兒贈給你為妃子…”於志驚得跳起來道:“這個如何使得?我又不是皇帝,要個什麼妃子?”逍遙客道:“你先彆著急,聽我說來!”接著又道:“對之他們竟是認我的外曾孫女兒是你的皇后…”於志臉一紅道:“真該死,簡直侮辱張姑娘!”逍遙客嘆一口氣道:“他們有此誤認也是好事,這他兄妹累了我十三年,雍兒是個男子還好,雅兒這妮子年歲一長,令我得替她多擔一份心事,哈忽幹夫這一誤認,反令我有了決定,更奇怪的是一一你丟進帳裡的包袱,恰在她兩人中間,這豈不是天作之合?”於志叫起來道:“這更加使不得我已經娶了子,而且…而且有五位之多!”要是他說只有一位,也許逍遙客還有幾分相信,說到有了五位,逍遙客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笑著斥道:“老弟臺就準你扯謊,也要扯出個譜來,在賀蘭山我說你沒有娶,你就未曾否認,這時忽然說有了五位,難道從天上掉下來?”於志著急道:“這個我何必騙你?在賀蘭山我見仍;說得那樣斷定,我不願意掃你的興,所以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專待有機會再對你說明後,那料到事隔一天,就會起這麼大的變化?”這時牛皮屏風後面,已經有人嚶嚶啜泣。逍遙客動容道:“不論你說的真也好,假也好,說出去的話,再也收不回來,人家女兒都已答應嫁你,難道還要收回去改嫁別人?你若是不要,怎生區處?”於志曾閔小玲、蟬兒、玉駕三女的失蹤,挨她爹爹于冕賞他兩個耳刮子,這時那敢再惹情孽?一連說了好個“使不得”忽然後面一陣混亂,那阿爾搭兒急奔出來,帶著滿面淚痕,指著於志罵道:“我有那點不好?是醜?是壞?是配不起你?為何推三阻四來欺負人?我們女孩子那樣賤的麼…”阿爾搭兒罵還未已,惠雅一晃而出,也是滿面淚痕,厲叫一聲:‘‘哥哥再見!”一翻玉腕,一柄亮晶晶的匕首向她自己前就

於志身手何等迅速,一閃已靠在她身邊,將匕首奪下,叫一聲:“妹妹!不可如此”惠雅情溫淳,但越是溫厚越自覺慚羞,她原是歡天喜地將於志和逍遙客的話告訴阿爾搭兒,後來越聽越不對勁,又恨又惱又悔,才想一死了之!這的匕首被奪,除了恨、有、悔之外,又加上一股急怒,回手就給於志一個耳刮,罵一聲:“憑什麼不讓我死!”一個箭步躍回後面,委曲得伏寢大哭。張惠雍生怕她還要伏劍自殺,也顧不得房不房,急跟進去看她。

阿爾搭兒因惠雅這一個突然的舉動,也嚇得怔了一怔,然後奔返屏後。哈忽和哈撒林赤雖不懂得中華語言,但因阿爾搭兒出來一罵,那還不夠明白?哈撒林赤臉悲憤,對哈忽說了幾句,便站起身來。

逍遙客驀地一驚,急挽他坐下,對那猶自芒然呆立的於志喝道:“老弟!你忘了師訓麼?”於志被他一語提醒,不由得“啊”了一聲,忙向哈撒林赤拜道:“我們是好親家!”因為他不曾說“岳父”

“女婿”這此字眼,只好說“親家”兩字代替,但哈撒林冰見他向自己拜倒,又說:“親家”兩字,那能不識?霎時,滿艙悲憤的鐘情盡去,在呵呵大笑中將於志扶起,改作喜,容道:“大汗肯要我女兒,我甚高興!”逍遙客只怕於志不會說話,又要和人家鬧翻,忙喚一聲:“雍兒快點出來傳話!你這位大舅兄當得成了!’,張惠雅在裡面聽了卻是一喜。惠雍原也陪哭,他擦乾眼淚跑了出來。逍遙客笑道:“你告訴幹夫長他們,說我們中華娶親的當夜,要哭要鬧才是規矩,要打要罵才能長久,省得他們當做笑話了!”張惠雍怔了一怔,心想:“幾時有過這樣的規矩?旋而明白他舅公的心意,笑著將話譯傳過。

哈忽、哈撒林赤和諾女伴不一陣大笑,過時再猶獨自苦著臉的於志,也認為做新郎的規矩如此,有人還在暗想:“做了新郎就要負起擔家養口的責任,也難過要苦險被新郎這個規矩,倒也不差!”容中一切從簡,拜過天地,謝過做媒的哈忽,一場悲喜旋唐的亂點鴛鴦譜就算事畢,賓客退柱外面狂歡徹夜,逍遙客和張惠雍依舊回暗林赤的賬幕將息。新帳裡面只有於志夫婦三人和兩位侍候的中年婦人,但這帳幕外面多的,執戈保護他們新大汗的勇士。

這一夜,於志雖曾想及與愛侶王紫霜相遇,和將來回家拜竭嚴父的時候,不知怎生區處,但也固有師尊作主,減少大部分憂慮,對此口舌如蘭,肌膚如玉的侍寢雙妹,還不如其所顧?

清晨,蒙女阿爾搭兒先已起來,親自侍奉巾櫛,深情款款,低迥媚笑,更惹得於志千般愛憐,消受盡溫柔滋味。惠雅卻忍不住道:“郎!你對舅公爺爺說已先娶了五位姐姐,到底是真是假?”於志道:t(g6還有假?’’將自己娶的,嚴父代娶的,都一一告知。惠施怔了一怔,旋又笑道:“你在賀蘭山為何不早說!”於志道:“和別人才見一面,好不好就說這個幹嗎!”惠服失笑道:“你說的也是道理,從此以後,你有兩個招牌接在你身邊,別人不會再找了!’’接著又“唉”一聲道:“這也難說,當時你就是說了出來,我還是喜歡你的嗎!”這一天不能走了。縱使於志能夠上路,二女也不便跋涉陡途,哈忽再做一次大媒,連哈撒林赤的長女齊李兒也當天嫁給張惠雍。

哈撒林赤夫婦幾十年的辛苦,養得兩位如花似玉的女兒,在一夜之間,完全失去,本來應該傷心,但嫁得年少英雄又是一件喜事。

於志知道張惠雍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作為聘禮,自己也未曾行聘,就騙走人家的女兒,忙將兩顆鰻珠請哈忽轉給哈撒林赤,另給哈忽一顆當作酬勞,並將醒珠的功用臺知。

哈忽見是他心目中的大汗賞賜,而且是無價的寶物,連忙拜謝不迭。

惠雅趁夫婿去和哈忽商議行聘的事,將於志早晨對他說的話全都告知阿爾搭兒,以為她定有多少幽怨。

那知阿爾播兒聽後,若無其多地笑道:“這有什麼希奇?郎是男人嘛!我盡情對他侍奉,他也會對我喜歡,女孩子要不溫順去侍奉丈夫,光爭什麼大,什麼小,有那樣好處?到頭來還不是同樣會多找幾個進來?我只要他對我還好就行了,管他對別人好不對別人好哩!”惠雅笑道:“怪不得別人都贊你賢淑,連我也要贊你賢淑了。黃就不懂這一套,看來你還得教我!”阿爾搭兒閃動她那大而且亮的黑眼珠“喲”一聲笑道:“我的皇后只要不罵我妖媚就行了,還說要學哩!因為我們族裡人常要打仗,所以做女兒的從小就由媽媽教她應該怎樣對男人恭順,怎樣服待男人,使男人覺得他為了保護小,付出他最寶貴的生命也願意。使他們在戰場上象一隻猛虎,象一隻獅子。要是對男人兇霸霸的,使他心裡不舒服,誰願意在家裡受氣,還要出外面送命呢?”惠雅“噴噴”稱讚道:“你這道理說得真好!”阿爾搭兒“噗噗”一笑道:“你盡這樣稱讚我,我真甘願為你而死,但我族女人個個都會服待男,人的哩!”惠雅也不笑起來道:“我才捨不得你死哩!”這一對新婚的少女,竟在彼此互憐互惜的歡情中,度過她自認為最美滿的時

因為張惠雍龍親,於志北上瓦創的行期又得多延兩天,心裡雖是著急,假人情上不得不如此,幸而書間多出哈忽來往,瓦刺內部的情形已知不少。夜裡又有嬌相陪,枕邊學語,也解去部份愁懷。

外不論男女都善於騎,阿爾搭兒自然數不例外,她雖然欽佩於志一身藝業,但要教她的時候,她總是說:“我們女孩子只要能使你覺得好就行了,學那麼多幹嗎?”只要一見到夫婿,也不管有人無人,總是“郎”地嬌呼,喊得於志心頭髮癢,真覺得她另有別種風情。

除此之外,於志也利用閒暇,將蒼冥鍊師的掌法劍法,轉傳給逍遙客。這時逍遙客才驀地記起惠雅邦立勒手的情形,趁機問道:“頭一天雅兒和立勒手,我看他兩人掌勁還未相觸,忽然各自分開,當時我很疑心老弟臺放手桌上的時候,暗裡施為,但相距還遠,而且又是橫力,照說他兩人要倒,也該倒向側邊才對,怎地竟各自向後倒,兀白想不明白。”於志笑道:“到底還是瞞不過你。當時我一面暗發真力,一面施用瑜珈門的催功法,將他兩人隔開,那知他兩人都用力太猛,以致備受反彈之力退下。不過,他兩人用力的方向各自不同,才致一個坐地,一個飛天哩!”逍遙客概然道:“俗話說,英雄出在少年郎,真是半點不錯,我一向以為功力是越老越深,但和老弟臺比起來已差了一籌,至於老弟雜學之多,我更是隻好望風倜倀了!”於志見他竟自慨,心想:“這老人縱橫湖海將近百年,為何要恁地不知足?郭良是他新傳弟子,尚能夠樂天知命,敢情人到老年便越來越貪不成?”忽又想到“舉世盡從忙裡老,誰人行向死前休”那句話頭,有些人不但賺自己一輩子,還要替兒子賺,替孫子、曾孫、玄孫賺,世事本是如此,又何足為怪?不緘默半晌,才緩緩道:“說功力深厚,我真的比不上姬老。至於說到雜學,我確是學得多了一些,事實上也沒多大用處,不過是用來隱藏師門絕藝,免惹風波而已!”三朝易過。這一天於志一行六人束裝登程,哈忽贈他們每人一匹駱駝,另外兩匹馱馬,戴著帳幕和食草。並將成吉思汗的長弓借給於志帶去,證明他已有資格任草原各族大汗,領導各族一致向阿魯思羅剎國鬼作戰。

於志本來不藉弓揚名,以個人藝業折服蠻,但想到若要取得瓦刺也先信顏,為中華北疆的屏障,有了這把弓總要容易得多,這才接了過來,並懷帶哈忽用畏兀兒文字寫給也先的書信,便策騎登程。

哈忽親率族裡百夫長,勇士,和哈撒林赤等相送到中午時分,在雪地裡備盡三碗美酒,然後作別。

在這廣漠的瀚海,本來有不少遊落部落在邊緣活動。但因他們受了水草的限制,水草豐盛的地方,則群集在一起,若是幾千裡地沒有水草,則幾千裡地渺無人煙。

於志六人拜別了哈忽群眾,向西北連走幾天,俱是一片白芒芒的景,強烈的西北風像利刃般刺得人們的臉上發痛。雖然各人自有一身武功,並還分到於志一顆有避寒效能的鰻珠,使身上溫暖如。但出風外的鼻丁,仍然受不了冷鋒的侵襲,紅得象一隻果子猩。

只有於志知逍遙客功力最深,對於冷鋒侵襲渾如不覺,而且還可以並轡談笑。餘下四人不時向四周瞥了一眼,立又低頭任坐騎順而趟。不說他們功力不夠,說話沒人聽見,縱使能夠說,也不顧開張嘴巴喝那面而來的西北風。

外多的是大雕、禿鷹,但他們走了幾天也看不到一隻,想是他們知在這大雪天的瀚海,已經沒有食物可尋,不必多費力氣來找。但是,人類自溺為萬物之靈,卻比大雕還要愚蠢,居然想橫度這無邊的瀚海。

這一夜,於志一行依照前天將攜帶米的小帳幕,在雪地架好。替駱駝披上馬衣,為恐怕他們凍疆在雪裡,各將鰻珠藏在他前膠的中間,捧了幾合導豆,乾草,放在皮革製衣的食槽,還替他們化點雪水給他飲用。然後在帳裡自吃帶來的乾酪,乾糧。正要分開歇息的時候,阿爾搭兒忽然甜甜地喚一聲:“郎!”待於志回頭望她,才又婉變一笑道:“明天要是找不到有營地,我們的馬糧就沒有了!”各人被她一提醒,不一驚。人人都曾喂,卻沒有人想到馬糧這一件事。要知人沒有吃的,還可以擦過兒天,駱駝雖也能挨,但它還要馱人,馱物,不論它吃,那來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