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拇指上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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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來尋自己?莫非他娶了權傾南疆的魔國聖女便忘記了師姐麼?這樣的念頭僅一閃即逝。溫雪反手掩嘴,莞爾一笑。頓時,嬌豔容可謂傾國傾城,遺憾此刻無人有幸得見這般美景。…葉塵不回來,就一定有他特殊的原因,自己不相信他還能相信誰,況且就算回來了又能如何?屠無道有必須留下的理由和信念。她自己也一樣有。溫雪從小到大都沒說過一句讓人討厭的話,沒做過一件讓人討厭的事,有時候為了照顧他人,甚至情願委屈自己。
但內在子頗為堅強自主,和那種孤影自憐、自嘆自哀的深閨怨婦完全不同。轉天剛過卯時,已然睡醒起的溫雪推開窗子,烏濛濛的天空陰沉無比,好像離暴雨只差一道劈空閃電,再想起昨天屠無道似有深意的言語,溫雪又平添了三分擔憂。
如今芷青殿僅還有十六個弟子守護,早不復昔年早晨的熱鬧喧譁,李福菊看見從內室出來的溫雪師姐面微現憔悴,心中也有了幾分不安。
“師姐,宗主剛剛來口信說要你去天元殿說話。”
“好,知道了。”溫雪點頭答應,又望了望李福菊,目光柔和的笑道:“大福,我記得你小時候說過,將來想學個醫武雙絕,回省城做富家老爺,娶個漂亮媳婦,再生好多胖娃娃。”李福菊沒想到師姐連他多年前的一句渾話都記得,中甚是溫暖動,低聲道:“是啊,當時小葉說自己要做芷青殿三管事,原因是低輩弟子雜活勞累。
而殿主和首座的事務太繁忙,心太多,他不喜歡。”
“你們的確都是子純良,可惜世道險惡詭詐…”溫雪沉半晌才道:“這幾天恐怕不會太平,你和師兄弟們最好隨身攜縛兵刃,警惕一些。”
“是。”李福菊心頭凜然,他不是傻瓜,自然知道宗門內醞釀的風暴,屠無道遲早要和聶千闕對峙。
雖然後者有一身絕頂武功和神武殿眾多高手做倚仗,但屠無道執掌天元宗地下勢力多年,手中一定也有某種可怕的力量來和新宗主抗衡。溫雪徑直走到天元殿。
只見聶千闕孤孤單單立在殿外長廊,背對著她,好像在望著天際濃濃烏雲,不知在想些什麼。
“宗主師兄。”聶千闕轉過身,英氣俊朗的面目,拔傲然的身型一如往常。
溫雪眼神中不有多了些欣賞佩服,天元宗目前狀況,說句滿目瘡痍都不為過,可聶千闕依然能保持冷靜鎮定,她清楚,這需要莫大的神力。聶千闕道:“近來可好?”溫雪只能道:“還好。”
“雪兒還記得這兩行小字嗎?”聶千闕一指他身後廊柱上的兩排幼小字跡。溫雪蹙眉疑惑不已。探頭去看,隨即失笑:“兒時頑皮,這都過去有多少年了?十五年還是十六年?”
“算今天,整整十五年零九十二天了。”聶千闕嘴角罕見的有了絲笑意。
“花開花謝,一年又一年,宗主師兄倒記得清楚。”當年聶千闕年少氣盛,自覺武功修為天下無敵,總想外出闖蕩實戰,卻一直被恩師曾恨水嚴離宗,目的是為了讓他積蓄無邊戰意銳氣,勢要一出山,一出手,便一定是舉火燒天,威震八荒。
但當時少年才剛滿十三歲,憋在深宮內院練功,自是憤憤難平,遂以利劍在此廊柱背陰處篆刻…
名不顯時心不朽,用以勵自己永不後退。溫雪其時尚是初入宗門的垂髫少女,偶隨師父路過天元殿,見此烈言語,不當著大師兄的面對了一句…再挑燈火看文章。
對少年來說是刻骨銘心的相識,對少女來說,好像只是童年一次有趣的偶遇而已。
“最近內務事繁,竟總不自覺開始回憶曾經往事。”聶千闕再次微笑“倒讓雪兒你笑話了。”溫雪想起自己早晨和李福菊的聊天,心裡嘆口氣,嘴上則開玩笑道:“我近來也常是這樣呢,或許咱們兄妹年紀老了吧,像人家十四五歲的師弟師妹們,眼裡就只有將來,哪會天天想以前舊事。”
“老了?呵呵…或許吧。”聶千闕自嘲一笑,他們二人大好年華,橫看豎看也都和老不沾邊,但他自己卻對這個字觸良多。
“宗主師兄找溫雪有何事吩咐?”溫雪奇怪,屠無道和聶千闕怎麼先後都來找自己說話閒聊?
“門內似乎有傳聞說我弒殺恩師,這才坐穩宗主寶座,雪兒可聽見過嗎?”
“聽見過一點,”溫雪沒必要否認,隨即直視聶千闕的眼睛,大著膽子問道:“那麼這個傳聞是真的還是假的?”聶千闕背身負手,毫不掩飾的說道:“沒錯,是真的。”
“啊?!”溫雪一驚,花容失,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結果。
“名不顯時心不朽…”聶千闕輕撫廊柱上淺淺的兩行字跡,沉聲說道:“至於原因,我目前還不想說,也不能說,你可以去告訴屠無道,也可以等我回來再聽我解釋。”
“和我解釋有什麼用。”溫雪冷冰冰的說道:“再說原因是什麼重要嗎?你弒師叛宗這種罪孽為何要大方的跟我坦白?”
“因為我實在沒有其他人可以說了。”聶千闕再次回頭,眷戀中又彷彿有著說不盡的唏噓坎坷和年風雨“近兩你最好緊閉門戶,等我處理完要事,三天後,一切風波自可平息。”
“你要跑去哪裡?屠無道不會放過你的,他這種人一定會追你到天涯海角。”
“憑他麼…”聶千闕譏誚一笑,又淡淡的道:“我又怎會逃跑?”溫雪看著他高傲的樣子,疑惑更加惘。
“若我三天後還回不來,你即刻乘快馬趕到延洲雍侯府,暫請沐看天師叔庇護,直到等葉塵從西楚回來。”聶千闕並未直接回答,聽口氣,甚至有一些決絕的味道。溫雪千頭萬緒,不知該如何開口回答,她本不信聶千闕會是什麼卑鄙小人,但察言觀,對方實在不像在撒謊。
“保重吧。”聶千闕說罷,忽然腳蹬漢白玉廊柱,借力下已一飛沖天,衣袍被他雄渾的玲瓏真氣鼓盪,人影猶如一頭黑雄鷹,瞬間消失在層疊堆積的濃密烏雲之中。
溫雪氣得跺了跺腳,心中只恨道:怎麼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辦事都是那麼神神秘秘,婆婆媽媽的,還不如個娘兒們痛快利索。
遠端花叢中,一雙詐惡的眼睛,目睹聶千闕離去後,終於泛出了一絲恐怖的笑意。***烏雲密佈,天氣極陰,連空氣中都帶有一股腥腐氣味,聶千闕坐在城中酒肆的長凳上,望著街道邊打打鬧鬧的孩子,忙收衣裳的婦女,扛著鋤頭快步趕回家避雨的莊稼漢…這種平淡生活。
他以前莫說想,甚至看都很少去看過,一時間思緒飛馳,神情現出一絲落寞。兩年前的秘密讓他煎熬,如水中黃連,永不得甘甜,親手手刃生平最敬重的恩師後,他就已經明白,自己有生之年,罪無可恕,就只剩餘一條路可走。
但臨行前卻抑不住衝動,壓不住思念,還是見了溫雪一面。聶千闕黯然心傷,他本來要成為功成名遂,受天下人仰慕的一代名俠。
他也相信自己一定做得到,所以當年才會意氣風發,以大氣魄孤身進入本心門,明奪寶物,和轉輪王一決勝負,希望借壓力突破到彈指驚雷的身巔峰之境。
藍碎雲的轉輪冰火脈可以勝他,可以傷他,卻沒辦法殺了他。魔道王者一路追蹤,這種無與倫比的生死壓力,比正面搏殺還要可怕得多。
但聶千闕的內息真氣總算已衝破屏障,境界上和藍碎雲一般無二,他有信心,只要全身迴歸宗門,用上月餘時間調息傷勢,再戰必能擊敗藍碎雲,藉此威震四海的聲望,便可以向溫雪表白,到時無論是南宮家,還是師叔、長老等對溫雪身份有微詞的人,誰也不敢再有絲毫異議。
千辛萬苦,鬥智鬥勇,總算進入了中州地界,但那個人卻擋住了他的去路…“聶公子果然守時。”一個三十多歲的高大壯漢緩步進入酒店,打斷了聶千闕的回憶。
“就是你留的信?”聶千闕眼神微凝,取出一封左下角印有云雷太極紋的信紙…曾既死,當獻芷青殿門人溫雪於南宮三少,半月後舉宗歸順先天太極門,受封天元殿之名,三後於塘河鎮酒肆見面,另有指示。
壯漢道:“不是在下留的,但卻是主公的安排。”聶千闕笑容發冷,愈加顯得嘲諷。壯漢似乎涵養很好,也不生氣,湊近過來道:“公子果然識大體,拎得清什麼才是人生最寶貴的東西,主公如此吩咐,恐怕也是為了斷去你的弱點,使得神功再…”
“我看見這封信的時候,立刻就知道你們是冒充的。”聶千闕忽然打斷了壯漢說話“所以莫要再提什麼主公副公,我既然已經赴約,就把那寫信的人叫出來,不要藏頭尾,叫些阿貓阿狗來說話。”壯漢然變!
驀地寒光閃耀,似有霹靂炸裂。刀鋒已近在咫尺。冰冷的利刃將聶千闕一張臉照得分外蒼白。
壯漢如此迅疾絕倫的拔刀,幾乎有雷電之威,且角度刁鑽狠毒,端是一位江湖罕見的用刀高手,比北斗殿謝隨風師弟還要強上至少兩個檔次。
聶千闕似乎也沒想到自己一語道破後,對方就立即猛下殺手,這隻能說明他們引自己出來,本沒想過談什麼事情。
與此同時,門外的小巷子轉角處,又有五人閃出,快步奔向酒肆。腳下捷無聲,罡氣籠罩全身,殺機攝魂奪魄,聶千闕一眼就能斷定,這五人武功最差也有通神入化的修為。咔嚓一聲脆鳴!
聶千闕雖然眼觀六路,心念如電,卻依然能有餘裕識破壯漢刀法中三處破綻,衣袖輕舞,拇指上提,一道凌厲冷風刺破長空,瞬間就斬斷了一口百鍊鋼刀。
“隕冰神劍?!”壯漢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