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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分手讓我更豁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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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此時我的思維還算捷,我因動而一把將邱大娘抱了起來。大聲打斷了她尚未開始的辯解:“大娘,您是說這把椅子吧,這是我們連隊獎給靜禪的。”當著數十位鄉親的面,我又介紹了王靜禪在部隊的成長進步和為部隊作出的貢獻,並謝邱大娘和父老鄉親為部隊培養輸送了一位好兒郎。此時,鄉親們臉上呈現出了一種光榮、自豪,尤其是邱大娘,她出了動而自豪的淚水。

當我進行完十多處家訪回到部隊時,邱大娘已將我去她家家訪的情況請人寫信告訴了她兒子。王靜禪懷著和負疚的心情來見我。我到受了辜負與愚,關上門,腳癢癢的想踹他的股。但我還是壓抑住了烈的情緒,只是低聲(不想讓門外的戰士們聽到)而憤怒地衝他吼道:“給我面對牆壁站好,反省兩個小時!”王靜禪乖乖地接受了條令不允許的體罰。我強自鎮定下來,思考著如何處理此事。若按原則辦事,應該讓他在軍人大會上作檢查,甚至給予紀律處分。那樣一來,可以起到教育全體戰士的作用。我還會得到領導“帶兵嚴明”的表揚。但王靜禪在全連的尊嚴就被摧毀了,而且可能很難恢復起來。他當代理排長的那個排也可能癱瘓。

正在這時,門外有人喊“報告”我打開門,進來的戰士一眼看見了面壁立正站著的王靜禪,便問:“王排長,你在幹什麼呀?”這時我瞥見牆壁上貼著的一張表被風扇吹起了一角,便衝他喊了一聲:“靜禪你這小子在那裡磨蹭啥?讓你把那張表釘好也不會?”王靜禪這小子也真是機靈得很,回了我一句:“我找不到圖釘啊。”

“你腳尖前不就有一顆嗎!”報告進來的戰士出去後,我怒氣也消了多半,語氣和緩地衝他說了聲:“你先回去吧。”王靜禪轉過身來,我第一次見他淚滿面。他曾帶領尖刀突擊班在坑道里戰塌方(我們是戰略導彈工程部隊)而負重傷也不曾過淚啊。我知道這淚水所表達的內容與份量。

一個週末的晚飯後,我將連隊的活動安排了一下,便約王靜禪出去散步。我們走出一二里路,在青山下溪水旁的一塊石頭上,肩挨肩地坐了下來。我遞給他一枝煙並給他點上,在充分肯定他的工作成績和許多優秀之處後,指出他做的那件事不是工作失誤,也不是格缺陷,而是品德方面的汙點。儘管只是瑕不掩瑜的小汙點,也必須進行自我沖洗。王靜禪什麼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這之後,當王靜禪第一次拿到轉志願兵補發的三個月工資後,全部買書捐給了連隊。這是那兩把椅子數倍的補償。他的工作也幹得更出了,連隊最艱鉅的任務我也總是給他。

一年後,我被選送到一所重點軍校進修,王靜禪也作為預提軍官去參加了集訓。集訓期間,王靜禪把那件事寫成了文章發表。文章對自己已經洗刷掉了的汙點進行了尖銳抨擊,對我給予了誇大其辭的頌揚。儘管文章文筆糙,但有一種撞擊人心的人格力量。可我卻為他捏了一把汗,他會不會因這篇文章而毀掉尊嚴?他會不會因此而影響提幹?難道他寫這篇文章時沒考慮到後果嗎?

出乎意料的是,部隊領導看了他的這篇充滿自責的文章後,不僅沒對他產生偏見,還評價他“是個坦誠磊落的好苗子”我由此想到,只有整體人格強大的人,才敢於亮出自己的汙穢並洗刷它。一個人的人格修煉到一定高度、一定境界後,其巍巍尊嚴就不再需要別人去刻意維護了。它經得起風摧雨蝕!只是,你最初拉人一把的時候,往往不是拉住他的手,而是他的尊嚴!

12。讓我為你唱支歌梅把故事講到這裡,我們就都這樣沉默了。我怎麼評論那個羞澀而自卑的小女孩呢?真的找不到合適的語句。

冬季裡一個停電的晚上,教室裡黑黑的。坐在我右前桌的女孩子梅向我娓娓地講起這樣一個故事:初二的那一天晚上,學校也像今天這樣停了電。年輕的班主任胡老師留下了全班同學。神秘兮兮地宣佈說要搞一個活動。不一會兒他又變魔術似地發給每個同學一支小蠟燭。當所有的蠟燭都被點燃時,整個教室就籠罩在一種朦朧搖曳的溫暖之中,紅紅的燭光映著每張興奮的臉龐。胡老師說:“我們就在這個停電的晚上搞個燭光晚會,每一位同學都要準備一個節目,每一位同學都要上臺表演。”那時候我是個很羞澀的小姑娘,像一隻自卑的醜小鴨。所以我就緊張得不得了,不知道表演什麼節目。晚會開始,沒有同學勇敢地第一個走上講臺。於是,胡老師提議由文娛委員第一個表演,然後籤,到誰的學號誰就表演。

文娛委員婕唱了一支《月亮河》。動聽的歌聲在燭光裡飄蕩,撥著每個人的心絃。我愈加緊張起來,開始搜腸刮肚地想節目,婕的《月亮河》唱完了,一片掌聲在教室裡響起。接下來就要籤。我覺到臉上發燙,不由得默默祈禱但願不要到自己。

胡老師叫了個二十五號,我鬆了口氣。二十五號同學站起來朗誦了一首詩。對了,如果萬一到我,我也朗誦一首詩吧,就那首《我愛黃河》,我非常喜愛的一首詩…這時候二十五號同學出了八號同學。八號同學走上講臺,輕輕地唱了支歌。我想我還是唱支歌兒吧。唱哪支歌呢?我開始使勁地回憶會唱的歌。又籤了,我覺到自己手心裡滿是汗水。出二十號,我又舒了口氣。唱支《洪湖水吧》。對,就唱這個歌吧。二十號同學站在講臺上,臉漲得通紅。她是全班最內向最羞澀的女孩子,真不知道她表演什麼節目。二十號同學站了好久,仍然紅著臉一言不發。胡老師說那麼大家把蠟燭熄掉,等到二十號同學唱完一首歌再點燃。於是大家都把各自桌上的蠟燭吹熄。過了一會兒,一個很輕的聲音在黑暗的教室裡響起來,二十號同學唱了一支《洪湖水》…

我想我唱《茉莉花》吧,別人唱過的歌最好不要重複。如果到我唱,我就也讓大家把蠟燭熄掉,這樣就不會太緊張了。

又是一片掌聲響起來。二十號同學唱完了歌。又是籤。如果到我,我就唱歌。出四十二號。四十二號同學於是講了一個笑話,我想再到我我也不怕了,我準備好了呢。一片鬨堂大笑聲響起來,才知四十二號同學的笑話講完了。籤。現在我倒有點兒希望到我了,因為我將給大家唱支很好聽的《茉莉花》。到三十號…到二十二號…

沒想到一直沒有到我的學號。我有點兒高興,又有點兒失望。這次到的會不會是我?這次呢?每次籤,我總是緊張極了。後來我乾脆想,就個我的九號吧,反正我已經準備好節目了呀…

然而直到胡老師說“由於時間關係,晚會就到此結束”還是沒有到九號。我很高興地從座位上站起身,才發現一隻衣角已被自己手掌握得溼溼的了。拿著蠟燭走出教室的門時,我卻覺到自己心底在高興的背後還隱藏著深深的失落。獨自回到寢室,我竟然委屈得趴在被窩裡哭了起來…

梅把故事講到這裡,我們就都這樣沉默了。我怎麼評論那個羞澀而自卑的小女孩呢?真的找不到合適的語句。其實我們都有過這樣的故事呀,在希望和不希望,高興和失落之間…

沉默良久,我說梅,那麼在這個停電的晚上,請你唱一遍那支許多年前就準備好的《茉莉花》,好嗎?

梅動聽的歌聲在黑黑的教室裡響起來,飄蕩著…我驚訝於梅竟有如此美的嗓音!一曲終了,卻有好些掌聲在教室四角響起,不由得把我們驚了一跳!接著便有四五處紅紅的燭光亮起,原來是好多同學悄悄地坐在教室裡,聽梅講著這個故事…

那是整個冬季最溫暖的一個夜晚。我們都相信。

13。一札白信封可這是最後一個,我原先預備的最最美的白信封。我可以寫出情真意切的詩篇來,一同寄給我喜愛的那個人。

這一札白信封比我所見過的任何其他信封都更具漫氣息,因為它是我親手做的,上面有我簡筆勾勒的花草蟲魚等圖案,還有我所賦予的寓示著親密友好的特殊標記。

我要將它們寄給最疼我的父母,寄給曾朝夕相處的兄妹,還有的要寄給最有情的朋友、最敬慕的長輩,以及我最欣賞的男孩子。

做完這些信封的第一個月,我就在物最佳人選。當然了,父母在我心裡的排名永遠第一,一個嚴厲,一個慈愛;母親柔和的微笑是和風輕拂,父親忠告的話語是麗。他們永遠用著不同的表達方式,而僅僅只有一個目的:愛我。那個信封上到底該寫上誰的名字呢?我又怎能讓一個接收我白信封的人欣喜而又悵然,讓另一個人失望而傷呢。於是,第一個月的白信封上,我將父母合二為一,我鄭重地在潔白如銀的信封上寫下了“雙親大人”親啟。

第二個月來臨的時候,我可不能再故技重演了。俊逸瀟灑的榕哥和眉目如畫的小妹在外觀上分不出高下,何況我也決不會以貌取人。那麼對我的情呢?哥疏而實在,小妹細膩而人。榕哥在我上學前將他的心愛之物——錄音機大大方方送予了我;而小妹送我上車時,與我依依不捨,淚滿面,那雨後梨花的稚態令我生出萬端憐愛。

我在一個大大的白信封裡裝下了兩件禮物,並且選用了不同的墨水,表示我與哥的情是白與黑,與妹的情是白與藍。確實,這兩種顏均屬最佳搭配。第二個月的白信封如期發出。

隨後,我將最眷戀的情思寄給了外婆。她一生一世沒識過一個字,也沒接過一封信,但她最喜愛白,她一定看得懂那個白信封裡,有一份潔白如同壟上初雪一樣的思念。

我在記憶中搜尋著一個個與我有深情厚誼的朋友,發現她們各有千秋,對我又如出一轍。然而,那曾擠在一張窄上無話不談的朋友,現在卻杳無音訊;有些印象頗深的一面之,卻無緣來再會。她們錯落有致地散佈於我心靈的各個領域,想起了她們的名字,那些與之相應的情景便一一浮現,各種相牽相連頓時密織成一張柔韌的網,網眼中心絮如碎金髮出瑩瑩耀目的光。

我寄出了一個白信封,只因為她是近時往最深的一個女孩。白信封以外,還生長著我的許多遺憾。

能得到我白信封的男孩子,要算是最幸運的了。我決定選在10月發出,因為到了10月,正逢我年愈20芳齡。在秋天出生是我最以為幸的一件事。秋天天高氣,秋天裡不謝的花、秈黃的葉、蒂落的果實都為我深愛。而且,我的眼光已不再如以往只知表象,我已經學會了觀察不起漣漪的湖水中生著水綠的草,明白鍍金與真金的實質差別,品得出苦茶餘後的悠悠清香。這些,足以使我自信:我所欣賞的男孩子,一定是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