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至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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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張家房子大鬍子也正想找鍾叔說一下給他找住處的事,誰知他一大早就找到家門前,正所謂瞌睡碰到了枕頭。抬手攔住了喊著“大少爺。”又要彎行禮的鐘叔,大鬍子道“您吃早飯了嗎?沒吃的話一起在家吃點吧。”鍾叔一大早就被孫王氏趕出了家門,自然是沒吃飯,聽大鬍子這樣一說就微微嘆了口氣,其實大鬍子見他頭髮蓬亂、臉不好早就猜到他在孫王氏那吃到了排揎,也不等他推辭就請他進了屋,一面跟香姐道“香姐加副碗筷,鍾叔跟咱們一起吃早飯。”香姐答應了一聲,麻利的把子麵粥和雜糧餑餑、醃野豬、鹹菜端到飯桌上,又拿了三分碗筷,請鍾叔坐下一起吃飯。
香姐雖然情緒平復了很多,總歸是還有些難受,是以這兩都有些沉默;大鬍子情本來就不喜講話,鍾叔又不免有些拘謹,這一頓飯吃的可謂安安靜靜。
等到飯好了以後,香姐收拾了桌子,鍾叔這才低聲說“大少爺,您怎麼來到這裡了呢?老爺不知派了多少人去尋您,可久尋也沒有什麼音信,急的什麼似的,還病了一次。雖然嘴上不說什麼,可是我這個下人冷眼看著,這些年他對您這事一直耿耿於懷。”大鬍子一開始還冷笑了兩聲,可聽到老父生病又沉默下來,臉上的表情如同一塊裂了紋的堅冰,又冷又脆,讓人看著心裡就難受。香姐打開簾子就見到這樣一副場景,她並不知道大鬍子跟鍾叔認識,還當他們說什麼話有了口角,鍾叔畢竟是父親的舊識,忙把沏好的茶端到他們旁邊的桌子上,問道“相公,這是怎麼了?”大鬍子聽她這樣一說才回過神,臉上的神漸漸的好了些,只說沒什麼事情。
鍾叔冷眼旁邊,也漸漸看出大鬍子很在意這個子,知道大鬍子不想她知道自家的事情,只笑道“沒什麼,沒什麼,就是有些事商量一下。”大鬍子也放緩了聲音問道“鍾叔可有什麼打算?”眼前的這個中年人貌不驚人,可他深深的記得這人在自己父親手下當藥材鋪大掌櫃十幾年做的風生水起,在這個窮山溝真是屈才。
鍾叔搖了搖頭,倒是嘆了口氣,道“爭了大半輩子,反倒被小人算計了去,若不是孫大兄弟,恐怕我這條命早就見閻王了。我本想報復他們、甚至想著跟他們同歸於盡算了,誰知後來陰差陽錯又碰到了孫兄弟,他臨終託付我來杏林村報信,不怕你們笑話,當時我還有些猶豫,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先報了恩再回去報仇,琢磨著萬一要報仇沒成死了,豈不是辜負大哥臨終的囑託嗎?我一個人進了這十萬大山,這一路奔波翻山越嶺,過路、爬樹躲過野豬、遇到過山賊、淋過雨、捱過餓,要不是惦記著孫大哥的囑託,恐怕都沒命到這裡。可是到了這裡的這些子,不知怎麼的,也沒有報仇的心勁了,看著這村子裡出而作入而息的人們,不知怎麼的,就想留在這裡不走了。”鍾叔說著,眼中浮現出一種溫和的神,大鬍子聽得清楚,也漸漸的明白了,鍾叔是和當時的自己一樣的心情。
不過這些話在大鬍子的耳朵裡是一種意思,在香姐耳朵裡又是另外一種更加簡單的意思,是以聽鍾叔說完,她便道“鍾叔要是喜歡杏林村就住在這裡好了,反正這裡地方又大,總有地方可住的。”鍾叔聽她這樣一說,見大鬍子忍不住微笑拍了拍她的手,也更明白這個一向冷硬的大少爺為何最終會娶了香姐這樣一個女子,他也不由得笑了笑,道“是啊,今來就是想跟你們商量一下,我也沒有旁的親人在這裡,大嫂那──。”他說著神就有些微微的尷尬,香姐怎麼不知道孃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只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娘脾氣是不好,您別太放在心上。”鍾叔搖了搖頭道“嫂子為人剛直,不願我報恩,可我鍾茂卻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況且,”他臉上自嘲的笑了笑“我這把骨頭,除了能幫上這點忙,也不知能做什麼了。”大鬍子道“這十萬大山遍地藥材,鍾叔這幾十年浸藥房,對各種藥材瞭如指掌,在這裡正是大有可為。”鍾叔一聽也笑道“大…您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這一路穿越十萬大山,看到了很多種藥材,若是可是採摘來賣,也是一份不錯的生意。”香姐聽得一愣一愣,忍不住道“去山上採藥也能賣錢?”大鬍子道“可以的,有很多藥材是藥圃裡種不出來的,若是能好好採藥,的確是一門不錯的買賣。”香姐一聽便笑道“那敢情好啊,若是那樣的話我也可以去採藥,就不用相公一個人忙了。”大鬍子聽她這樣一說眼睛一彎,只道“你整勞家室已經很累,就不用惦記採藥了。”鍾叔見他們夫相處的好心裡愈加欣,只看著這一對璧人點頭笑著,倒叫香姐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鬍子又道“我前幾已經拖村長幫著尋了一下往外賃賣的房子,也想問問鍾叔的意思,您是想在村子裡住,還是在山坡山毗鄰我們蓋房子呢?”鍾叔一聽便毫不猶豫道“我自是要在村子裡。孫家在村子,我住的近了,也好有個照料。”大鬍子一聽也不再說別的,只跟香姐商量了一下,不顧鍾叔反對拿了家裡的幾兩存銀、帶著他去了村長家裡商討房子的事情。
等到晌午回來的時候,是大鬍子一個人,見了香姐便道“村北路口上的張家大嫂要把一間兩進的土坯房賣了。”香姐一聽便道“哎呀,是大嫂家。”張家大哥今年也是四十多歲,天生就是個羅鍋,自小爹死得早、娘留下他改了嫁,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因為身子沒法做農活,倒是學了一門編筐的好手藝,到了二十歲上掙了錢由村裡的幾個年紀大的媳婦張羅著取了個深山裡的媳婦,就是這位張家大嫂。
張家大嫂為人和善,尤其喜歡小孩,村裡很多大大小小的孩子她都抱過,自己也生了一兒一女,女兒叫小娃,兒子叫禿蛋。小娃嫁出去之後,青山鎮上香油作坊的林老闆竟然託媒人來給自家的獨生女兒提親,原來禿蛋去鎮上賣筐給林老闆看上了,想請他做個倒門的女婿。
這禿蛋因名字取得好笑,可實際上長得人高馬大、子也好,夫倆一開始有些不願意,可是想到自家在杏林村也沒有旁的親戚了,林老闆只有一個獨女,將來香油作坊也是她繼承,兒子若是娶了她以後的子也不愁了,是以最後還是成了親。
禿蛋孝順,成親後三番幾次想把張家的夫接到鎮子上,年前生下個大胖小子,張大嫂終於坐不住了,為了自家的孫子終於鬆了口,搬到鎮上住。他家原來有一處房在村子裡,是老兩口自己住的,這一處村北口的房子還是之前蓋了給禿蛋娶媳婦的,沒想到他倒門,房子也空下了,禿蛋在鎮上紮了生了兒子,也沒有再留下的必要。
張家大嫂要價也公道,只收了買地錢、蓋房子花的人工錢還有蓋成這兩年的稅錢,加起來一共二十多兩銀子,要是按照鍾叔原來看,這錢本就算不得什麼,可他原先就是掌管錢財進項的,來到杏林村幾就發現山裡的村民裡很難掙到這些錢,自然也不肯要大鬍子墊付,誠然大鬍子手裡的銀子本就不夠。
他做主請村長做中間人,先花錢租上一旬,等到下一旬再買下來,恰好孫家夫這幾在村裡侍那幾畝田地,就當場簽下了契約,約定先花二百文租下三個月,到了第四個月鍾叔再把房買下來。
對於孫家來說,房子空著也是空著,租出去賺些房租也算不錯,所以鍾叔這房子的事情就定下來了。
他從大鬍子手裡借了一兩銀子,除了那二百文租金之外,還去各家各戶買了些玉米麵、鹹菜、鍋碗瓢盆之類的,香姐聽大鬍子這樣一說,又收拾了家裡醃的豬、鹹菜以及上次霞給的種子,大鬍子抱了一捆做飯用的柴禾一併送到了鍾叔家去。
鍾叔正忙著收拾房子,這土坯房剛蓋了兩年,也沒人住過,到處都是灰塵,他掃到滿頭都是土灰,像個土人似的,腦門上的汗跡下來,得臉上一道一道的泥溝,可臉上卻樂呵呵的,有了自己的房子,他總算是踏實下來了。
香姐和大鬍子自是留下幫忙,臉孫王氏聽說後都打發二姐來送了一舊被褥,只說是當年孫大留下的,若是不嫌棄就先蓋著。鍾叔忙接過來,跟二姐說“替我謝謝你娘,若不是這被褥,我今晚上還不知怎麼睡呢。”讓香姐高興的是,鍾叔見多識廣,竟認出了好幾種子,有幾樣還知道怎麼個種法,香姐一聽忙去孫家取了農具,在鍾叔家院子裡一樣一樣的按著說法種起來,連孫王氏都一邊啐著香姐說她不省心,一邊麻溜跑到鍾家看她種這些新種子,自然後來又不便先走,留下來幫了許多忙。
待到頭落山之時,土坯房總算收拾出些樣子來,鍾叔跟大鬍子一起和了泥把新鍋邊上抹了厚厚的一層,將小縫全部蓋上以後,香姐和二姐就忙活著做了晚飯,一家人算是給鍾叔這個新住戶溫居,大鬍子還特地取了去年封在院後的一罈野杏子酒。
酒味甘甜口,連香姐都忍不住多喝了幾口,若不是孫王氏攔著,恐怕香姐和二姐都要喝醉了。
酒過三巡,鍾叔道談起了採藥之事。
47、鎮上見鬼畢竟是掌櫃出身,只是這麼幾天的時間,鍾叔已經對於藥材的採買事宜有了規劃。他打算第一步就去鎮上的藥材鋪看一看本地那些藥材買的好、那些藥材賣得貴,再去山裡走一走,看看方圓幾里之內有什麼藥材,然後再進行採摘之事。
這一套下來把孫王氏聽得雙眼發直,最後忍不住道“我的老天爺,這藥還沒采,倒要把山跑個遍。”鍾叔笑道“大嫂不知,這做買賣其中的門道可不少。”孫王氏自覺的什麼都不懂有些丟人,強撐著道“我們種地的人自是不管那個的。”鍾叔是聰明人堆裡挑出來的,哪能不知道孫王氏的心思,只笑道“種地與做買賣各有不同,大嫂懂得我也不懂啊。”孫王氏臉這才好起來,謙虛道“還是做買賣掙得多。”鍾叔聽她這樣一說,忙拿起酒杯誠懇道“我在杏林村人生地不,以後還要多仰仗大嫂一家,我就先乾為敬了。”說罷就仰頭將酒喝了下去。孫王氏也不推辭,心道鍾叔這麼厲害的人還不是要多多依靠我?一開心,臉也和氣了許多,笑呵呵的把杯中酒喝了。
鍾叔採藥的事情自然是一個人忙不過來,正是藥材冒芽的時候,懂行的人大多早早的看好了,有些藥材發芽時最的用,有的用花、有的用果、有的用…其中各種不同,沒有行家是不行的,所以鍾叔誠摯的邀請大鬍子幫忙,說是想趁著天把整個攤子支起來,省的夏採藥的高峰期手忙腳亂。大鬍子聽他這樣說自然也不推辭,他原來懂草藥卻並不以此為生,是因為打獵就夠他過的了,現在有了香姐又有丈母孃他們一家,以後肯定還會有喊他爹的小娃娃吃飯,不多賺點錢他這個男人家豈不是太不稱職了?
大家一拍即合,最後定下鍾叔明去鎮上的藥材店轉一下看看行情,大鬍子去山裡看一下藥材的長勢。
一屋子人喝道月上屋頂時才離開,大鬍子和香姐趁著月上了山。夜涼如水,明月清輝照耀,四周的草蟲鳴叫著,更顯得山村的靜謐。香姐只喝了幾杯酒就有些醉了,大鬍子怕她凍著,一路伸手摟著她走,香姐也藉著酒勁膽大起來,只軟呼呼的靠在他懷裡,一會兒拉著他的袖子一會兒又攥著他的手,最後把大鬍子拉得一把抄起她,道“小姑,難不成你想在山坡上試試?”
“哈?”香姐伸手摟著他的脖子,一雙眼睛亮晶晶無辜的看著他,似乎是完全沒懂他的意思。淡淡的杏子甜香縈繞在鼻尖,大鬍子呼漸漸沈重起來,可這大冷的天他還真不敢在外面怎麼樣,最終還是微微一笑,道“無事,娘子聽不懂就乖乖的,咱們先回家。”說罷便快步走了起來。誰知道走到家,香姐已經睡著了。大鬍子看著她眼底的烏青大鬍子心疼的很,這丫頭因為老丈人去世的事情很傷心,今天臉終於緩和了一些。大鬍子鋪好了褥把她放了進去,自己收拾一下也上了,身邊的軟軟身子還帶著香甜的杏子味,呼間輕輕吹拂著脖頸間,讓他心裡也的,這可真是看得到吃不著啊。
大鬍子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親了她一口,把她摟到自己的懷裡,老老實實的睡了。
第二天早飯之後,大鬍子收拾進山的東西,看到香姐眼睛直直的擦著桌子,道“香姐,今我進山去看藥材,你想跟我同去嗎?”
“啊?可以嗎?”過了一會兒,揹著包袱拿著鋤頭的大鬍子拉著挎著小竹籃的香姐,再跟著一隻咬著尾巴的小黑狗,說說笑笑的奔著後山去了。
一場雨過後,許多綠的草葉從去年枯了一冬的蓬草中頂出頭來,杏花早已落了,枝頭上出了頂出的新芽之外,還有坐上了一顆顆黃豆大的杏子,要不了兩個月這野杏子就能摘下來吃了,不過山杏很酸,在杏林村除了窮的沒飯吃的人,也只有懷了孕的婦人和特別喜酸的人才會來摘了吃。
“說起來,這杏林還是咱家的呢。”香姐笑嘻嘻的望著屋後那一大片地,道“可惜杏子不好吃,否則也能摘了買些錢。”大鬍子笑道“這杏子其實一身是寶。杏仁是上好的藥材,曬乾了要幾兩銀子一斤,杏可以釀酒,昨我們喝的就是我釀的呢。”
“啊?真的嗎?相公你好厲害!”香姐一聽便拉著大鬍子道“你豈不是說,以後這杏子林也能賣錢啦?”
“可不是,等杏子下來,這幾畝地估計可以賣上百兩。”
“上百兩?”香姐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一片杏林,道“那麼多錢,我們豈不是要發財了?”
“是啊,到時候香姐想吃多少餛飩多少包子都行。”大鬍子笑道。
“看你說的,難不成我就只知道吃嗎?”香姐氣的鼓起了嘴,過了一會兒又道“等賣了錢要帶上娘和二姐去吃那餛飩。”
“好,都聽你的。”大鬍子拉著香姐繼續往前走,道“林子裡果樹多,看到合適的咱就挖回去栽上。”
“啊,原來你是打算來林子裡挖果樹?”香姐這才恍然大悟,道“可我也不記得哪裡有果樹啊!”大鬍子道“前面走不遠就有一顆山葡萄,再往深裡走,前面的山谷裡有兩顆桃樹長得不錯,東面的半山坡上有沙果、山谷裡還有幾顆柿子樹,這山裡啊果樹多得是,我原來一個人上山打獵,經常是靠著這些果子充飢呢,比外面買的可要好吃多了。”
“是嗎?哪個果子好吃?”香姐聽他一形容也有些口水,問道。
“要說好吃,還是葡萄最甜,其次是桃子…”兩個人一邊說一邊慢慢的走著,間或看到了藥材,大鬍子或連土一起挖起來放在籃子裡,或是在附近留下些記號,等到了後晌,才走了不過三四里路。
大鬍子擔心回家太晚遇上野獸,便帶著香姐回了家,路上還把一顆新葡萄秧、兩株桃樹幼苗挖回了家。
到了家兩個人也沒歇著,就近把葡萄、桃子種在了梯田邊的坑裡,土埋好了正說要回家挑兩桶水澆上,就見一個身影遠遠的匆匆的從山路上走來。
近了一看,正是鍾叔。只是他的臉有些蒼白,額頭上都是汗,就跟見了鬼似的。大鬍子忙上去問道“鍾叔,怎麼了?”鍾叔看著他又瞥了一眼後面趕來的香姐,言又止。
48、全家採藥大鬍子會意,回頭對香姐道“香姐,你先回家收拾一下吧,我跟鍾叔商量一下藥材的事情,一會兒就回去。”香姐不疑有他,跟鍾叔打了招呼就回去了。等她走的稍遠一些鍾叔才擦了擦汗,道“我看見林家人了。”見大鬍子並不驚訝,他才驚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大鬍子點了點頭,眉頭微微皺起來,道“沒想到林家也搬到了這裡,以後出去注意一些就是了。”鍾叔見他並不是很急的樣子,也稍稍放下點心,道“那你和林家大小姐的事…”
“我現在已經娶了親,自是不會跟林家小姐有什麼關係,鍾叔,這事情您就別在孫家面前提了。”
“少爺放心,我省得,只是…”鍾叔猶豫了一下,道“剛才好像被林家的下人看到了,跟了我好半天,幸虧我躲得快,要不然可真不知如何是好。”
“鍾叔也不必太過擔心,你已經離開我胡家獨自居住在外,跟他們林家又有什麼關係?”大鬍子這樣一說,鍾叔也反應過來“我可著真是老糊塗了,少爺說的是,我鍾茂早已離開了胡家,現在為報恩來到十萬大山,跟林家自然也沒有什麼關係。”
“這就對了。”大鬍子指了指梯田旁邊的石頭墩子,道“鍾叔看得怎麼樣,咱們在這邊說一說鎮上的事情吧?”鍾叔放下心裡的包袱,這時也鬆快起來,哈哈一笑,跟著大鬍子去了田邊。
原來這鎮上的藥房裡藥材並不多。說起來,這藥材鋪還是香姐頭一個定親的錢家開的,藥材的種類自然是沒辦法跟胡家的藥房比,有的在杏林村山坡上都能看到的,諸如金銀花、麥冬、甘草、山茱萸、蟬蛻之類的很便宜,堆在藥房裡都用不完,可是還有一些從外面買來的藥材價格十分昂貴,量又很小。
除此之外,有些藥材的切割、保存方式都很獷,極為影響藥材的藥,要是讓鍾叔這個自小就長在藥房裡的人來說,這邊的藥鋪實在稱不上藥鋪,只能算是個賣藥小作坊而已。
大鬍子聽他這樣一說也嘆了口氣,他記得當初孫王氏也險些買不起治病的藥,要不是恰好被自己碰到了上山採藥救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不僅如此,趙、孫家老族長也都險些丟掉命,說到底就是這裡的醫術不發達,藥材不夠多的緣故。
鍾叔也連連稱是,又問大鬍子在山上看到了哪些藥材可以入藥,大鬍子把二里地以內看到藥材說了一些,鍾叔倒有些奇怪,道“像是板藍、二醜、連翹這些藥材,藥房裡也沒有啊。”
“山裡不像京都,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沒出去過,想是沒有人認識吧。”大鬍子道“我看這藥房的生意大有可為。”鍾叔點了點頭,道“那就籌備著吧,可惜手頭銀錢不夠,不然直接把那家藥鋪盤過來,在你我手裡,有個一年半載,何愁藥材不夠?”大鬍子道“鍾叔說的是,只是這鎮上的藥材鋪子肯定捨不得把鋪子賣給你。”可不是嗎,錢家憑著這間藥材鋪成了杏林村是數一數二的大財東,村裡那些靠水的肥田有一半是他家的,每當耕秋收的時候都要僱上四五個佃戶幫著種田,哪裡需要把鋪子賣出去呢?
鍾叔一聽倒笑了,道“哎,老了老了反倒躁起來,讓少爺看笑話了。”大鬍子道“鍾叔所想我又怎能不明白,不過也不急在一時,這山裡的子就是這樣慢,好在裡可採的藥材也著實不少,鍾叔可知有哪幾味量又少價又高…”大鬍子和鍾叔商量了一會兒,見頭快落山了,乾脆留了鍾叔在家吃飯,在飯桌上繼續談起來。香姐聽說明就能進山採藥也興奮的不行,大鬍子知道她這些子悶壞了,自然答應她叫上去,還說若是二姐無事也可一起去採,鍾叔會按著藥材的種類和分量收銀子。
第二天一大早,香姐和大鬍子還沒完飯,孫王氏就帶著二姐揹著柳條筐巴巴的趕來了,原來是昨晚上收到了鍾叔的口信,聽說了上山採藥可以換錢,這樣的事情自然少不了她。近田裡的事情已經忙完了,孫王氏正愁有什麼事做掙點吃花,誰知就又這樣的好事送上門,孫王氏拍著脯說自己最會刨土挖藥,鍾叔哪敢回絕,巴巴的邀請她一起參加的挖藥的隊伍中。
等鍾叔一到,這五個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挖藥材並不像孫王氏想得那樣容易,至少沒有經驗的人就無法從剛剛冒出的芽中區分出是哪樣藥材,多虧了大鬍子和鍾叔都是其中的行家,上山以後先找到要挖的藥材,從葉子形狀、顏、土地裂縫的大小等等方面確定是否是他們要的,然後又小心翼翼的演示如何用竹片挖出東西,如何用溼土裹好部放進籃子裡。
畢竟是有著豐富的種地經驗,只過了不多會兒,孫王氏就頭一個掌握了挖掘板藍的技巧,一路披荊斬棘,遠遠走在眾人前頭,搞得鍾叔一直在說“嫂子慢些,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晌。”孫王氏頭也不抬,道“大兄弟看你說的,賺錢不急還有什麼可急的!”說的香姐大鬍子和二姐都偷偷的笑起來,孫王氏見他們個個低頭、肩膀一抖一抖的,啐了一口道“你們這些娃娃懂什麼,等到你們有了崽就知道賺錢的用處了。”這一說,倒把香姐說的臉紅了,偷偷用眼瞄了一下大鬍子,卻見他也望著自己,只是那目光有些意味深長,讓她被蟲子蟄著了似的馬上轉過頭,可是粉紅的耳垂卻洩了心跡,大鬍子見二姐和鍾叔都離得遠,忙蹭過來,在她耳邊小聲道“娘子,你看,我們可是有多不曾播種了,這崽…”香姐忙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小聲啐道“怎麼在這裡說起來,快去那邊,那邊挖你的去…”大鬍子忙道“是是,那回家再說。”說罷不等她回過神就笑嘻嘻的回到剛才的地方繼續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