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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血口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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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柔情似水,百般溫順,他倒端起架子來,不但心如鐵堅,又來個臨陣脫逃。”謝雲嶽不一臉通紅,尷尬笑道:“世伯斥責小侄乃是正理何必繞著彎子,世拍可是認為小侄不堪造就麼?”荊方大笑道:“就是你現在成為武林曠世奇才,試想以世伯之尊尚須繞著彎子說話,不敢正面輕掃鋒芒。”謝雲嶽紅著面囁嚅道:“世伯再說,小侄要汗顏無地了。”齊鴻立時接口道:“兩位請至內空,齊某備酒與謝少俠接風。”荊方也就此揭過不提,三人進入內室。第二清晨,謝雲嶽獨自前往峨嵋,與荊方齊鴻作別,衣袂飄飄而去。西蜀六山,以峨嵋為最,其次為青城,再為錦屏、赤甲、白鹽,五為劍門關,六為巫山。

兩山相對為峨嵋,以象形得名,博物志以為牙門山,其脈自岷山綿延而來,突起為大峨,中峨,小峨三秀峰,三山相連,又名三峨。

大峨山岩重複,龕谷幽阻,登山之半須歷八十四盤,山徑如線者六十里,而後至於峰頂。山中有石龕百十二,大十二,小二十八,以伏羲、女媧、鬼谷諸著稱於世,又有雷,時出雲雨,俗以為雷神所居。

峨嵋林木蒼翳,巒壑爭奇,尤以峨嵋十景,臉灸人口,天下之名堪為不虛。金頂為峨嵋絕頂之一,雖較萬佛頂略低數十尺,但時人心目中仍認金頂為峨嵋之絕頂,終年雪海環繞,高與天齊,蒼狗變幻,魄麗絕倫,尤為奇觀。

八月十八清晨,金頂之上突然鐘聲繚繞響起,穿破雲銀堆,山谷鳴應。峨嵋高下懸殊,氣溫迥異,四季具有,金頂之下,黃葉秋風,瑟瑟飄飛,與青松翠柏相映,秀麗中含有肅殺氣氛。

山徑中人影紛紛,飛步趨上金頂接引殿,只在雲海中倏隱倏現。陽光穿破雲層,透隙望上出一線,接引殿崇簷璃瓦,頓生瑰麗異彩。

然而殿中聚集的眾人卻是容顏肅穆,面帶愁容,曼因師太霜鬢黑髮,鳳目之間不時閃出凌芒,面罩寒,待立一旁的江瑤紅、羅湘梅兩女玉容慘淡,目睫微赤,顯然曾哭泣過。

姜宗耀、東方玉琨兩人屹立另廂殿角,神之間也顯出極度不寧之。忽從人群中走出一清癯老僧,走至曼因師太面前,合十微笑說道:“稍時師妹切不可與掌門發生口角,恐益發鬧得不可收拾,愚兄必從容化解就是。”曼因師太冷笑道:“如有轉圜的餘地,也不至於有今晨之事了,白象師兄不必為小妹擔心,小妹自有道理,當年恩師嘗謂金頂師兄,如不化泯嫉僻心,當有自食惡果之,他倒行逆施,恐怕稍時要無臉見人了。”白象大師微微嘆息—聲,不再言語,退在一旁,這時金頂正殿又響起三響鐘聲,餘音繚繞不絕,眾人聞聲之時,魚貫出得接引殿,向金頂而去。

金殿之內端坐一長臉白眉白鬚老僧,凝重如山,目中出熠熠的懾人寒芒,身後侍立著耿玉修,清秀的面龐上多出無數瘢痕,垂目於地,心情異常動。

兩旁分立八個黑衣僧人,手持金,低眉垂簾,執法施刑無疑地是落在這八僧手上。峨嵋三代弟子魚貫而入,濟濟一堂,鴉雀無聲,氣氛異常嚴肅,銀針墜地,都會發出嗡然巨響。

金頂上人雙目注視了眾人一眼,徐徐出言道:“老衲此次執法,本毋妄毋縱之意,再也意在以儆後來,杜絕輩出不肖,以挽本門頹風。”隨即眼望著曼因師太說道:“曼因師妹,老衲無偏無私,力求公正,在未執法之前,師妹你還有何話說?”曼因師太默然片刻,才道:“掌門師兄既然見問,小妹不能不說,方才掌門曾言以挽本門頹風,但不知有何頹風可言?”金頂上人面一寒道:“耿玉修為謝雲嶽毀容,謝雲嶽又出言藐視老納,如此無異是本門之敵,江瑤紅、羅湘梅、姜宗耀,東方玉琨四人反與謝雲嶽投契異常,置耿玉修之事不間,對師門不啻存有不敬之意,本門頹風就在這四不肖人身上,若不正門規,恐怕群相效尤,師妹可是認為老衲處置公正麼?”曼因師太抗聲道:“掌門之尊,或有不當之處,門下焉能議論,耿玉修身受乃自取其辱,倪婉蘭及燕山神尼門下,與謝雲嶽相識有年,互相愛悅,後因小事反目,負氣各不相讓,耿玉修見有機可乘,自作多情,對倪婉蘭糾纏不休,但倪婉蘭從未示他顏,本可及早身,然耿玉修不知進退,仍是追隨不捨。”

“在魯省辛莊時,恰巧遇上謝雲嶽,那時是謝雲嶽與倪婉蘭誤會猶未如釋,耿玉修出言辱罵謝雲展輕薄無恥,衣冠禽獸。

謝雲嶽當然不甘示弱,向耿王修出手為做敵,耿玉修竟然打出一把黑蒺藜,為謝雲嶽震飛回撲,耿玉修作法自斃,頓被自己發出之暗器擊中面門,請問掌門,這過錯罪在何方?”金頂上人心中大為驚愕,面上猶自不動聲,緩緩道:“師妹為何知道得這般清楚?前時卻未聽師妹說過?”曼因師太道:“掌門無須盤問小妹為何知情,耿玉修人在此,掌門問他當時之事是否如此?”金頂上人喚道:“玉修,可有其事?”耿玉修走了前來,面慘白,他心中內愧慚疚,恨悔莫贖,但此時此地由不得他能作違心欺騙之語,眼前各人均是他同門長輩,何況他與江瑤紅、羅湘梅、姜宗耀、東方玉琨亦無利害關係,只痛恨謝雲嶽,他深怕事已做錯,更料不到金頂上人乖僻如此,竟問起執法大典,小題大做,招到同門師長極為不滿。

他發現千百道銳利如電的目光,均投在他的身上,似利刃,似鋼錐,不膽寒戰慄,慘白的臉孔上泌出豆大汗珠,垂首不語。

金頂上人目睹耿玉修神,就知錯在耿玉秋,但深惡曼因師太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此執法大典數責於他,分明是存心奚落他處置不公,有損掌門尊嚴。

怒視了曼因師太一眼,冷笑道:“曼因師妹心情,老衲深知,護犢情深人所難免,江瑤紅是你弟子,當然百般辯解以脫其刑責,老納縱或偏聽,曲在玉修,但謝雲嶽為何不前來對質。”說著,又是一聲冷笑,道:“為免得曼因師妹心懷忿怨不平,老衲將玉修並付刑責就是。”忽然,人群中走出白象大師,躬身說道:“啟稟掌門…”金頂上人白眉上掀,右掌一擺沉聲道:“老納心意已定,師弟請勿多言。”白象大師轉身走回原處,低聲太息。曼因師太冷冷說道:“掌門人如此剛愎自用,小妹又何言,本門執法大典已有三十年未舉行了,但記憶如新,掌門人自應肖規曹隨,不得擅意更改法條。”金頂上人盛怒無比,壓抑嗓音道:“師妹好意提醒老衲以免有所隕越,語重心長,老衲心不已。”說著繼續揚聲道:“請法典。”右側侍立手執金之兩僧人快步走入殿後。跟著金頂上人又大聲道:“請掌門令符。”左側兩僧如飛赴入。須臾,請法典之兩僧託著一盤,盤上覆著一幅黃綾,慢步走出,然而請掌門令符之兩僧卻神惶恐地奔出大殿,躬身稟道:“令符遍覓不見。”這無異是驚天霹靂,金頂上人心中大震,不由愕住,殿內一陣騷動。金頂上人口中黯淡,冷瞥了曼因師太一眼,見她那一付漠然冷淡、無動於衷的神,心知自己結怨太甚,稍時恐怕無有轉圜之餘地,不愁結於,但又想不出掌門令符是何時被竊的?

難道是曼因麼?她竟敢觸犯欺師滅祖的大罪麼?為著相護門下免除刑責不惜出此下策?真要如此,委實令人難以相信。

他徐徐嘆息一聲道:“典守者有其責,令符失去,老衲難辭其咎,稍時老衲在歷代祖師靈前引罪領責,不過,令符個會無故被竊…”忽由眾人口中傳出一宏亮口音道:“據本門法典第五條,掌門信符倘為該代掌門人不慎遺失,即不得行使掌門職權,由護法四長老代攝,該代掌門人以待罪之身追回遺失令符,不得藉辭推卸及…”金頂上人嘆息一聲道:“苦修師弟不必再說下去,老衲甘領重責,但老衲還有一言未了,信符必是本山弟子所盜,不忿老衲執法,因是不惜出此下策。”這話雖是蘊藏不,無疑地,他是指明曼因師太,千百道目光不由齊皆投在曼因師太面上。

只見曼因師太面罩濃霜,冷笑一聲道:“剛愎自用,德量不宏,何堪暨承掌門之位,金頂師兄無須含沙影,血口噴人,小妹如若作下此不恥之行,立即自刎於金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