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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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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坐在田威下首的一個軍官不耐煩地道:“田鬍子,該輪到你了,你要不擲那可算你輸了。”田威道:“來了來了。”他不再理我們,伸手先攬過站在一邊的那個女子,另一隻手去抓幾顆骰子。

他們玩的是帝國很免費的三骰賭。這種賭博也是很久長了,每顆骰子的每一面刻了一到六個小坑,那一個坑的塗成了紅。三顆骰子擲在碗中,若三顆相同,稱作豹子,六點豹子號稱至尊豹,是最大的,下面還有一些雜花,名很是繁複,除了久賭之人,一般也記不住。這種賭博在軍中最免費,因為簡單,賭具也攜帶方便。他們用的是骨制的骰子,大概是新做的,還很白。

路恭行還要說什麼,田威已經伸手把骰子擲在碗中,嘴裡叫道:“至尊!至尊!”三顆骰子在碗裡滾了一會,卻只是雜,我雖然不知到底有多大,但看著另外幾個軍官齊聲歡呼,便知一定是很小的,只怕要通賠。

一個軍官笑道:“田鬍子,你的這手氣可有點背啊。”田威喃喃道:“果然,還是換換手氣吧。”他把懷中那女子的手按在桌上,極快地拔出刀來,我還來不及驚呼,他一刀剁下,便把那女子的左手砍了下來。那個女子發出一聲慘叫,血一下噴得田威滿臉都是。田威抹了把臉的血,把那女子推在一邊,伸手把那隻剁下來的手扔給邊上一個工兵,叫道:“薛工正,做三個新骰子!”他們玩的骰子,竟然是用人骨做的!

我已怒不可遏,喝道:“田將軍!”田威看看我,冷笑道:“楚將軍有什麼指教麼?”我不顧路恭行在一邊對我使眼,罵道:“禽獸!”田威一下站了起來,道:“楚休紅,你別以為你是君侯跟前的紅人我們就怕你!老子戰場上什麼世面沒見過,輪得到你這小子來罵人?”我只覺渾身發熱,道:“田威!你還算是人麼?便是禽獸,也不會幹這等無恥的事!”田威也有點發怒,道:“姓楚的!你若再不乾不淨罵人,老子可要對你不客氣了。前鋒營厲害,我們右軍也不是吃素的!”路恭行拉住我道:“楚將軍,你別衝動…”我一把甩開他的手,道:“路統制,便是要受君侯責罰,我也不管。”我看了看那個被剁去一隻手的女子。被俘的女子,若能有幾分姿,可能還會有一個好一點的結果。那個女子相貌不差,但現在少了一隻手,只怕她已沒有生存的本錢了。她坐在地上,一隻手握著那斷腕,卻象與己無關一樣,動也不動。我摸了摸懷中,也沒有什麼布條,拔出刀來在衣服下襬上割下一條,走到那女子邊上,將傷口緊緊扎住。

如果不這麼扎住,她會馬上因血過多而死的。但我這麼做,卻肯定讓田威下不了臺。只是我本不去想這些,只是機械地做好。

好象,這樣也能讓我心裡平靜一些。

等我給她包紮好,剛站起身,眼前忽然有刀光閃過。

這一刀相當快,我全無防備,伸手去間要拔出百辟刀來,手剛搭到刀柄上,那刀光便已消失,那個女子的頭卻已滾落在地上。

我回過頭,田威正吹著刀鋒上的血。那一滴血在泛著藍的刀鋒上,象一顆珠子一樣滾動,他的眼裡卻滿是冷冷的嘲諷。

我按著刀,道:“田將軍,請你準備好。”我心頭怒極,話語卻倒顯得平靜了。

田威笑道:“好啊,為了痛快點,我們還是立下生死狀吧。”我喝道:“立就立!”邊上那些人都開始起鬨,圍上了一大批人。路恭行也料不得事態會發展到這等地步,道:“楚將軍,你別那麼衝動…”我道:“路統制,請你給我做保人吧。”路恭行臉上也有點怒了,喝道:“楚將軍,你有點放肆!”他說話從沒那麼嚴厲過,我頓住了,看了看他。路恭行對田威道:“田將軍,楚將軍無禮,請你海涵。”他轉身道:“前鋒五營百夫長楚休紅,向田將軍致歉。”他直呼我的官職,那是用職位來壓我了。儘管心頭一千一萬個不服,我還是走上一步,拱手道:“田將軍,請你原諒,我太失禮了。”我不象浦安禮那麼有後臺,從不敢對長官有什麼失禮的。

田威的臉上出笑意:“楚將軍別在意,女人麼,原本只是件玩物,別把她們當人看。路統制,你們可也要來玩兩手?”路恭行道:“不了。田將軍,我們來是想問問,你們見過一種上半身象人,下半身象蛇的怪物沒有?”這本是我們的來意,卻直到現在才問出來。田威此時倒還客氣,道:“路統制,你們也見過麼?”我們都吃了一驚,幾乎齊聲道:“你們見過?”田威道:“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昨曾見有一個要逃出城去,我們追了半天追不上。想必是這城裡養的什麼怪物吧,南邊人古怪多。”他說得輕描淡寫,我們卻心頭沉重之極。

城中的蛇人,看來並不是鳳麟角的少數。那些怪物絕不會那麼簡單,已經會用武器,那幾乎已是個人了。

離開城西時,我心頭還有點氣惱。路恭行道:“楚將軍,你還在對我不滿吧?”我道:“路統制,你是長官,我不敢說什麼。只是大帝當年得國時,明令不許殺降,我們現在不把俘虜當人看,又如何能得民心?此次叛亂已被平定,後若再有此等事,只怕我們再難令人投降了。”路恭行嘆了口氣,道:“我也何嘗不知。不過武侯也有他的道理,現在國中謠言四起,如果一味婦人之仁,又如何能懾服四方?一時有一時的時勢,大帝當年下此命令是因為得國未久,故要以仁德服眾。現在天下承平久,在這個時代,便只有強者才能贏得尊敬。楚將軍,你戰陣上勇猛無敵,不過說句實話,戰後,你子不免有點懦弱。”我半晌無語。路恭行的話,和武侯批評我的話可說是如出一轍。也許,我的格里,還是懦弱的本質,儘管戰場上可以捨生忘死,但和平時卻顯出來了。

也許,這也註定了我做不了統軍大將吧。事實上,陸經漁已是前車之鑑。

路恭行道:“你先回去吧,我向君侯稟報此事,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我看了看天,道:“還早,我陪你一塊兒去吧,我在外面等著便是。”路恭行道:“也好。我總覺得,那些蛇人絕不會是些無足輕重的怪物。”我道:“蛇人雖然厲害,可不會掀起什麼大波吧?你怕共和軍是在馴養蛇人麼?”路恭行道:“是啊。城中蛇人不是一條兩條,而且已會用兵器,如果在山外某處,共和軍馴養了一支蛇人軍,我真想不出該如何對付。”我笑道:“就算他們在馴養,想必也沒什麼成果。至少,我們攻城時,那些蛇人並不曾助戰。而且那些蛇人兇悍如此,恐怕沒人能馴養。”這時,已到武侯營帳外。路恭行跳下馬,道:“楚將軍,你等一下吧。”武侯的軍令嚴厲之極,下級軍官不得傳喚,不得進入中軍帳內。昨天我一時情急,求見武侯,武侯也許帶著酒意也不曾怪罪我。現在我再為這事進去,只怕武侯會著惱的。

過了半天,路恭行滿面頹唐,走了出來。我道:“怎麼了?”路恭行道:“武侯正在飲酒,我進去稟報此事,他只當笑談。”我道:“你說我懦弱我承認,我也要說你有點多疑。呵呵。”路恭行平常沒什麼架子,雖然他是前鋒營統制,但與我們一起時,他一向只將自己看作是個百夫長,我們也常和他說笑。此時,他卻只是嘆了口氣,道:“希望只是我多疑吧。”我看看天,太陽正掛在天心,時值正午。從昨晚開始,我還不曾休息過。我打了個哈欠,道:“我累壞了,路將軍,你不去休息麼?”他也打了個哈欠道:“好吧。昨晚一肚子酒,我到現在也沒合過眼,也該休息了。”到了營房,他道:“我去睡了。你還回你那小屋裡?”我道:“是啊。”路恭行打了個哈哈道:“你倒能耐得寂寞,那小屋裡你也住得下?”我道:“不管你怎麼說我,我嫌這兒吵。”把馬還給路恭行,我一個人回到小屋,已是下午。周圍有點安靜了,就算帝國軍士是鐵打的,無昏無曉地屠城屠到第三天,畢竟還是有很多人累了。現在,只能零星聽到遠處傳來一些人的哭喊聲,斷斷續續的,好象一些有著尖利鋒刃的碎片。

※※※不知睡了多久,等我醒來時,只覺肚子餓得要命,伸手在乾糧袋裡摸了幾個幹餅,又把盛水的葫蘆拿出來。窗外,天已暗,一天又過了。

屠城,還剩了兩天。我第一個想法倒是這個。也許是因為厭惡那種無休止的殺戮了吧,我無法阻止屠城,那隻好盼望那早一點結束。

我走出小屋,外面,夕陽如燒。南國天黑得晚,不似京城,天說黑就黑了。一輪落掛在西邊,染得雲層也似血滴一般。在夕陽下,城頭那些殘破的雉堞看過去只剩了些影子,顯得蒼涼萬分。

我伸了伸懶,走上城頭,嘴裡啃了幾口乾餅。城裡搜出來堆積如山的財物,可食物還是少得可憐,平常也只好仍然吃乾糧度。也實在有點佩服守城的共和軍,在那麼艱苦的條件下,居然還守了那麼多天。

南門是中軍駐守之地。我踩著一地瓦礫,走上城頭。看下去,城門附近,營帳鱗次櫛比,排得整整齊齊。能與中軍的軍紀軍容相提並論的,也只有陸經漁的左軍了。

我揀了塊乾淨些的雉堞上坐下了,喝了口水。乾硬的大餅在嘴裡被濡溼了,雖然只有點鹹味,卻也能讓人有飽食的舒服。我小口小口地啃著餅,看著太陽一點點沉沒。

帝君號稱太陽王,只是他的光芒只照在那些達官貴人和後宮佳麗身上吧。我有點解嘲地想著。對於一個平民百姓來說,要歌頌皇恩浩蕩,那也太違心了。可如果要忠於帝君,是不是也一定要成為武侯這般心腸如鐵,殺人如麻的人?不願意這麼做的人,能有別的選擇麼?這麼想來,蒼月公的反叛,也許也是情有可原吧。

我停住了手裡的動作。這種想法就是不忠麼?我心口有點劇烈地跳著。也許,如果我處於蒼月公的地位,我也會反叛吧。

我看了看手裡的餅,那塊餅已被我咬得只剩了一小塊了。我嘆了口氣,放在嘴裡咀嚼著。硬而幹大餅碎渣實在有如沙礫。我撥出盛水葫蘆的子,喝了一口水。

天已暗了下來了。太陽有一半沒入山背,天空中的血更似凝結了一般,天地之間,卻似有一片煙雲翻滾。

我正喝著水,忽然,城下的營盤裡發出了一片混亂。

發生什麼事了?

我吃了一驚,把葫蘆好了掛在邊,跑下城去。

一下城頭,卻見一匹馬潑風也似向中軍大帳跑去。營盤門口,一群士兵正擠作一堆。我跑過去,道:“發生什麼事了?”有個小軍官看了看我。我鑑於那天被蒲安禮的部下偷襲,生怕再被錯看了,一直穿著軟甲。那小軍官看看我道:“你是…”我摸出自己的令牌道:“我是前鋒五營百夫長楚休紅。發生什麼事了?”那小軍官肅然起敬,道:“是楚將軍啊,你的名字這幾天可以說是盡人皆知了。”我有點不耐煩,但別人恭維我,也不好太沒禮貌。我道:“多謝。到底出什麼事了?”那人道:“西南邊,煙塵漫天,似有大軍過來了。”

“什麼?”我大吃一驚。西南一帶是無人的山嶺,鼠虎很多,只有一些零星的獵戶住在山腳,武侯定四將合圍之計時,也曾派斥堠兵前去探查過,確定沒有伏兵。何況,我們圍城那麼多,若共和軍有伏兵,早殺出來了,不至於到今天才出來。可如不是共和軍,那這支隊伍又是從哪裡來的?

這時,中軍帳裡突然響起了號角。那是緊急集合令。聽到這號角,各軍必須立刻回到原位,高級軍官立刻入中軍帳議事。

我顧不上再和那軍官說話,人飛奔向前鋒營營盤。

一到營盤門口,正碰上路恭行飛馬出來。他也顧不上和我打招呼,在我身邊疾馳而過。我一進營盤,前鋒各營外出之人正紛紛趕回來。我找到自己的營房,祈烈已在裡面,正手忙腳亂地收拾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大概剛才正在賭吧,邊上一個女子面無人,大概是祈烈擄來的。他年紀不大,居然也學人去擄女子了。

祈烈一見我,道:“將軍,你來了。”我道:“快點收拾,有一支大軍向這裡過來了。”他也嚇了一跳,道:“什麼?是什麼人?”我道:“我不知道。快讓弟兄們集合。”祈烈道:“是。”他推了推那女子,道:“快,去輜重營等一會吧。要是沒事的話,我就來接你。”歷次屠城所收降虜,工匠全都關在中軍營盤,各營中的俘虜盡是些女子。可就算女子還是得防著,所以要是有什麼緊急命令,那些女子都由輜重營看管。這是文侯定下的規矩,我本覺得這未免管得太細,現在看來,文侯實在是深謀遠慮,連這等事都想到了。

我走出營房,只見外面已站立了幾十個五營的弟兄。五營還有八十三人。這一趟出師,全軍共減員四千餘,其中前鋒營減員大約五百。前鋒營一共才兩千人,可以說是元氣大傷了,我這一營算減員最少的。班師後自然會補充新兵的,現在也只有如此了。我看看幾個站在前面的什長,還有三個什沒來,其中就有神箭手譚青。

前鋒營十個什,人人都有馬匹,用的也都是長槍,但還是各有偏重。七個什是進攻用的,攻城時都用大斧,衝鋒在最前面,第八第九兩個什是盾牌軍,譚青所領的第幾個什是箭營。野戰時,先以長箭遠攻,盾牌軍護衛,接近後主要靠前八個什了。不過譚青所領的十個箭手個個都是百步穿楊的好手,這也是我能率先攻入城中的一個原因。

我看了看這些人。這幾天屠城屠得一個個都眼睛通紅,身上的戰甲也不整齊。這倒也不好說他們,我自己也只穿了軟甲,沒穿鐵甲。

這時,聽得吵吵鬧鬧地過來一幫人,正是譚青他們三個什。譚青那個什是滿員的,另兩個卻減員減得多,三個什一共只剩二十四個人。那也是他們一塊兒外出的緣故吧。譚青一見我,便叫道:“楚將軍,聽說有人攻來了?”我道:“我也不知,只是有支隊伍向這裡開來。等命令吧。”等了半天,忽然聽得一個大嗓門在外面叫道:“前鋒營將士聽真,武侯有令,戰馬備齊,全軍上城。”那時中軍的傳令兵雷百輝。他的嗓子在軍中是出名的,以至於人們都叫他“雷鼓”而不名。

營中登時一陣嘈雜,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這時,雷鼓也跑了過去,向下一個營盤傳令去了,卻聽得路恭行的聲音道:“全營依序上城,不得喧譁。”他的聲音並不大,但聽來卻有種威嚴。營中一下靜了下來,我們一營營依序登上城頭。

我小聲對祈烈道:“小烈,你去我那屋中一趟。”祈烈衝我擠擠眼,笑道:“是那個女子吧?楚將軍,你也真不懂憐香惜玉,她一個人就算了。”我面一沉,道:“我是讓你把我的戰甲拿來。那女子那天就死了。”他嚇了一跳,嘴張了張,大概還想問我那女子是怎麼死的,看我一臉冰冷,卻沒說,扭頭跑向我那小屋。

這次集合由於太過突然,許多人戰甲都不整,我們把戰馬牽在城頭下,一上城頭,很多人都在整理戰甲。我一上城頭,便極目向西南方看去。天已黑了下來,什麼也看不清。城頭雖然火把林立,卻也照不了多遠。

祈烈將戰甲取來了。我在城頭穿好。這時,卻不用看,隱隱地,已能聽到一陣隆隆的聲息。

這時,雷鼓又在城頭跑著馬,一路叫道:“各軍注意,刀槍出鞘,嚴加防備,不得有誤。”我倚在牆邊。周圍,火把的光把一個個人映得有如鬼魅,那些鐵甲也久不擦拭,血跡和鐵鏽間,時不時有黯啞的反光。這一切,讓我覺得真如夢寐。

也不知這暗夜裡向高鷲城撲來的是支什麼軍隊。若真是敵軍,那城防已殘破不堪,而軍糧也支持不了幾天,恰好是處在圍城時共和軍的地位。每個人心裡,都有種惴惴不安吧。

那支隊伍已到離城約五里遠了。暗地裡看不清,卻得到大地也似在震顫。我正竭力向黑暗裡看著,身後有人忽道:“君侯大人!”我扭頭一看,卻見武侯和他那兩個親兵正走上城頭。我們齊齊跪下,道:“君侯。”武侯看了看我們,揮揮手道:“請起。”他臉上也有了一股兇狠之意。他看了看跪著的路恭行,道:“路將軍,前鋒營準備得如何?”路恭行道:“前鋒營現員一千四百七十三人,已全數在此。”武侯道:“好。”他看了看下面,哼了一聲,道:“不管你是什麼人,倒要讓你嚐嚐我帝國軍鐵騎的厲害。”我的心頭翻了個個。聽武侯的意思,那是要與這支來路不明的軍隊野戰了。

這也是對的。雖然南疆地勢不平,不適合戰馬奔馳,但我們在城中,若採取守勢,這城已被我們攻得到處都是殘垣斷壁,等如無用,那還不如野戰。只是這支部隊恰好在我們剛攻破城時襲來,時間把握的恰到好處,在兵法上是很高明的擊其不備之計。他們到底是怎麼把握得這麼準的?

這時,武侯的親兵營在城頭紮了個帳。他幕府中的參軍謀士也都進去了。我注意到,其中並沒有高鐵衝。

這時,雷鼓已騎著馬馳過來。到了武侯那臨時大帳前,他下馬跪下,道:“稟君侯,職已通報四門,諸軍俱已做好防備。”武侯在內道:“好。你先下去歇息。”雷鼓還沒下去,這時,一個斥堠兵跑上來,跪到大帳前,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報君侯,那支隊伍在離城二里處紮下寨來,前鋒繼續前進。”的確,我們在城頭也能受得到大地的震動。這種響動,起碼有十萬人以上了。

我想著這些不祥的念頭,腦子裡,卻自然地想起了軍聖那庭天《行軍七要》裡的一段話:“驕兵不可攻,疲兵不可守。”這次武侯出師,全軍不過十萬人,一路殺來,損兵極少,減員四千,可以說是全師而返。可現在,全軍也不到十萬人了。如果對方也有十萬人,而我們卻可說已是疲兵兼驕兵,那勝負可就難說。

我看了看周圍,所有人面凝重,卻並沒有太大的不安。

那也好吧。我想著,要是人人都是我這種悲觀的想法,那隻怕不消接戰,勝負已定。

我咬了咬牙。無論如何,到了現在這地步,便是驕兵,也要硬衝一衝。

我摸到了間的百辟刀,不知為什麼,想起了那兩句話:“唯刀百辟,唯心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