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陰盛陽衰敏朗何住山深林密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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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急見是惠雅和阿爾搭兒這時進來,不由得暗喊一聲:“糟!”再見愛侶竟不令她兩人下拜,心裡更加著急,此時被問,那敢遲緩?忙道:“你左邊那位是方式惠雍哥絢妹妹,名喚惠雅,右邊那位是惠雍嫂的妹妹,名喚阿爾搭兒,算起來總是我們的妹妹了!”王紫霜星眸一轉,半嗔半喜地罵道:“你真不害羞,人家的妹妹怎又變成我們的妹妹了?”於志情知醜媳婦終得見見公婆面,反正是要說的,晚說不如早說,趁愛侶初見,並在高興上頭,料無大禍,但有了理姑等四女在場,終覺有點難以為情,忙向她們使個眼,想先把她四人轟了出去。
偏是王紫霜十分眼尖,一見新來二女美豔如花,於志左一句妹妹,右一句妹妹,已令她起了狐疑,再見他向四人使的眼,更覺他言不由哀,雖說愛極夫婿,仍免不了冷笑一聲道:“你想耍什麼花槍?阿謹四人還是你過來的,這時又想把她們轟出去,事情沒那麼方便,我偏教他們在這裡,看你又能怎麼著?”於志被她一陣搶白,只有苦笑的份兒,囁嚅道:“方才我早要把這事的經過向你說明白,你卻先說了仙女教的事,唉!現在告訴你也是一樣!”王紫霜溫和地望了二女一眼,卻冷冰冰對於志道:“要說就快說,好好的嘆什麼氣?
我正等著你說哩!”於志只得硬著頭皮,將一切經過原原本本托出。
王紫霜毫無表情地聽完最後一個字,才狠狠地一咬牙,道:“還不給我快滾出去!”於志被她這一聲叱,反像遭受大赦般喜歡,忍不住“噗嗤”一笑,回頭就走。
王紫霜又道:“你笑甚麼?夜裡再算你這筆帳”於志轉頭一看,卻見伊人粉臉薄嗔,阿萄卻在後側用手指劃臉羞他,情知再站下去,一定大不吉利,急忙一縱而出,遙遙看到逍遙客和惠雍夫婦站在城門邊聊天,這才知道逍遙客故意造成她們相認的機會。因怕和他三人相見被問起來無話可答,索一展身形向樹林裡奔去。
王紫霜雖是對於志兇霸霸地把他轟走,待他一走出門,立即將惠雅和阿爾搭摟到懷裡,輕撫她兩人香肩,柔聲道:“阿有什麼好?你們總是那樣喜歡他!”二女見王紫霜將他“郎”轟走,心頭上十五十六跳個不停,正盤算自己將受到何種刻毒的酷刑。不料人家竟是恁般仁慈,有於心,不擠出四行熱淚,竟跪在王紫霜兩側。
王紫霜忙將她倆人扶起,柔聲道:我們女孩兒就是這般可憐,你兩人不必怕我,從這時起,你我就以妹妹稱呼罷!別看方才我對阿兇,其實這人呀!只要給他三分顏,他就大心大肝要想開染坊了!”站在身後四女忍不住“噗”一聲笑了起來。
王紫霜回頭瞪阿萄一眼,罵道:“就是你這鬼丫頭最壞,說不定那天也叫他把你吃了去了!”阿萄扮險一紅,急奔帳外,沒有片刻,又伸頭進帳道:“你們快抹乾眼淚,姬老英雄回來了!”果然阿萄說後不久,帳外已響起了腳步聲,諸女抹乾眼淚相視默笑中,逍遙客和惠雍夫婦掀帳進冪。
選手客雖見消女眼眶尚帶微紅,因不知她們為的是什麼,反正女孩子最是愛淚,喜也要哭,悲也要哭,歡樂也要哭,痛苦也要哭,外人管不了那麼多鬧帳,只笑問道:“我那老弟臺怎給你們轟走了?”王紫霜撅著嘴道:“你別把罪名窩給我,誰有工夫轟他?”說罷父格格一笑。
逍遙客礙著有外曾孫在場,不便與他說笑,只好答訕道:“說嘴我是下行,看來也該點吃的了!”惠雅忙接口道:“這個該我來!”拉著阿爾搭兒,招呼齊孛兒一聲,徑往煮食的角落。
那知阿爾搭兒要將麻姑取出籃子的時候,忽然“噫”一片道:“奇呀!那來的這張羊皮?”惠雅猛然回頭,見她正在打開一團羊皮,忙湊近前去,阿爾搭兒已將甫經展開的羊皮片遞了過來道:“這個我看不懂!”惠雅接過一看,原來上面用眉筆寫成“謹房飲食”四個字,當下將意義轉譯給她知道,接著又問道:“你知道什麼時候放有這張羊皮的?”阿爾搭兒兀自搖頭道:“方才我不是和你一齊進城,又一齊回來的?那曾見有什麼人哪!”惠雅回憶當時情形,確是進城之後,兩人寸步不離,若說不懂武藝的阿爾搭兒能夠發覺何時被人投下羊皮示警,自己有渾身藝業更應及早發覺。看這小塊羊皮的筆跡與釘在樹上那塊大的,一般無二,心知定必同是一人所力,但他一再示警,又是何意?難道買來這食物會毒死人?
王紫霜見她三人既不切萊,又不旺火,在那煮食的角落吱吱喳喳叫個不停,秀目一瞥,即見惠雅手上拿有一小塊白紙,情知有異,忙道:“雅妹妹!你拿的是甚麼?”這一聲叫喚恰是時候,惠雅正在思索中,被叫得一震,急帶那張羊皮過來道:“姊姊!你說奇怪呀?”接著將經過說明。
王紫霜到底已闖練已久,接過手來,只消一瞥,即時詢道:“買東西的時候,可有人接近你們?”惠雅強想了一想道:“買東西的時候,並沒有人過份接近,惟有買到最後樣的時候,卻有個土著的孩子由我他後面橫跑過街…”王紫霜詫道:“小孩子?多大的小孩子?”惠雅道:“比我們矮不了多少,看來該是小孩子?”王紫霜忍不住“噗”一聲笑道:“那還說是小孩子哩!
…
瞥了逍遙客一眼,又改口道:“那人真是竊輕,能在你身旁做下手腳,藝業也不算劣,但他留這四字又是何意?好在我帶有猿骨針在此,有沒有毒,終可以試得出來!’’說時已自襲中摸出一長約五寸的骨針,吩咐將買來的食物攤乎放在氈上,骨針在食物上全滾了好幾遍,骨針依然不變顏。但王紫霜仍然不敢放心,又將麻始等物一一刺過,然後吩咐洗滌,再試,一直試驗到食物煮,骨針仍無狀,達才笑起來道:“那小鬼硬是故意唬人,要繪我看到,不抓他來打一頓才怪!”逍遙客卻有點擔心道:“若是牛屎菌毒,只伯你這骨針試它不出來!”王紫霜道:“這個毋須顧慮。若是銀針,真試不出菌毒或蛇涎毒,但我這猿骨針,乃一年以上的通臂自猿骨,經過多種解樂制煉而出,紅花婆婆是一位施毒的專家,但她也會防毒,所以煉出這種猿骨針分給她門人使用,破岡底斯山魔窟之後,她為了閔丫頭的事,請我盡力替她尋訪,特意贈我這骨針作為酬勞!”逍遙客笑道;老婆子竟向你行賄來了!”王紫霜也笑道:“她不行賄如何能行?你老哥哥不知道,聞頭最是磨牙,頭一回見面,就把阿擄去,待打我不過,卻要尋死尋活,最後求得公公作主,偏有剪去頭髮,一定了事,害得那人到處尋她,還要公公打他兩記耳刮子,若非她師傅再三向我懇求,我真懶得理她哩!”逍遙客和惠雍兄妹一下子聽到於志這些趣事,忍不住全笑了起來。齊孛兒夠妹只聽懂一半字眼,至於寓意的地方,仍然莫名其妙。阿爾搭兒卻痴痴地“噗”一聲道:“郎怎的還不回來?”惠雅驀地一驚,館轉向王紫霜詢問。
王紫霜也覺得奇怪道:“他這人溜往那裡去了?”轉向逍遙客道:“老哥哥!你們在外面,可看到他往那裡去了?”逍遙客道:“他向西南那林裡疾奔,想是又遇上別的事耽擱下未了!”王紫霜蛾眉一皺,沉道:“友這等事?”忽然站了起來道:“你們先吃,待我去找他!”逍遙客忙道:“雅兒陪你姐姐去!”王紫霜笑說一聲“不必!燈影微援,人已無蹤。阿爾搭兒不由失聲道:“這姊姊的功夫比郎還好些!’”惠雅搖搖頭道:這也不見得,你還未見到郎的真功夫哩!”於王紫霜同來談女不知她兩人說些甚麼,個個瞠目結舌望著,惠雅猛覺這樣一來,未免失議,忙向諸女陪笑道:“我們說上了土話,竟忘記各位姐姐不懂…,”瑾姑娘道:“姑娘請休多心,賤妾等消受不起,方才因見你三位姑娘說話像百靈鳥般,力使賤妾聽得呆了!’”逍遙客笑道:“你兩人不須客套了,王姑娘已教我們先吃,看來也不必等她了,丁姑娘四人還來辛苦,吃起來就是!’”惠雍見舅爺爺已坐往爐邊,也急童罐篩酒。
老少八人邊說邊吃,直到戌未亥初,才見王紫霜與一位年紀較長,而嬌顏絕倫的少女回來。
惠雍兄妹一見那少女,立即歡呼一聲:“是你”瑾姑也叫起來道:“閔姑娘!你害我們尋你好苦,怎地會來到這裡?’’原來那少女正是閔小玲喬裝,卻被理姑等四女一眼看破。
閔小玲神情慘淡地朝各人點一點頭,悽然一笑,卻不作聲。
逍遙客一聽瑾姑稱那少女為閡姑娘,已知來人身份,此刻見她並不作聲,而且神情慘淡,以為吃了王紫霜的虧,忙起立讓坐,並悄悄向王紫霜問道:“她怎樣了?”王紫霜也在愁苦中,被他問得好笑起來道:“你別多心,我還會怎樣?她正替別人焦急哩!”逍遙客以為說的是於志,驚道:“我那老弟臺出了岔子?”王紫霜“唉”一聲,埋怨道:“你等人家喝口熱茶也好!”逍遙客被她說得好笑起來,王紫霜往爐邊一坐,朝閔小玲招一招手道:“閔丫頭!你也來坐在我這邊,省得別人還認為我要和你喝甚麼了哩!”逍遙客知她由別人,定是指他自己,不由得好笑道:“好厲害的嘴!不知你敢郎媽媽…”王紫霜“噗嗤”一笑道:“你別希望這個,要是有家婆,你那外曾孫女首先就得遭殃!”逍遙客情知說她不過,只好苦笑作罷。惠雅輕輕在王紫霜霜背上捶了一捶,笑道:“姐姐!人家又不犯你,怎的要打起人家來?’’阿爾搭兒不知惠雅說的甚麼,見惠雅在王紫霜背上捶著,只道她走得乏了,也掄起粉拳,輕輕捶著。逍遙客客看幾位嬌痴少女這般情景,不哈哈大笑。
王紫霜不由得憐恤道:“好妹妹!我那來的大福氣,還處一向吃飯,一面聽閔丫頭說一說她的經過才是正經!”原來閔小玲滿心喜歡帶了家箱于冕的手書,遠由滇池回到楊柳樹,席不暇暖,又前程遺回師門,獲紅花花婆婆已俗她兩位師姐往岡底斯山,並知未曾合雹的夫婿正聊合各派,討伐岡底斯的赤身魔教,急又立即趕去,以討夫婿的歡心。
在到達岡底斯山以前,閔小玲雖知有志和王紫霜互相愛戀,坦她自己總是名正言順的子。不料見面之後,看於上兩人親密的情形,知已私自合體。要知風氣未開的時候,若非彼此情深如海,決無不假父母之命,媒約之言,而私自成婚的道理。閔小玲懷著滿腔熱情,經歷萬里,一時間竟冷了半截。
尤其令她更加悽苦的是,除了王紫霜之外,還多出一個紅姑。可說這位未成婚的夫婿已是妄安有,若再側身其間,豈不是吃些殘羹冷飯?所以她獨自悽惶一夜,終於留書出走。
因為她知道於志讀罷書函之後,定要選來苦勸,自知藝業與夫婿相距甚遠,要是被他追及,不回去是不行,回去又是尷尬,只好餾進那座黑黝黝的樹林。不料才進樹林不久,卻聽到個郎在頭頂上空呼喚。
那座樹林雖然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閔小玲仍愁被於志尋到,仰著脖子朝那枝幹柯的樹頂張望,腳步漸往樹林深處移,不料走不時多適,忽到一腳踏空,身子即時倒裁下去。
起先她還以為是一個淺坑,所以並不在意,及至發覺漫無止境往下直沉,才有點慌張起來。
情急之下,忙一提真氣,轉正了身子。揮動雙臂,打算觸著岸壁,或抓住一點足供攀援之物,然而她這個希望負及被事實所粉碎,由得她揮掌如風,不但抓不到東西,連那遠達餘丈的掌勁也並末因觸及岸壁而有所反震。
閔小玲略一思索,捶知自己跌進一個龐大無比的地裡面,敢情這個地象一個覆著的鍋蓋,以致撈不著邊際。
苦果尋常人上這種場合,勢必驚得魂飛膽落,陷於昏狀態,一任跌個粉身碑骨;甚至於閔小玲在平時避上這種場合,也免不了驚駭呼救。但她此時念頭忽然一轉,心想能夠死了也好,因為死後總可以留給別人下一個莫大疑。家翁、師父、同門約師姐妹,與及所認識的人,定必永遠鍾念著。自己熱慕的薄倖郎,更要著急得四處尋找。她想到這些情景,反覺得死是一種幸福,因而心地泰然,毫不掙扎地讓身子悠悠下墮。
那地說起來也夠奇怪,閔小玲初跌下去,漸到越來越冷,過後又是趟來越熱,心想:“這回可是躍進地中火型面,骨化作飛灰,永遠一千二淨。,’約算經過半頓飯之久,猛然趕到腳下一震,若非反應迅速,即使彈起,這一震之力可會把她震得廣庫藏骨頭盡粉,遺悅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