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不許掠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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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後一群熱血男兒轟然喝彩。方獨行目光炯炯有神,從後解下一對
鐵雙柺,首尾鑄有寸許刀刃,乃是一件攻守兼備的冷門兵器。
他雙柺互擊,火花飛濺,說道:“不要喊得那麼委屈悲壯,你們燕山派這些年併的門派武館難道還少了,來吧,是單打獨鬥還是群戰,我等客隨主便。”二弟子徐雲志素來冷靜。
他默不作聲盤算許久,這時才道:“大家同為武林大派豈可一擁而上的互毆,不如三戰兩勝如何?”方獨行身後一個青年弟子不屑道:“誰跟你同為武林大派,先天太極門乃千年聖地之首,武學神只,你們江湖九門給咱們提鞋還差不多,皇甫總殿主仁義為先,想收編是看得起你們,快別費時間耍嘴皮子了。今天哪一方全躺下才算完。”範樓觀怒道:“混賬!我先領教你的功夫!”馮奇勇眼神示意那個青年,隨後道:“這是風火殿的弟子,呂凌威,請範少俠指教吧。”
“看招!”範樓觀也不講究什麼虛禮,雙拳虎虎生風的率先搶攻。
呂凌威迅猛搶出,左手龍爪,右手虎爪,痛快的和範樓觀重拳擊拆招,二人且戰且走,已至校場中央。
燕山派的破拳獨步江湖,範樓觀親炙二十多年,自是頗得火候,招招法度嚴謹,攻守齊備,呂凌威武功則為玄門正宗的龍虎象形拳,光明正大,恢弘正氣,二人內家修為似乎半斤八兩。
但呂凌威顯然實戰經驗更加豐富,進退有餘,心神堅定,百招過後,絲毫不見神或體力上的削弱。
侯武心下發怵,範師弟徒手武功在同輩中算是出類拔萃的一好手,自己也贏不得他一招半式。
那個呂凌威年紀輕輕,名聲不顯,竟打得略佔上風,恁地如此犀利,他的師長方獨行和馮奇勇只怕還要厲害幾倍,難道今燕山一派真的劫數難逃?”正思索間,呂凌威龍爪劃圈一縮,騙晃開威猛的破
拳影,緊跟著小腿輕抬,飄然一抖,只聞咔啦一聲,已用神仙灑腳的腿法踩斷了範樓觀腳面骨。
“心浮氣躁的公子哥兒,還膽敢學人比武!”呂凌威譏諷一笑,虎爪手握緊改成拳頭,展臂橫掄,宛若戰陣鋼鞭,對準範樓觀的太陽兇狠砸下。
這已不是比武,而是不死不休的慘烈決鬥。範樓觀忍住腳上劇痛,拼命左閃,側過頭部要害,那一記鋼鞭掌卻又一下砸斷了他的肩胛骨,如此重傷,等於武功已廢。
師父獨生愛子殘廢,待會看到的話必然心傷,只怕遲些惡戰的勝算更加渺茫,徐雲志急忙大喝:“手下留情!”呂凌威冷酷道:“生死比武,與人無尤,我若不敵,下場自然也是一樣的。”侯武悲憤道:“我來領教第二場。”他自問武功比師弟強的有限,但今天也絕不能貪生怕死,大不了以身殉派,全了英雄好漢的名聲。
“小武退下,我來。”身後響起的聲音穩健低沉,正是掌門人範仙洲持銀戟趕到。
“師父。”侯武惱恨道:“弟子未能護佑師弟周全,今必和先天太極門拼死一戰,護我燕山派俠名。”範仙洲看了一眼已暈死過去的兒子,木無表情地道:“公平比武。
就是那麼簡單,那麼要命…嘿嘿,抬他下去吧,兒子廢了,老子可要替他把場子找回來。”方獨行道:“範掌門,請了。”馮奇勇作揖道:“少年人不知輕重好歹,範掌門可是當代有名的大豪傑,何不識清時務,歸順我先天太極門,來共抗南疆魔國入侵?”範仙洲橫擔銀戟,沉聲道:“燕山武功
疏簡陋,可那也是祖宗們一招一式傳下來的,萬不可自我而絕。”方獨行武者熱血也已燃燒。他緩步上前,道:“太極雙刀拐,誠心領教掌門人的八風神戟。”
“殺!”範仙洲痛心愛子終身殘疾,銀戟刮裂地板,帶起凜冽狂風碎石,第一招就使了十成功力猛然直刺過去。
這一戰若能勝過方獨行,暫時打退他們,聯合九大門派和五大聖地,未必就鬥不過他先天太極門。方獨行無畏前衝,雙柺叉成剪刀形狀,
準向銀戟月牙一鎖。
立刻打停了兇悍一擊,但有道是一寸長一寸強,範仙洲怒吼聲中,壯雙臂
發深厚內力,竟把方獨行連人帶拐捲上了半空。
先天太極門剩餘的六十二人沒有絲毫慌張,方獨行殿主生低調寡言,在江湖武林中名氣不大,可凡是
得他的人,沒有一個不由衷欽服那對太極刀拐造詣之
純。
範仙洲的八風神戟名垂四十年,威力不比等閒,將對手挑空只是前奏,隨即的扭身向天直擊才是必殺勝手,弟子如雷喝彩聲中,狂風再起,眼看就要將這風火殿殿主扎死在燕山校場。
“噗”地一聲悶響,腸穿肚爛的場景並沒出現,原來方獨行空中刀拐回轉,緊黏銀戟利刃,順勢沉了下去,再次鎖釦住了銀戟月牙,另一隻手拐影飄飄,刀光隱現,獵獵罡風中已然籠罩範仙洲半身十多處大。
“好功夫!”範仙洲手腕旋轉,只攻不守,以銀戟側刃去鉤敵人手腕筋脈,試圖反向鎖釦,先盡力打掉他一拐,雙手兵器去掉其一的話,武功招法必破,幾乎就算此人輸了八九成。
方獨行依然左拐粘連黏隨,以陰柔之力化解防禦,八卦太極功最擅長聽勁後發而至,握拐手指一鬆一緊,騙過銀戟剛猛一擊,趁著對手舊力使老,新力未生之際,迅速回武器。
饒是範仙洲身經百戰,生平也還頭一次遇見於使用雙柺的高手,只覺得此人招招奇險,偏又沉穩非常,將防線護得極嚴,自己孤陋寡聞,居然從不知道先天太極門內還有這樣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電光火石的兵刃互撞中,二人再拆了五十多招,所有觀戰弟子心涼半截,倒不是師父已現敗像。
而是心怯想著:天下第一大派,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外人大多都將目光放在司空武聖、江山七傑、皇甫總殿主、寧無忌、太子。
或者排名前十、前十五的諸大殿主或首座弟子身上,如今這個壓兒沒什麼名望的方獨行都能暫時打平本派最強的掌門人…這種差距傾盡東淮之水都難以衡量。
難道燕山派今命裡當絕?縱觀茫茫天下,又有哪門哪派能抗衡這樣的參天巨獸?又鬥了二十多招,範仙洲終歸年至花甲,體力
力不比從前,而方獨行剛滿四十,正值壯年,長力甚是充沛。
此刻又是以逸待勞,全力防守,比起燕山銀戟八面來風、飛沙走石的猛烈強攻,更加節省不少內力消耗。
眼見狂風暴雨似的銀戟漸漸沉重,方獨行忽然暴喝一聲,步伐迅如奔雷,轉瞬已肩膀貼近範仙洲身前,雙柺一剛一柔,捲起太極虛影,陰陽魚轉動剎那,已經將八風神力卸個乾乾淨淨。
此時的範仙洲和路邊樹陰下的普通老人沒有了任何區別。侯武等弟子們顧不得什麼武林規矩,急忙不要命地衝向場中,無論如何都要先把恩師搶救回來。
忽然間,銀戟狂風怒號,霸道雄威的聲勢更是前所未見,猶如一條銀鱗惡龍承雲破空覓食,這明顯是範仙洲先前故意假裝年老體衰,誘敵深入,全都是為了掩飾這驚天一擊。
方獨行似也沒料到範仙洲臨陣實戰如此老道狡詐,避無可避的情形下,果斷棄掉一拐,手掌如棉絮一般攬住燕山銀戟,腳踏先天八卦方位,以玄之又玄、聞名天下的太極雲手生生化掉了這必殺必勝的秘手殺招。
原本光華璀璨耀眼的燕山銀戟,此時已暗淡無光,隱現灰敗。方獨行心無旁騖,眼神冰中包火,徹底擊敗一位大派掌門,確實值得驕傲,更重要的是破解一門獨步天下的武功,這種成就更值得武者熱血燃燒。
“不!”無視燕山派弟子撕心裂肺的狂吼,方獨行凌空一腳踢飛和凡鐵無異的銀戟,手中刀拐自下而上,直接捅穿了範仙洲心口。
“燕山派弟子聽令,今起和先天太極門勢不兩立,必報此仇!”冷靜的徐雲志目睹恩師慘死,也不
放聲嘶吼。範仙洲內力高深,一時不死,低聲笑道:“妄想…要雄霸天下…此舉…無異自取滅亡…”方獨行回手
出刀拐,鮮血綻放灑濺於當空,範仙洲當場徹底氣絕。
他這才喃喃自語道:“雄霸的偉業,你們這種人又怎會明白呢…”馮奇勇踏前一步,拱手裝作悲傷道:“哎…刀槍劍戟無眼,比武決鬥無情,如今範掌門死得英雄壯烈,敝派深哀慟,諸位大俠難道還不回心轉意嗎?”侯武怒罵:“放你的
!
生死大仇剛起,你竟還想讓我們做走狗不成!”一個少年因恐懼嚇得結結巴巴:“大師兄…連師父…都…都…我們何必…何必…”徐雲志怒不可遏,一腳踹飛了這位膽小沒出息的師弟。馮奇勇繼續裝模作樣,搖頭嘆息。方獨行靴底擦去刀拐血漬碎,肅殺冷聲道:“既然不降,嫡系弟子一個不許留,拆下燕山派門頭金匾,多放柴草硫磺,燒平此地。”呂凌威等六十多人
刀拔劍,森然領命。無視侯武等人或悲憤,或慘烈,或驚恐的吼叫,方獨行扭頭就走,不忘補充一句:“婦女不殺,孩童不殺,不許強姦,不許掠財,敢犯戒者立殺無赦。”馮奇勇輕聲道:“方殿主,咱們這次遠征行動曠
持久,若留下這些嫡系親傳的
女子嗣只怕後患麻煩,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方獨行搖搖頭道:“不誅婦孺乃是武人底線,而且我派武功天下無敵,誰來報仇都是死路一條,你儘管照做吧。”
“遵命,您且休息,今辛苦方殿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