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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死裡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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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這個“鄭先生”別人還沒什麼,我卻如遭當頭一,道:“是鄭昭麼?”劉文昌看了看我,冷冷道:“請這位將軍不要直言鄭大人名諱。”鄭昭在五羊城的地位這麼高?我還記得鄭昭曾對我說過,五羊城中有句話叫“私兵兩萬,不及六人”鄭昭是那六人中的“說士”看來不假。而鄭昭費盡千辛萬苦,從西邊繞道回來,也終於回到了五羊城裡了。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登時心都涼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和鄭昭見面,他身懷讀心之術,我想什麼他都想得到,最可怕的是,如果鄭昭知道文侯有這樣的秘計,那與五羊城主聯手之事只怕談都不用談了,鐵定失敗。

怪不得文侯要語焉不詳地說讓人到“走投無路之時”再打開錦囊,他擔心的正是鄭昭吧!他讓我擔任護送之職,也正因為我知道鄭昭的這種本領,不至於措手不及,可是我實在太笨了,一路上思前想後也想不通文侯的用意,偏偏沒有想到鄭昭!而劉文昌說要請示鄭昭,多半正是要讓鄭昭來窺視我們的真正用意。

現在究竟該怎麼辦?

此時劉文昌已經下去了。岸上,五羊城的城兵環列四周,在千人以上,一個個如臨大敵,看這副架勢,大概一旦覺得我們不懷好意,就要把我們盡數斬殺。我只覺茫然不知所措,不知究竟如何是好,眼前只覺一陣模糊,卻是額頭的汗水了下來。

錢文義也發現了我神態有異,關切地道:“統制,你不舒服麼?”我現在的臉一定極為難看,一聽他的話,我心頭一亮,裝作有氣無力地道:“是啊,我突然覺得渾身乏力,好象生病了。錢文義,你幫我指揮弟兄們下船,我得躺一會兒,不然撐不下去了。”錢文義吃了一驚,小聲道:“這時候生病了?真是不巧。統制,你快去歇息吧,這兒有我呢。”我逃也似地回到座艙,關上門,先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坐下來細細地想著現在的處境。

現在最大的危機是我提前知道了文侯的秘計,要不讓鄭昭知道,除非我一點都不去想。可是雖然這麼打算,可是腦海中來來去去的盡是文侯那張手諭上的話,越要不想,卻越是想個不停。

怎樣才能不讓鄭昭知道?裝病頂多只能躲過一時,可是我作為副使,又怎能不見鄭昭?除非…除非殺了他!

一念及此,我又搖了搖頭。大廳廣眾之下,劉文昌對我們本來就有疑心,就算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鄭昭,他哪裡還能信我們?我只覺茫然不知所措。文侯派我來是因為我知道鄭昭的底細,沒想到陰差陽錯,卻是巧成拙了。現在倒真的到了“走投無路之時”可文侯也沒有第二個錦囊給我一條秘計。

現在能靠的只有自己。我默默地想著,拼命讓自己想著過去的事,可是不管怎麼控制自己,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文侯的那條秘計。

今天是八月二十六。難道,我的忌就是今天了?我有點哭笑不得。現在唯一的辦法,大概就是自殺了。我死了,鄭昭也就不知道文侯有這樣的秘計。可我當然不可能去自殺,難道真的走投無路了?

不對,我還有一條路!

我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我記得打坐時可以讓自己雜念不起,如果我能用打坐之法,說不定可以應付過去。

也只有這麼辦了。我咬了咬牙,努力讓自己提起神。自從真清子教我打坐之法,我天天都練習,可是也從來沒有練成過讀心術,現在只有硬著頭皮試一試。

真清子給我的那本書我已背得滾瓜爛,先背了一遍,把前後的條理理了理順,想著究竟該如何運氣。剛想了一輪,門外忽然傳來了人聲,有個人道:“楚將軍是我許久不見的老友,他身上有恙,更要看看了,哈哈。”這正是鄭昭的聲音!

我翻身倒在上,拼命讓自己想著體內的氣息。打坐其實並不是一定要端坐著的,躺著一樣可以。平躺著陷入冥想,鄭昭一定同樣摸不著我的心思。我剛躺下,門一下被打開了,鄭昭打著哈哈走進來,道:“楚將軍,貴恙如何?不礙事吧?”隨著他進來,我突然覺得腦子裡一陣疼痛,簡直象有一尖針直刺進去,幾乎要出來。這是怎麼回事?我心頭微微一亂,頭更是疼得幾乎要裂開一樣。我強忍著劇痛,拼命控制著自己的心神。

彷彿被一下捲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中,我的身體立時失去了重量,象一片羽一樣忽上忽下地飄動。不,那已不是在飄了,而是被狂風席捲著,自不由己地上下翻飛,一會兒直上重霄,一會兒又陷入九泉之下,雖然閉著眼,眼前閃動著無數個人影。祈烈、蘇紋月、武侯、蒲安禮、路恭行、郡主、小王子…這些人在我眼前忽隱忽現,不論是已經死去的,還是依然健在的,似乎在這一瞬間都只成了一個影子,一樣被捲進了這個漩渦中去了。其中還夾雜著許多我本不認識的人影,大概是不知何時我見過一面的,也一樣沉渣泛起,縈迴不斷,當中也有…她。

是她!她的臉在一大堆人影中一閃而過,又如被狂風捲去。許久未見了,她的樣子在我記憶中已經開始模糊,我不再記得清她的樣子,但我幾乎馬上就知道,那正是她。

雪白的手指,碎珠崩玉般的琵琶聲…她的面容依舊,帶著一絲愁意。那一絲愁意,彷彿清晨穿過樹葉上水的第一縷晨曦,彷彿寒夜裡還沒有完全淡忘的舊夢,彷彿明天一個微不足道的希望…

我象被捲到了萬丈深淵的邊上,再進一步就會墜落下去,只怕永遠都無法脫身了。一看到她,我身上彷彿湧起了一股奇異的力量,身體也登時沉重起來。

戰爭。戰爭是什麼?戰爭就是殺人麼?我在軍校時教過的一個學生曾經問我什麼才是名將,那時我跟他說:“軍隊的職責是結束戰爭,保護人民,如果軍隊反而屠殺人民,或者要人民也投入戰鬥,那這指揮官就已經失敗了,絕算不得名將。”說這一席話時,我只是對武侯的屠城滅國和蒼月公的全民皆兵有而發,現在卻突然間象又知道了自己的真實思想。

戰爭不是殺人,戰爭是不得已的手段,不是為了名將之稱,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守護!我投入戰爭,那麼多將士在前線浴血奮戰,不正是為了守護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國土麼?我們站在這兒,誰也無法把我把驅逐出去!我是在守護,守護我愛的人,守護我自己!

我直了直僵硬的身體,那股狂風雖然撲面如刀,卻也象立時減弱了許多。我不會後退了,即使命運註定我一事無成,我的生命會隨時失去,但我不會後退,我要守護我喜歡的一切!

風依然很大,我耳邊有響徹天際的雷霆。無數個驚雷從天而降,如萬千長劍穿透了我的膛,我忍受著那股劇痛,一動不動。

我要守護我的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間那股厲風彷彿一下子便消失無跡,又變得光風霽月,我只覺渾身登時鬆懈下來,便如惡鬥一場,疲力盡的樣子,突然間,我好象聽到了錢文義的聲音。

錢文義也在我邊上?我睜開了眼,一眼卻看見了鄭昭。

一見到鄭昭,我就嚇了一大跳。他向來都是從容不迫,即使當初在帝都西門外被我和曹聞道追上的那次,他也沒有象現在那樣驚恐不安。可是現在,一張白得毫無血的臉上掛滿了豆大的汗水,似乎比我還累。

錢文義果然在邊上,他見我睜開了眼,欣喜若狂,道:“統制,你沒事吧?”我坐起來道:“沒什麼。怎麼了?”剛說完,突然聽到錢文義在說:“楚休紅生了什麼病?要是他完蛋了,那我們可就糟了。”錢文義怎麼這般沒禮數,我有點不悅地道:“我還不會完蛋呢。”錢文義一陣驚愕,臉上也不由自主地下了汗水,嚅嚅地道:“是的是的,統制你吉人天相,不會有事。”可是他嘴上說著,我又似乎聽見他在說:“他怎麼好象知道我在想什麼?”這是怎麼回事?我吃了一驚,突然間靈光一閃,霎時明白了一切。

我練成了讀心術!我現在讀到的是錢文義在想的東西!我大喜過望,呼一急,哪知眼前忽地一黑,意識中有一股奇異的力量似乎又要突然奮起。我嚇了一跳,連忙調勻呼,讓自己坐得端正些。錢文義又湊上來道:“統制,你還好吧?”他湊過來時,我又到他好象在說:“楚休紅得的是什麼病?看來很怪。”我又睜開眼,拼命抵禦著意識中的那股力量,道:“沒什麼,你先出去吧。”我和錢文義一言一語談的時候,鄭昭站在一邊一動不動,如同泥塑木雕一般。我不知道他到底賣什麼關子,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不是知道我心中所想了,要是錢文義湊在跟前,只怕我反而要被那股力量控制住。我勉強道:“你先出去,把門關上,我要和鄭先生說些話。”錢文義道:“好吧。”他掩上門出去了,出去時我還到他最後在想著:“統制到底是怎麼了?”等他一走,我一下坐直了,對著鄭昭。鄭昭仍然直直地盯著我,殭屍一樣一動不動,看得我有點發。我道:“鄭先生,請坐吧。”現在我練成了讀心術,那麼我也可以讀到他的思想了,可是現在我卻好象什麼都覺不出來。可剛才讀錢文義心中所想,卻是輕輕易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