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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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玉米拉了一盆子彈牙的麵條，下在由木耳、冬菇、片、筍乾熬成的沸騰高湯裡，點了三次水後，臨起鍋前打下兩個雞蛋攪成了金黃如雲朵的蛋花，盛在雪白描青大瓷碗裡，再淋上點烏醋、香油，撒上芫荽就成了。

幾樣小菜是鹽水滷鵝、油燜蝦、芋泥鑲藕片，點心是羊酪蒸蛋，待放上大托盤後，連她自己看了都不免飢腸轆轆了。

將整隻大托盤給劍蘭後，她快手地清乾淨了灶臺，用灶口裡炭火的餘溫燜了一荷葉包的糯米粉蒸，再配上剩下的麵湯就能打發一餐了。

在吃著入口即化的粉蒸時，她滿足地眯起了眼兒，可是吃著吃著，不覺又一陣心酸酸了起來。

“小糧也最愛吃這道荷葉糯米粉蒸的。”她心情低落了下來，瞅著面前的粉蒸發呆。

也不知小糧一個人撐不撐得住？野店生意有沒有受影響？她不在，小糧就算累得狠了，也沒人可說去…

吃下肚的美食沉甸甸地壘在胃底，堵得她胃一陣陣生疼，她努力想眨去眼底浮上的熱霧，卻發現連鼻頭也酸楚了起來。

這才過去沒幾天，接下來還有二十多天要熬，她在這將軍府裡是過得清閒的，可小糧那兒定是兵荒馬亂、求助無門吧？

驀然一個念頭竄過腦海，玉米猛然抬起頭來，眼底亮起了小簇的希望光芒。

“對了！”她霍地站起身，動地一拍大腿。

“還是有法子的嘛！”玉米當下興沖沖地往大將軍的寢居方向衝，雖然在門口依然被壯得跟山似的護衛給擋下了，但是很快又放行，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闖進燕青郎的“閨房”梳洗過後，黑髮以玄帶鬆鬆綰在肩後的男人坐在桌畔，鷹眸微斂，修長大手握著箸正夾取一片滷鵝片吃著，在她氣如牛蹦進來的當兒，連頭也未抬。

“吃了嗎？”

“呃，吃了…”她一時反應不過來，點頭又搖頭。

“還沒，不過也可以算是吃了。”

“來人。”他低沉渾厚嗓音淡然一喚。

“在。”外頭聲如巨鐘的回應嚇了她一大跳。

“再備一副碗筷來。”

“是！”玉米愣了好半晌才會意過來，小臉熱熱地漲紅了起來，結結巴巴道:“不不不用啦，您自個兒吃就行了，我不餓…”況且坐下來同他共桌共食，這也太不成體統了吧？而且天知道會不會又犯著這將軍府中的哪條軍法？

她小心肝兒評評跳著，腦中一陣胡思亂想，小圓臉一陣紅一陣白又一陣青，五花十變化多端，倒教燕青郎看得嘴角動忍笑連連。

有時真想敲開她腦袋瓜，瞧裡頭到底都了些什麼？

“坐。”他命令道:“吃。”她一抖，不敢再拖拉囉唆，慌忙接過護衛送進來的碗筷就一**坐了下來。可是這碗筷就擺在門外頭不成？不然怎麼來得這般飛快？還是…

“怎麼了？”他察覺到她臉上的古怪之。

“我不會搶了外頭那位護衛大哥的飯碗吧？”她小小心心地問。

咦？是錯覺還是怎的？外頭好似傳來了一個倒涼氣的聲音？

她抬眼看著面端凝的燕青郎，眨了眨眼…剛剛在他瞼上閃過的是咬牙切齒的不快嗎？

不對，肯定是她眼花了，燕大將軍這張面癱嚴重的俊臉幾時有過“冷靜”以外的表情了？

“他們動作素來快捷。”他不著痕跡地將整隻托盤往她面前稍稍移了過去。

“哦…”玉米這才恍然大悟，滿臉興奮地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對吧對吧？”

“你…”她臉上這麼熱烈動的崇拜表情還真礙眼。

“欸？”她一愣，歡快的笑容還掛在小圓臉上，不明白他為啥臉又突然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