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衝冠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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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飛手中突然多出一杆金異獸口的長矛來,矛柄如酒杯,全長三米六尺,刃長二尺八寸,圓頭寬刃,自有一股懾人的剛猛霸道之氣,卻是為盧俊義量身打造的麒麟金槍。
一百零八個好漢在水滸仙境內隨時為他遞送兵器,方便快捷之極。所有好漢的兵器都是湯隆用搶來的寶刀寶劍為材料,以“鬼斧神工”上面的鍛造工藝重鑄的,品質也不下於眾道士使用的寶劍。
一槍在手,李飛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神采飛揚,威凌四身,霸道的氣勢迫人而來;一聲長嘯,金槍幻起千百道金光,有如神龍乍醒,昂首翻身從深淵中衝出,斜向著沙無塵的劍光。遠遠望去,重重槍影卻又似一隻金麒麟沖天而起。
沙無塵含怒出手,心中也沒怎麼把李飛放在眼裡,所以這一招並沒有怎麼蓄勢,也僅是使出六七成功力而已。而李飛卻是在火焰山時就看他有些不順眼,這時也存心給太上教的人一個下馬威,這一招“麒麟破天”卻已使出了十足的威力。
沙無塵驚覺不對勁,再想變招已經太遲了,李飛挾著一團耀眼金光撞了過來,漫天劍光與黃沙一觸便即破碎消散,寶劍“錚”的一聲也被震飛出去。
李飛的金槍去勢不停,無數槍影收斂為一線,突然就到了沙無塵面前,金芒吐如奔雷,銳不可當。這一槍的氣勢,便是玉屏峰也要扎一個窟窿出來!
沙無塵被他殺機罩定,哪裡還能避得開?慌亂之中左手袖內又閃出一道劍光來,卻是一柄尺許長的短劍,一劍往金槍上搭去,人也隨勢飄起往後倒飛。
槍、劍相“叮”的一聲脆響,輕薄的短劍彎曲如弓,金芒反而暴長數尺,一**靈炁如長江大灑而來,離沙無塵前僅有半尺。李飛前衝之勢要比他後退的速度快得多,眼看便要扎入他口,這時沙無塵前又有一道白毫光炸現,似一面光鏡擋在身前。
兩人一進一退,身在空中瞬間便飛行了近百米,已到了懸崖不遠處,無堅不摧的靈炁併發出的槍芒破入白光之中“呯”的一聲炸響,迸出炫目的光芒。
沙無塵噴出一口鮮血,往後飛出數十米,如斷了線的風箏般搖曳著往懸崖下掉去,竟已無力騰空。
眾人驚呼聲中,內山方向虛空處突然一道劍光飛來,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下懸崖,託著沙無塵緩緩升起,回到懸崖之上。
沙無塵落地,勉強站穩沒有摔倒,臉上沒有一點血,口處衣裳盡碎血模糊。李飛的靈炁破進了他的護體罡氣,並震斷了他全身九成以上的經脈,一身修為就算沒有全廢也廢了一半了。
那道劍光往回飛去,卻比來時還要快,一閃便消失在雲霧深處。
是誰能夠後發生至,從內山出劍救人?這份修為足以驚世駭俗,但這時眾道士卻更被李飛的一槍所驚倒,以沙無塵的修為竟然接不住他一槍?
沉靜了數息時間後,道士們突然暴發了,怒罵聲中數十道劍光向李飛攻去,緊接著數以百計的道士都動手,既有內山的也有外系的,一時滿天都是刀光劍影,也分不清是誰出手誰沒有出手。但這一次道士們自重身份多了,並沒有人向安寧和母老虎攻擊。
李飛金槍揮舞,似一朵朵金花綻放,將身周護得水洩不通,用的是花榮的絕技“落英繽紛”乃是守勢。
這一次出手的人中有不少內山的高手在內,怒而出手,又仗著人多力量大,壓制之勢一成,千百道劍光來回穿梭,密如蛛網,有若一座劍山當頭壓下。
李飛奮力遮擋,雖然將飛劍全部擋住,但無數劍氣和衝擊力透進來,猶似千百個鐵錘在敲擊他。幸好御身已有小成,身強悍,再加上靈炁的防護,劍氣也傷不了他,但手中金槍卻似有千萬斤重,有些施展不開來,便連想移動一步也難。
前一次被圍攻時合擊之勢還沒有形成,高手也要少得多,所以能夠輕易衝出,而這一次卻大大不一樣了,還真是好漢架不住人多。
“想靠人多取勝麼?”他奮力一招將身邊空間擴大,全身一百零八個大內靈炁湧動,靈竊處彩光迸,好漢們一連串地現身,個個似凶神惡煞一般,一邊替他擋格,一邊向敵人衝去。
母老虎也怒吼一聲,衝進道士群中橫衝直撞,爪牙到處血橫飛,東一口冰氣,西一口火焰,兩眼火雷不停迸,當真是威風八面,逢者披靡。
“殺了小魔頭!”
“誅殺千面人妖為民除害!”
“除魔衛道就在此時!”眾道士高呼酣戰,特別是外系的弟子,屈憋了許久,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時候了,此時不趁機除了這個禍害還等到什麼時候?所以個個奮勇向前。但只這一會功夫一百零八個好漢已全部現身,在李飛身邊團團護住,加上母老虎的搗亂,他們已經無法對李飛構成威脅了。
“布九宮八卦陣!殺!”李飛大喝一聲,眾好漢立即按早已演練好的戰陣各自走位,眨眼便組成陣式,李飛與朱武位於正中,是為八卦中心的陰陽魚雙眼,也是整個陣法的陣眼。外面明分八卦,有六十四種變化;裡面暗藏九宮,有二十八宿之分。
關勝為東方震位主將,領青面獸楊志、沒羽箭張清、兩頭蛇解珍、雙尾蠍解寶等人,陣勢排開青氣盤旋舞空;魯智深領南方離火位,有神火將魏定國、火眼狻猊鄧飛、霹靂火秦明等人,眾人真氣噴發,烈烈紅光沖天;林沖率北面諸將鎮坎位,有阮氏三雄、張橫張順等一應水軍頭目,黑氣漫似烏雲墜地;盧俊義領雙鞭呼延灼、金槍手徐寧、小溫侯呂方等鎮定西北兌卦,一股白光沖天而起…
陣式一成,異光沖天,風雲變,隱現龜蛇龍虎之氣象,攻來的飛劍、法寶、法術遇到異光一衝,修為低的直接破散或倒飛回去,修為高些的落下來也已沒了多少力道,最為強悍的攻擊落下來,卻有眾人同心協力頂著,沒有絲毫作用。
而眾人合力發出的攻擊,卻是一轟一大片,整個陣法旋轉開來,卻似一個巨大的發光絞齒輪一般,所過之處鮮血如潑水般亂濺。
九宮八卦陣也不算是什麼了不起的陣法,太上教的道士也會布,但一百零八個真人級數,並且配合得妙到巔毫的高手還真是不容易湊齊,便是太上教號稱有十萬以上道士也未必就能湊齊。這一百零八人組陣發起威力,又是何等驚人!
之前曾氣勢洶洶的心止這時卻沒有動,本來他也就是做個樣子,這兒是內山的門口,怎會輪到他來出手?說了千面人妖有多厲害內山的同門還不信,這下就讓你們見識見識吧!
但內山除了司晨和沙無塵外,竟沒有身份高的人出來,現在沙無塵重傷,司晨抱著“重傷”的百里志明顯也不想出手,竟沒人出來主持大局。
心止見一個個倒下的大多是自己的親信弟子,不由又氣又怒,難道還真要他親自出手不成?
“住手!”終於有一個聲音從縹緲雲霧中傳了出來,竟然是一箇中年女音,柔和中帶著威嚴。
眾道士早已喪了膽,正好趁機下臺,急忙四下散了開去,李飛也令眾人停了下來,望向懸崖處。
一個看起來約有三十五六歲的道姑當先走來,穿的是極為少見的繡著火鳳凰的道袍,膚光勝雪,眉目端莊,頗有幾分觀世音的聖潔風采。跟在她後面的是七八個女道士,兩個二十來歲,其他三十多到五六十歲都有。
李飛見眾人中並沒有雲如霜,不由有些失望。眾道士都忙著向女道姑行禮,包括心止都揖首為禮,口稱“魚玥師叔仙安”李飛暗吃一驚,心止與內山掌門大愚是同輩的,大約是近百歲的人了,這看似年輕的道姑竟然是他們的師叔?再看女道姑身上的道袍,幾團火雲紅光動,有如真的火焰,烘托著當中一隻展翅飛的火鳳凰,恍惚間似乎翅羽都在動,便像是一隻鳳凰鑲嵌在上面一樣。
他突然記起,太上教有一件至寶火獄鳳凰袍,據說是封印了一隻鳳凰的魂魄在內,其名氣僅次於大乘禪宗的阿耨多羅金剛杵,同屬“真寶”級的法寶,難道就是這個叫魚玥的女道姑身上穿的?
魚玥領著眾女道士一直走到九宮八卦陣前,見了滿地血腥不由微皺起了眉頭,又從眾好漢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李飛臉上:“施主年紀輕輕,修為不淺,實屬不易,如此大開殺戒,也不怕遭天譴麼?”雖是責怪之意,聲音卻慈祥溫和,悅耳動聽,李飛的殺意也不由弱了幾分,從九宮八卦陣中央走出來,微一拱手:“道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不是被人到絕地,誰喜歡殺人沾血?三十年前我便已對世人明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殺人,今眾人非我出手,卻是怪不得我了!”魚玥臉上微現怒,但一閃又消失了:“你今到此究竟是為何目的?”李飛鏗鏘有聲道:“別無他意,只求與故人見上一面!”
“只為與她一見,你便殺了這麼多人麼?”魚玥的聲音還是那樣輕柔,但責怪之意更重了“你與她究竟有何故舊,要如此迫不及待地見她,便是寧殺千萬人,寧受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李飛眼中淚光隱現,大聲道:“三十多年前,我落魄為難民,她視我如知己,待我如兄弟,情義比天高;我與她情投意合,共歷生死危難,卻因這世上弱強食恃強凌弱的人太多而**失散不能團聚!我中了魔女的計,釀成無法挽回的失誤,令她傷心絕,但她卻痴心不改,苦等我十五年。而我在離她僅有數十里外的沙漠下被困住,三十年不能脫困,咫尺不能相見,破困而出時她已是相思成灰香消玉殞,人鬼殊途…如今我得知她轉世重生,便在渡心橋的另一頭,你說我該不該不顧一切來見她?”魚玥古井無波般的心田也不由盪起來,臉現悲憫之:“原來是如此一段孽緣,善哉善哉!”李飛心情動,亢聲道:“你們天天口唸善哉,要是還有一點善心,便讓我見她一面!”圍觀的道士竊竊私語,有的點頭有的搖頭,特別是女道士,大多眼中發紅或暗擦眼角。
魚玥道:“情雖可原,事卻不可行,一來轉世輪迴,前生之事與今生不相關,你未必能肯定她前世是你故人,她也不再記得前生之事;二來她不願見你,豈可相強?”李飛怒氣升騰,眼中又開始閃爍出氣來:“誰說前世與今生不相關?那麼‘三世因果’與‘轉世輪迴’又是什麼意思?我就能肯定她前世就是可兒,我終有辦法讓她記起前世,分明是你們橫加干涉不讓她見我!”見到李飛眼中的光,原本柔婉慈和的魚玥突然變了臉,凜凜殺氣迫人而來,厲聲道:“原來你果真沾染了魔氣!好個魔外道,竟敢自行送上門來,真以為貧道的劍不能殺人麼?”李飛一頭長髮沖天炸起,全身都散發出帶著陰氣息的霸道氣勢來:“我本以為你是個講道理的道姑,卻也是與其他人一樣不辨是非,理屈詞窮了老羞成怒了就以除魔衛道為藉口,難道我便怕了你不成?”安寧知道是李飛體內的靈魔種影響了他。因為靈魔種已經成了他的一部分,他的身體和真氣中都有一半是陰屬,當心情盪時或是全力運功時,氣便會旺盛起來。氣一旺,蟄伏的靈魔種也就開始活躍,此時他神智雖然還是清醒的,也能夠控自己,但情已不知不覺有了極大的變化,只是這一點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
她想要幫他解釋,但這事卻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清楚的。她也還來不及出話,魚玥的身上已散發出迫人的劍意,空氣中似有無數細不可見的劍氣在織穿梭,除了一個李飛頂在魚玥面前,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外退去,安寧連張口都有些困難。
李飛衣袍烈烈而舞,但卻不是順風而動,而是向四面八方鼓盪,全身都散發出一層白濛濛的光芒來,柔和而神聖,眼中卻氣迫人,光芒電閃,似有數十個人在眼前舞劍而映出光芒一樣。
兩人相距四十米左右,雙手都沒有動,但兩人之間卻有無數劍氣在衝“哧哧”之聲不絕,連地面的岩石都出現一條條裂痕。
眾道士相顧駭然,沒想到李飛竟然也達到了以劍意傷人的境界,竟可以與達到慧劍二層的魚玥相抗,要知道魚玥是與易知天、任聽風同一輩分的長老啊!看來李飛之前確實是手下留情了,否則這客峰上此時還有誰能站著?
事實上李並沒有學過這種無形的劍法,只是在與靈手時身處絕境**著自悟的,平時也不能控自如,而這時遇到了空前的壓力,並且靈魔種的意識也有些活躍起來,才能再次以眼光發出劍意。
魚玥此時吃驚的程度卻要遠超過客峰上的所有人,因為她分明應到了李飛身上有佛門最高神功“四維無相無餘依涅槃功”的氣息,又有極為罕見的道頂級魔功的氣息,而他功力之純綿密,便是修數百年的人也不過如此。
眼前之人如此年輕,卻麼可能將正、二種完全極端的功夫融合為一,有著數百年的修為?
此時連站在玉屏峰頂的大愚等人也出了驚訝與凝重之,大愚道:“難道他是元神投胎,帶功轉世的魔頭,這一世練成了佛門的神功?可是貧道卻不曾聽說最近幾百年有如此修為的魔頭!”一個綠袍道士喃喃說道:“元神分體一百零八人,人人不同,實是聞所未聞;佛門神功與魔門奇功同修也絕無可能;再看他搬運真氣之法與佈下的陣法,卻又是道門的手法,難道竟是佛、道、魔同修?”任聽風微微搖頭:“雖有三教**,卻不是三教同修,除此之外還有魔法系和一種我也看不透東西,只怕已超出三界六道之外…”眾道士相顧駭然,大愚的大徒弟呂子丹問:“師伯祖,不是元神投胎,又不是正同修,他又怎能將佛法與魔功合為一身?”任聽風仰頭望天,緩慢而沉重地說:“大劫已動,他已先成應劫之人。若我所料不差,應是靈未死並遁入他體內,他修的應是正道無上法門,所以能強行壓制著。”
“靈?難道並沒有被木羅漢殺死?”眾道士更是吃驚,對於他們這樣不動七情六慾,幾年都難得一笑的人來說,今天心情動的次數真是太多了。
綠袍道士說:“此人終是一大禍害,如此怪異**,卻又野難馴,再過數年只怕沒人能製得了他,若是再被靈借體而生,後果更不堪設想!”任聽風道:“若是因畏懼他**了得便趁他沒有大成之時殺之,我等與魔外道有何差別?若因他身上有魔種,便不給他自立自新的機會而先行殺之,我等慈悲之心何在?師侄不可有此狹隘之心,否則百尺竿頭便難再進一步了!”綠袍道士名叫談夢,是大愚的師弟,嚇得忙跪下:“弟子知錯,多謝師伯教誨!”任聽風依舊淡然而言:“我非說他不能殺,而是不能懷此心而殺他…”他自己似乎也有些左右為難,沒有再說下去。以他悉一切的慧眼自然看得出來,眼前攪得整個太上教不得安寧年輕人,就是太上教面臨的大劫之一,他一劍殺了也許就可以免除後患,可是這樣一來他能過得了自己這一關麼?
既是天劫,強行扭轉便是逆天而行,可是他又怎能眼看著無數門人弟子倒在血光之中?他可是他們的信念與支柱啊!
殺或不殺,順天還是逆天,這已經成了他破碎虛空而去的最後考驗與障礙,然而能知道他心意的,大約只有從身邊吹過的輕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