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只死命緊趕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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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雲究竟功力深厚,一陣頭暈眼花過後,試一運氣,不覺神微振,僅覺腹傷疼難受,知是方才服過的千年何首烏的功效,正爬起時。
只聽寶曇禪師出言,靈機一動,佯作受傷深重模樣,右肘支在壁,喉間不時響出痰聲,暗中調息元氣,眼卻望著寶曇禪師。
這時才瞧清了寶曇禪師形象,只覺一瘦小枯乾老僧巔巍巍坐在一塊高可半尺的右塊上,面上皺疊千層,身著一件破爛黃僧袍,淡藍的目光在烏黑深邃的內,一眨一閃著。
此時俞雲聽得他話中的用意,似要把三頁真經毀掉,不一怔,忽聽池料測自己必死,心中甚是好笑,於是作掙扎,出聲道:“老禪師,你料得一點不錯,在下這手拿法,從一海外異人偷學來的,你看這手行不行?”人到臨死之前,萬念皆空,寶曇禪師早將一腔爭雄好勝之念盡都消去,聞言笑道:“行…行…若不行,豈可制老衲的死命,年輕人,老衲一掌味道好受吧?”俞雲忙答道:“好受得緊,不好受怎能與老禪師作伴…於地下,喂,老禪師那…三頁真經,丟給在下臨死之前開…開…眼…界…吧…”說著身軀往外一倒。
寶曇禪帥此時麻痺的覺已自加重,頭支在壁上強自支持著,聞言猛了一口氣不嘆息道:“年輕人,你拿去看吧。”說著在袖管內擊出,一掠手,竟飛落在俞雲面前,又道:“老衲如非是為著這三頁真經,豈能受三孽障暗害,又豈能今命喪你手,歸結底,終是貪念作祟,三頁真經,依此看來也屬不祥之物,不如趁早毀去。”
“年輕人你看了以後,即速擲在老衲身前。老衲要用殘餘真力將之毀掉,以免落於惡手中,毒無窮。”語聲起音頗強,但到後來越說越低微。三頁真經落在俞雲面前不足五尺之處,俞雲努力掙扎爬前,右手伸出想夠那三頁真經,喉間疾吁吁,費力得很,好容易才拿到手中,見那三頁真經似也是羊皮質底,輕飄飄地,滿是梵文字體密實而詳,佯道:“老禪師,字體小得緊,在下怎麼看它不清。”寶曇禪師不發出低微的笑聲,道:“經文俱是蠅頭小楷,且你的目光漸已渙散,怎能瞧清它。”兩人都是有氣無力的說話。
俞雲盡力向口方向爬著,寶曇禪師低喝道:“你怎麼的,真經快擲還給老衲。”俞雲仍自不停的望前爬著,口中說道:“在下要去有亮光之處,看看清楚,不然,在下死不瞑目。”說著俞雲已爬前了三丈遠。
忽然寶曇禪師面容一變,強力迸出一聲:“你逃。”雙掌倏往前一推,原來俞雲在爬出兩丈外,停了停,又試試真氣,覺得疼以外,別無什麼阻礙,忖道:“我這奮力竄至口,便無妨了,諒他垂死之人就是吐掌,勁力也及不到口。”心念一動,爬起就竄,看看竄近口,忽覺身後一道奇猛無比的勁氣,推得身形往前踉蹌而栽,竟制止不住身形,大叫一聲,象斷了線的葫蘆一般,往千尋絕壑下瀉落。
俞雲自覺身不由主的往下急墜,空有一身絕技無用,兩旁風聲急嘯,忖道:“完了,想不到我謝雲嶽就此完了。”右手還是緊執著那三頁真經。
正在閉目等死之際,突然足下捲起一道狂風,撞得身形一歪,真是個萬載一時的生機,心中猛喜,雙足借狂風上卷之力一劃,陡地斜剌刺拔起三四丈。
倏又兩臂猛張,身形恰似一頭蒼鷹,盤旋飄落,他凝眼看出谷底,怕不還有二三十丈,他守定心神,讓自身情緒儘量放鬆,前掌傷如針刺。咬牙死命忍住。他盤旋了數匝,終於落在地面,驚魂一定,渾身覺虛軟乏力,又是一陣頭月暈眩,眼中呈現盡是一片墨黑,事實上冰天雪地,毫無所見,反而黑得出奇,這是顯著的虛脫現象,他忙將右手中的三頁真經與左手,再用右手在襟底一陣摸索,掏出剩餘的半截拇指長千年何首烏,囫圇棗地毫不嘴嚼了下去。
片刻,只覺一股暖氣由丹田升騰,轉眼便轉了一周天,傷疼立止,心想:“一飲一啄,莫非前定,我本想這隻千年何首烏,留著濟人,卻不料竟救了自己兩次重傷,看來,各有姻緣,不可強求。”想著,又取出玉瓶,傾了三四顆長丹入嘴,閉目行功,他竟然在漫天飛雪中入起定來。一個時辰後,他睜開雙目,長吁了一口氣,立了起來,甩手彈落袍上雪水,不由仰面上望。
只見峭壁千丈,直雲霄,口只有象個黑豆這麼大,憶起方才驚險那一幕,不由目奪神搖。
他仰面望了一陣,心想:“這寶曇禿驢掌力竟然如此厲害,比自己的彌勒神功十四式凌駕於其上,不知這老鬼現在死去也未。”不覺泛起一種無名的得意,他憶起方才的一幕,右手施出“軒轅十八解”中“斷筋截脈”絕招,一下子就捏斷了他三主脈,不由哈哈笑出聲來。
他猛然憶起天外三尊者,立時環顧遠近幾眼,三人屍體並無所見,不心頭一怔,暗想:“自己墜下時,幸被疾風救命,他們三人想必也遇上這種情形。我怎麼替別人擔起心來了,現在不知顧嫣文姑娘怎樣,恐怕是等得不耐煩了。”想著,三頁真經忙貼身藏好,辨明瞭方向,往南走去。天寒地凍,在他經過的鄉村,大都是門扉緊掩的,每至一村,他都要敲開人家的門,問訊去靈石縣的路徑,有不少人對他這種狼狽形狀,均投出驚異目光。
他對自己的這付形狀也不敢欣賞,皮袍已破了數十道裂口,黑的滲出衣外,幾乎是獸皮覆體,手肘腿脛等處傷痕鱗鱗,這都是沼壁尖石撞成的。
尤其是右腳管,撕開了三四個大,他不搖了搖頭,邁開腳步急馳而去。到達黃莊楊老丈家中,已是二更將盡,楊老丈全家早就進入睡鄉,夢中被敲門急驟之聲驚起。楊老丈濛中披衣開門,心料必定是俞先生,口中問道:“是俞先生麼。”俞雲聽見,不由愧歉難安,似這臘盡寒天深夜,要驚擾人家從熱烘烘被中起身,連忙答道:“楊老丈,正是在下,真對不起,要你開門。”
“那裡,那裡。”楊老丈一面客氣,一面開門。楊老丈一手執著紅燭,燭光下看見俞雲這般狼狽,大驚道:“俞先生,你怎麼了。”俞雲面上一熱,尷尬地說道:“在下一時失足,跌落崖下,幸而不死,已是滔天洪福了。”楊老丈驚歎道:“哎,真是萬幸,待老兒叫起小媳,熱水先淨淨身吧。”俞雲忙推辭道:“老丈,請不要張羅,在下立刻就要啟程。”楊老丈道:“俞先生說那裡話來,這種天氣豈能走夜路的,明兒一早再走不行麼。”說什麼也不準俞雲走。
這時全家老老小小均起來了,忙著燒水做菜。俞雲見他意誠,只得留下,取出寄放楊老丈家中的行囊,洗了一個澡,通身上下均換了衣衫,再吃了一點酒食,楊老丈即送他到客房中歇息。俞雲挑燈夜坐,取出幾乎送了命奪來的三張“菩提貝葉真經”他就燈下一瞧,篇上俱都密密麻麻蠅頭小楷梵文,他忖道:“幸好自己隨助亮大師學過梵文,不然,雖得來手中也如同廢物。”遂自澄心自慮看那三頁真經,一口氣看完了後,原來那經內所記載,俱是佛門內外雙修命之學,專論一靜字訣,將真氣聚之於一點,外吐則如雷霆九霄,憾山震巖,內則能療傷歸元。
無論受了什麼傷損,只要未將經脈震斷,必可短期復元,怪不得天外三尊者破命想奪到手。若照此經持恆不斷勤修,功能還老返童,駐頗長生,但外用之於掌,功能奇大“彌勒神功”為之稍遜,缺點只能靜坐或靜立施掌,比不得“彌勒神功”變化莫測,動靜由心,凡事都有一確定不移之真理存在,每生一利就必有一弊,這種說法,千古不渝。俞雲靈慧天生,盤坐榻上照此“菩提貝葉真經”口決運功,經文內多有玄奧處,他都能觸類旁通,一索即解,等他真氣運通十二重樓後,睜眼自覺功力比前增進了不少。
此時,窗外微曙光,知時已不早,遂下榻啟門,只見楊老丈全家都已起身了,在廚下忙著準備食品,見他出來,楊老丈就忙打水,準備早點,俞雲心中甚是不安。
才申初,俞雲辭別了楊老丈登騎下道,出得門來又是寒風撲面,雪湧宙野的世界,他也不管雪降得有多大,只死命緊趕著路,但兩旁嘯風急生,樹木如飛雪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