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機伶伶直打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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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得魁臉上一紅,笑罵道:“小猴子,你敢臊咱陳三爺麵皮,招乎咱老人家揭了你的皮。”大概陳得魁往常在茶園裡,指天劃地,胡吹一氣,今兒讓小夥子揭了短去。
小夥子舌頭伸了伸,做了一個鬼臉,眾茶客起了一陣鬨笑。陳得魁又說下去,道:“蒯浚躍身下樹,兩手卻抓了一把松針。
只見他左手一揚,那徑尺的木柱,被松針釘入一半,那軟的東西,怎會刺進去,可把眼都看直了,咱昨晚兒方信飛花摘葉均可傷人之說,這還不算奇,還有奇的,珊浚右手又是一揚,打出松針將原嵌入松針迫出柱外,你說這不是怪事嗎?”此時一茶客道:“想必陳三爺又在替他加油添醋啦,世人哪有這麼好功夫的人,別混吹啦,怕不讓別人笑掉大牙。”眾茶客又是一陣鬨笑,這時坐在角落的一人,緩緩起身離座位,頭戴一頂瓜楞皮帽,戴得很低,幾乎半邊瞼遮沒,光線很暗,瞧不清那人面目。
只見那人步出正和接,踏雪走去。陰醒布空,朔風呼嘯,那人出得西城,身形變疾,往小清涼山走去。眼前是一片琉璃世界,冰天雪地凜冽特甚,那人一勁地往小清涼山下鼓風疾走。
前數天一場大風雪,將小清涼山平添了數尺厚,又經過幾天幾夜的猛烈北風一吹,凍成厚厚的一層堅冰,不要說是人走,就是蟲獸也無法爬行,可是那人雙肩一振,兩足飛點,不容一刻緩氣,捷如糜鹿成之字形望山顛馳去。
小清涼山,一名西山,在宛平縣西,山高聳入雲,嗟峻巍峨,涉其巔麓寒冽特甚,入冬降雪易積不溶,自下望上,如初琢之玉,潔白峭峻,燕京八景,有西山霽雪之稱,其景之美,出自天然,山鹿有庵,佛像巍峨,廣植臘梅數千百本,極為清麗壯觀。
小清涼山本為名勝遊地,除開冬寒冽遊人特少之外,其餘夏秋三季遊人不絕於途,以遊者最盛,其時萬卉爭豔,芳鬥紅紫,所謂花香枝頭,鳥鳴林上,泉潺潺,其聲錚錚,如彈古琴,如擊玉磬,徘徊其處,輒為神往,初夏則綠樹萌濃,金蓮花香郁於荷塘,秋則滿山紅葉,恰麗奪目,昔人詠西山詩云:石飛來一道斜,坡陀背影見人家,巒岡十里相聯縱,飽看山崖桔梗花。可見小清涼風景之美,此時此刻小清涼山正是千山鳥飛錯,萬徑人蹤滅的境界,僅有那人彈丸飛縱似的,馳赴山嶺。
只看那人身形停處,正是水月庵前一片梅林處,寒梅吐豔,幽香沁人,忽見人影一晃,梅林中轉出一老者,那人一見,喚了聲:“雷二弟,這麼早就來了。”那人正是幹坤手雷嘯天,老者卻是九指神丐蒼璽。幹坤手雷嘯天用手整了整帽簷,笑道:“一大早就跑來了,還不是報信來著。”說著,兩人並肩緩緩向水月庵門前走去。
幹坤手雷嘯天道:“果然追風刺蝟錢寧所探消息不差,貴門南支掌門人蒯浚已然來京,聽說落在三貝子府中,依小弟猜測南支丐門來的當不在少數。”九指神丐蒼璽雙目光暴,微哼一聲,道:“他來了,這本好戲,有得瞧啦。”雷嘯天道:“三弟來了就好,不知白大俠口信帶到沒有。”九指神丐蒼璽微一沉,道:“我看總帶到了,鐵指仙猿白羽人最機靈,三弟內諒也就來了,不過在老三未到之前先要鋪排一下,免使門下無辜受殘。”雷嘯天點點頭。
驀見庵內閃出兩個老叟,身後尚隨著五十上下,髮鬢灰白的化子。這兩老叟便是丐門二長老星河約客婁雍,三長老竹杖叟洪潢,化子是北京地面的團頭北天一雁孫思遠。星河釣客婁雍笑道:“雷老師早來,想是得著什麼消息?”雷嘯天把前話重說了一遍。婁雍冷笑一聲道:“蒯化子來了,這是他自找死路,想借三貝子與和坤勢力脫離本門約束,成為南派盟主,這是痴心夢想。”竹枝叟洪潢搖頭說道:“婁老二未免小看了他,化子功力只在我等之上,人又明異常,說不定暗中還有圖謀,為此之故,昨命孫思遠攜紫銅令符,令北京地面所有的門下,一概潛伏,不待局勢澄清,不準面。”話猶未了,只見一中年化子,渾身血汙,跌跌爬爬跑來報道:“三位長老不好了,在大紅門土地廟內,被本門南支掌門蒯浚,同著五人尋來,刑壇李香主被擒,錢寧也被蒯浚一掌震斷右臂,失手遭擒,只剩小的僥倖逃出毒手。”話聲一落,竹杖叟洪潢顏猛變,兩足一頓倏往梅林那邊竄去,身形之快,無與倫比。九指神丐也有所覺,縣一斜,便往梅林左邊飛去。因為竹杖叟一聽,這報信的化子就數他的能為最差,何以他能逃出毒手,便知蒯浚擒故縱,暗中必有人跟著,心念一動,眼角便掠見梅林中人影…
閃,是以飛身尋去,此人一逃出清涼山,便是個不了之局。且說竹枝叟兩個起落,便瞧見了一個灰衣人距自己只兩三丈外,大喝一聲:“哪裡走?”雙袖一抖,兜起一股勁風,向那人身後掃去。那人一式“旱地拔蔥”全身急疾上升,反腕喝聲:“打。”七個黑點電似地向竹枚叟打來。竹杖叟洪潢拂袖掃開打來暗器,身形略緩了一緩,那人已竄在十數丈外。
此人身形極快,竹杖叟洪潢暗暗納罕,看其身法已臻上乘,武學亦必不差,為何此人不戰而退,猛一晃身,身形暴追去,疾似劃空閃電。
兩條身影,相距七八丈,均是一般星飛奔,不即不離突然崖角那邊起了一聲清佩,九指神丐已自現身出來。
只見那人凌空往外側翻了出去,只見九指神丐蒼璽如神龍探爪般,十指如鉤著那人撲到,那人往側一翻,右掌往後一甩掌,帶起一蓬花雨。
原來他掌力所及,一樹梅花隨勁風震散。九指神丐哈哈大笑道:“朋友,好俊的劈風掌力,我老頭子意見識尊駕,怎麼過門不入,未免太小家氣。”那人甩出一掌後,頭也不回,身形疾展,聞言只冷哼一聲,便自穿過梅林,怎知梅林中凝立著星河釣客婁雍,含笑攔住去路。
那人猝遇意外,不一愣,身形緩得一緩,九指神丐蒼璽、竹杖叟洪潢已自趕到,丐門三老按三才方位立著,婁雍微笑道:“朋友為何藏頭掩尾,見不得人?”敢情那人還戴有面幕。那人倏然扯下面巾,冷笑道:“憑你們三個老化子,還敢殺官拒捕麼?”九龍神丐蒼璽看清那人面目後,登時眸神光,哈哈狂笑道:“原來是李老爺,寒山有幸,失,失。”轉面對婁雍洪潢道:“我給你引見一下,這位是…”竹杖叟洪潢冷笑道:“不用了,鼎鼎大名的九門提督衙門的總捕頭夜鷹子李振東,誰人不知,哪個不曉,老化子既可殺人,又不放火,為何說出殺官拒捕四字,必須要待一個明白,不然,休想走出小清涼山。”夜鷹號李振東面上一紅,嘿嘿冷笑道:“三人阻截李某一人,怎不能說殺官二字。”蒼璽翻眼沉聲道:“這種強調奪理的話,只有像你們官府中人才說得出,你既不現出面目,誰又知道你是李老爺呢?”李振東本是有為而來,一時失神說出殺官拒捕四字,這本不成理由,蓋彌彰,被蒼璽抓住了話柄,在這凜冽寒氣中,竟還臊紅了臉,兩頰發燒,喃喃不則一聲。
此時,幹坤手雷嘯天也自閃過,大笑說道:“李老爺,光眼內不沙子,誰不知道李老爺冒寒登山,必有所為,你打開窗子說亮話,不就得了啦,竟然說出拒捕二字,嘿嘿…拿來。”夜鷹子李振東覺得這人很是奇怪,帽簷遮得低低的,眼目無法看見,不知是預兆不吉,抑是什麼,只覺打從心內寒起,機伶伶直打冷戰,暗忖:“今是怎麼搞的?”於是了一脊骨,強打起神硬撐著。及至聽雷嘯天說出拿來二字,不由一怔,兩眼瞪著茫然不解。幹坤手雷嘯天泛出不屑的譏笑,道:“李老爺,拿出海捕文書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