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下半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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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在審訊室顯得非常冷靜,這緣於他有足夠的思想準備。前一晚上,也就是案發當晚,他回到家後,一晚沒睡。因為他對馮真真婆婆的突然來訪也到疑惑,他在書房坐了很久,想來想去,也懷疑到了白惠頭上,只要用白惠來假設,這事情就顯得合情合理了。
他一點都不怪白惠,這讓他自己也到奇怪。作為一個女人,為了挽回她需要的家和情,會幹下一些衝動不理智的事情,是可以理解的,雖然不可原諒。
隔了兩道門的馮真真,其實也整晚沒有睡覺,她怎麼能睡得著?如果她真的睡著了,就不會有老張後來的測謊結果了。那一晚,的確是個不平凡的晚上,馮真真既後悔又無怨,起碼,她有機會看到了那本記。
可可在她懷裡迅速進入了夢鄉。她走出臥室,呆坐了一會,她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但婆婆不會輕易放過她,這是肯定的。只是今時不同往,她可以不需要再忍受,柳左的離婚協議早就寄過來了,她只要籤個字,她便是自由身,就算真的和杜宇發生了什麼,對不起的也是白惠,與柳家,與婆婆無關。
可她怎麼會和杜宇發生什麼呢?她想。
馮真真站起來檢查門鎖,這是她睡前的習慣,卻一下子看到了鞋櫃邊的綠皮記本,她記起來了,那是杜宇落下的,他們走得太匆忙,兩人都忘了這個東西。
馮真真重新坐下來,慢慢翻開了一個男人的全部神世界。
“昨夜星辰昨夜雨,但這個細雨的夜晚卻註定永刻我心中。真真,我知道你跑下來了,你一定認出了我吧,可是我已經無顏見你,這一個月,我和她住在了一起,原諒我吧,原諒一個懦弱男人的無奈選擇。我回來,不是想告訴你什麼,只是想見你一眼,這也許是最後一眼,如果明天應聘結果還不出來,我可能會南下,這一走,畢業禮上我還有何顏面見你呢?”馮真真屏住了呼,她眼睛死死盯在期上,那也是一個令她刻骨銘心的期,原來樓下站立的人影真的是杜宇,他回來過,只為自己回來?馮真真覺到眼睛朦朧起來,滴在記本上的淚水彷彿是那晚的雨滴,她又望到了樓下孤獨佇立的瘦削身影。
“今年的颱風遲遲不來,真真,你知道我是多麼渴望在這個城市裡颳起一陣颶風麼?除非颶風肆鞭打,令我這千瘡百孔的殘不能有接酷暑的能力。真真,明天我就要回到學校,我會走到離你很近很近的地方,笑著和你招呼,看著你臉蒼白地閃躲我的目光,我瞭解你的心意,可你卻不知我此身已不由己?”馮真真一頁頁翻著,這紙上的每一個字、每一句都是為她而寫,彷彿杜宇在她耳邊輕輕訴說,她到身體在顫抖,她不知道這麼翻下去,還有多少秘密展現在她面前。
“真真,你走了,提著你的箱子,有同學送你,我看到你在人群裡搜尋,而你的眼睛卻始終沒有往上看,否則,你會看到教學c樓的頂上,我坐在欄杆邊,我的靈魂已被這樓頂的風吹散,但起碼你還可以看到一具軀殼,一具為你而擺放在這樓頂的軀殼。可是你一直沒有往上看過來,也許,這就是我們的緣分,永遠在擦目而過,正如這四年裡的每一個下午,我們永遠只在十米外的距離裡,可是從來沒有一次目光的相遇,我一直在想,哪怕我們的目光會一次,那十米距離就會瞬間消弭?”馮真真抑制不住內心的烈翻滾,淚珠大滴大滴落在記紙上,她在心裡大喊:“杜宇,你這個傻瓜,你為什麼要讓自己心裡這麼苦,為什麼不說,你為什麼不早說?”突然她想起什麼,急急往回翻,她想自己肯定錯過了最重要的一頁,就是那個散夥會的晚上,這麼重要的時刻,杜宇不可能沒有記在記裡,這是她最大的疑問,杜宇那天到底要和她說什麼?
她沒有找到那個期,不管翻過來倒過去找,記就是跳過了這個期,那天,杜宇沒有記載在這裡。馮真真出紙巾抹乾了臉上的淚痕,站起來走到杜宇門前,輕輕敲了兩聲,裡面靜悄悄的,馮真真等了一會,心想杜宇可能睡著了,剛要走,門突然拉開,杜宇站在黑暗的屋前望著她。
“這個,還你。”馮真真不敢看他,將記本遞了過去。
杜宇接了過來,卻沒有說話,身子一動不動,望著她。
“我,”馮真真言又止,咬咬嘴,最後竟然用蚊子般的聲音說“晚安。”
“晚安。”杜宇說,然後退了一步,要關門。
“等等,”馮真真突然叫一聲,一步衝進屋子,緊緊抱住這個男人,這個今晚在她心裡已經毫無保留的男人“杜宇?”她顫抖著輕輕喚了一聲,隨著這一聲呼喚,她彷彿又回到了那個雨淅瀝的夜晚,那晚的清風人,那晚的斷句惱心。
“真真?”杜宇心起伏,緊緊將她抱在懷裡。十三年了,他終於可以真正擁抱到這個女人。這個牽扯了他無數夜的女人,他心裡彷彿有一扇大門被砰然撞開,裡面積蓄的熔岩滾滾向他襲來。
“杜宇,你告訴我,那天,你想和我說什麼?”馮真真在他懷裡喃喃地說,她不願意再放手,只想永遠偎在他的懷抱裡,永遠溫暖下去。
杜宇輕輕地搖搖頭,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會說什麼,所以他在記上什麼也沒寫,只是盯著空白的紙頁發了一晚上的呆。
馮真真慢慢將臉出來,順著他的膛往上探索著,先覺到了他堅硬的鬍子碴、溫熱的下巴,再往上,她一下子捕捉到了那片溫軟的嘴?
房門在她身後輕輕滑上“啪”一聲關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