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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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媽媽,在他身上付出了太多。
從小學開始,他媽媽就沒有過假期。只要他學習,她肯定在旁邊照顧:早上一早醒來給他準備早餐,他吃牛雞蛋,但他們兩老吃泡飯;晚上,他再遲睡覺,也絕不會餓肚子上,老媽肯定會燒出一頓好吃的宵夜看著他吃下去。中午是在學校吃的,學校食堂裡的飯菜不好吃,她只要有時間,就做點熱菜送過去,以致中學時代他有個綽號叫“公子”
“公子”從不用幹活“公子”從來都有堅強的經濟後盾,電腦、復讀機,只要與學習有關,汪媽媽從不說“太貴了”
…
當然,這些投資的背後是豐厚回報——每年那麼多的獎勵證書就是兒子給母親的回報,這種神回報讓一名普通的小學老師充滿光彩和滿足。
母親偶爾也會有失落的時候。記得中學時候,一次參加全市中學生的英語競賽,預賽後的優勝者將上電視參加決賽,汪海洋英語不錯的,被老師推薦了。汪媽媽很高興,她一心期待自己的兒子上電視成為學習明星。汪媽媽學校的另外一位老師的女兒也一起參加競賽,比賽前,汪媽媽問他有沒把握,汪海洋自信滿滿地說:沒問題啊!
可是,也許是運氣不好,汪海洋中的題目太難了,最終汪海洋沒上決賽的線,被刷了。倒是那平不怎麼出的女孩子上了決賽,結果那晚,汪媽媽哭了好久。
後來,電視決賽了,汪海洋想看看英語競賽的現場,可是他一打開教育頻道,汪媽媽就說:關了吧,有什麼好看的?
汪海洋知道了他媽媽的想法——在兒子身上,她輸不起。
為了彌補那次競賽失利帶給媽媽的失望,那個學期,他努力勤奮,最終期末試考拿到了全年級第一,那天,汪媽媽笑得特別開心。汪海洋也舒了口氣。
是的,為了母親的微笑,他無論如何都該奮力拼搏。因為母親的付出,他再怎麼努力回報也不為過。
為了這個副教授,汪海洋已經付出太多苦不堪言,但是,他沒有勇氣去終止痛苦——他若終止了痛苦,就開始了母親的痛苦,而且是加倍的痛苦,他不忍心讓母親因為失望而哭泣。而他不願意讓謊言終止,是因為他還有機會去博一回:他始終不信,憑他的能力,怎麼可能找不到副教授的位子呢?無非是多找幾家大學吧,無非是大學名氣沒有建大那麼好聽吧…這樣的想法,猶如一個賭徒,雖然前面一輸再輸,但是,只要最後一輪博回,一切都贏了!
週末要回家了。汪海洋再次請求子在婆婆面前儘量忍讓。古霏霏面無表情。
“海洋啊,現在工作怎麼樣?”汪爸準備了一桌子好吃的菜,汪媽一邊往兒子的碗裡夾菜,一邊關心地問。
“還好…就是大學裡掙錢少,現在,霏霏是家裡的掙錢主力。”汪海洋在老媽面前使勁說媳婦的好話。
其實,這好話完全沒有誇張,事實上,還貶低了,因為,現在古霏霏的收入不僅是家庭財政的主力,而且是“唯一火力”汪媽媽看了兒媳一眼,不說話。
過了會兒,汪媽媽說:“錢不夠花的話,到媽媽這裡拿。”汪海洋趕緊說:“媽,看你說什麼呢…”汪媽媽看著兒子說:“媽媽也是當老師出身的,知道學校是清水衙門,不過呀,我們都是知識分子,對錢沒什麼要求,也過不來大富大貴的子,我們只希望家族裡有個有出息的人,你不掙錢沒關係,媽媽更喜歡你去掙名。當上副教授,媽媽對你已經很滿意了,不過你還要繼續努力,以後爭取當上系主任,然後當院長,若能當上校長啊,媽媽就再別無所求了…”汪海洋趕緊打斷老媽綿綿無盡的期盼:“媽,你想那麼多幹嗎,子過得開心就好了…”
“兒子的成就,就是我最大的開心!”汪媽媽說。
汪海洋尷尬地看一眼古霏霏,古霏霏猶如什麼都沒聽到,就在逗著兒子玩。
兒子在隔代老人的照顧下,穿著一點不時尚,甚至土,與建大那所幼兒園裡的小朋友們的衣著本沒法比,這點連汪海洋都看出來了。建大那所幼兒園,走的是歐美路線,國際學生,開放式教育,孩子的衣著是時裝式的,孩子的舉止是成化的,而慕慕,說來好笑,4年童年在歐洲是國際教育,回來後卻越來越偏向傳統教育,以往古霏霏總要求慕慕參加各項體育運動,鼓勵他與大人辯論,教育他什麼自己為自己負責之類,到了這裡,全是“聽話”、“背口訣”、“你這麼做要不高興的”、“放著放著,來做,反正你也做不好”等等。以前古霏霏還為慕慕據理力爭過,但如今,古霏霏似乎已經認了,她似乎已經完全不想反抗生活了。
汪海洋心裡暗生愧疚。
晚上了,終於回家了,終於不用再戴面具。
在公車上,汪海洋長長地嘆一口氣,想對古霏霏說點輕鬆的話。想了想,說:“見到兒子開心吧,慕慕個子又長高了點哦?”可是,古霏霏飛過來一句:“開心什麼呀?母子分離,老公失業,婆婆苛刻,杭州城裡還能找得出比我更失敗的女人嗎?”路光明自從跟上了在“局子”裡認識的“牢友”王振總經理助理後,生活發生了一些變化。
王振給他安排的工作雖然工資低,但是好歹也算是跟管理人員沾上了邊——雖然是編制外的管理人員,可上班時間裡都是穿制服的!這制服讓路光明很滿意,再加上他又是王振的人,有時還會被帶出去吃吃喝喝玩玩。
路光明喜歡吃喝,喜歡k歌,不過最喜歡的還是足浴按摩一類的娛樂休閒活動。因為以前從來沒到過一些高檔娛樂場所,第一次王振帶他去了高檔洗浴中心時,還出了糗事。
去洗浴區前要先換鞋,在金碧輝煌的大廳裡,一位漂亮的小姐上前為他服務解鞋帶,路光明慌忙說自己來自己來,然後很不好意思地偷偷脫下鞋子襪子:一方面他從未被如此漂亮的小姐服務過,心裡惶恐著,另一方面,因為只有他自己知道,那襪子已經破了兩個,他不想醜。
進了洗浴區的第一道門後,是一溜寬敞的走廊,走廊一邊全是考究的櫃子,另一邊是巨大的鏡子,路光明給自己打氣,裝作老客一樣昂首進去。服務生給他櫃子鑰匙牌,找到了櫃子,可是他硬生生用不來那把櫃子鑰匙,折騰了好一陣,終於不好意思地向小夥子服務生問鑰匙怎麼用。
脫光了,只披一條巾。脫光了的男人就沒法再比較了。他路光明平裡是那麼衰那麼沒錢的一個人,沒名牌衣服,沒名牌包包,沒幾百塊一個打理出來的髮型,但眼下,當一切都脫光的時候,他與那些在這裡享受的有錢老闆們一樣,都有一個同樣的身份——貴賓。
貴賓路光明進了洗浴區,媽呀,他以前可從來沒有用過這麼豪華的浴室呀,桑拿,背,游泳池等一應俱全。還有服務員一旁伺候。原來,有錢人就是這樣享受啊。
他從來沒桑拿過,特地體驗了一把,蒸得熱死,覺得就是小時候悶熱天氣裡在田裡幹活的覺,不好玩。
以前也從沒被背服務過,特地花了半小時叫一個背師給他背,出了很多汙垢,自己看看也覺得了自己的那個蟻裡太藏汙納垢了。
總之,那一晚,路光明洗了平生第一最痛快的澡,也是最昂貴的澡。
路光明明白了,一樣是洗澡,有窮人的洗法有富人的洗法,就算是蹲坑拉大便,也有窮人的拉法有富人的拉法,完全不一樣。
洗完澡,路光明茫然,不知接下該去哪,洗浴中心太大了,裡面玩的地兒太多了,給頭兒打電話,王振說:怎麼洗那麼慢,是不是兩週沒洗澡了?快上休閒區,給你找好了女人了,給你按摩。
洗完澡後玩女人?
路光明一下子覺自己衝動了起來。原來這才是今晚的核心內容啊?早知道這樣,洗澡的時間完全可以縮短一半啊。
王振好像覺到了他的動,一笑:“別想歪了啊,這裡可是正規的洗浴中心…
那晚回家,他同小羊和詹小鵬使勁描述了他經歷了的男人夜生活。
“天啊,若不過上那樣的生活,我們幹嗎在這城市裡待著呀?像螞蟻一樣活著有意義嗎?我發誓,我一定要過上像樣的男人生活!”小羊和詹小鵬聽著,沒說話。路光明描述的那種生活休閒享受,他們都從沒享受過,他們也想享受到。
“怎麼過呢?光喊口號也沒用啊。”過了會兒,詹小鵬問。
是啊,怎麼過呢?路光明不說話了,王振帶去一次也就一次,他不帶他,他就沒得去享受。
“所以,我一定要考上研究生,3年後,我也可以過上那樣的生活,我不需要人家帶我去,而是我自己想去就去!”小羊在被子裡說,他的手上是一本厚厚的政治書。
小羊的目標很現實,考研的動力很實在,但是,往往是最實在的目標,可以給人最大的動力。
詹小鵬也想去,所以,他也要好好工作,努力掙錢。當然,他不僅想去,他還要再帶上一個人去:他的老婆沈思雨。
只是,該如何努力掙錢啊?難道就靠超市打工的那點錢嘛?天啊,那要掙到何年馬月去啊?詹小鵬心裡苦惱。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這時,路光明猛然高喊“我一直要找一個貴人,現在,王振就是我的貴人,我緊跟著他,他會帶著我上這條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