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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爾虞我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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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出手,那就算力量不足,但劍法之,已非我能擋了。可現在我已衝到他跟前,絕不能再退縮,我狠狠一咬牙,百辟刀在身前舞了個花,刀刃劈風,發出了一陣陣尖嘯。

就算兩敗俱傷,我也要把他擊敗!

現在這人已躍在空中四尺許,沒想到他這麼個矮矮的個子能跳那麼高。一片黑暗中,我只覺眼前一花,他一劍又向我面門刺來。此時我連退都來不及,只是拼命盯著他的劍尖,百辟刀舞得水洩不通。

但是沒有聽到預料中的刀劍相擊之聲,我心頭一涼,只道他那一劍又透過我刀法的破綻刺了進來,但定了定神,卻見有兩柄長槍又分從我左右刺來,重又叉在一起,淨那人推得後退幾步。那人還待掙扎,先前從路上趕過來的五個人已經衝過來,兩個趕得快的手中長槍一抖,同樣兩槍叉,四柄長槍象一具枷一般枷住那人的身子,讓他動不得分毫,我耳邊也聽得身後人聲不斷,先前讓他們去山谷邊假裝要下谷探查的那些士兵也回來了。

我心頭一定,卻聽得曹聞道驚叫道:“楚將軍,小心!”眼前又是一黑,抬眼一看,只見那人不知如何脫出了那兩柄長槍的掌握,人沖天而已。

好厲害的劍術啊。我不一陣驚歎。現在我仍是距他最近,這人一到空中,跳得比我頭頂還高,仍是一劍下擊,我雙足一蹬,人也猛地躍起。我雖沒他跳得高,但也足可離地三四尺,百辟刀從下而上,猛地向上擋去。

那人想必沒料到在這等情勢下我也會硬碰硬,刀劍相,“當”一聲響,我也只覺手臂一酸。這一劍他是凌空下擊,已加上了體重,雖仍不算如何,但比在平地上刺來已大了許多。但他的劍卻不及我的百辟刀,這等大力相,他的劍已被百辟刀從中砍斷。

現在路上火把多了,我已能看清那人的面孔。這人的臉上也是尖嘴猴腮,皮膚澤很深,樣子甚是難看,倒象是我見過那個劍手的兄弟。

其實,他們和高鐵衝也似是有五六分相象啊。

我一分手,卻聽得周圍又是一陣驚叫,那人半截斷劍仍是出手刺來。劍雖然只剩了一半,更象把匕首,但出手卻因此更重了。此時他已呈下落之勢,但我還在向上躍起,百辟刀砍斷他的劍,刀勢已在外,一時收不回來,這人的斷劍我擋無可擋。

這時又聽得一聲弓響,這人忽然深身一震,一支箭正中他面門,透骨而入,他這一劍自已刺不出來,人被這箭帶得向後翻出,重重地摔在地上。他一落地,足有七八個士兵同時上前,長槍齊齊壓在他身上,就算他中箭後還有反擊餘地,現在也用不出來了。

我也落下地來,只覺心頭一陣悸動。這人的劍術實在驚人,我雖是第二次面對,但仍然難以應付。不過和在押龍河上遇到那回相比,這次我雖然仍處在下風,但也算是有攻有守,好得多了。

曹聞道手中還拿著那把短弓過來道:“楚將軍,你沒事吧?”我按了按肩頭,肩頭中的那一劍,入不過一兩分深,也只是了一些血,不算如何。我道:“沒事。”這曹聞道的箭術果然了得啊。記得當初譚青跟我說過,軍中有不少人箭術都相當厲害,這曹聞道與譚青、龍鱗軍的江在軒、還有當初欒鵬的親兵小九一樣,都是頂尖的箭術好手。

還有從天水省回來時碰到的曾望谷。他也是個箭術的絕頂好手。不知為什麼,我突然間又想起了鬼嘯林中那個箭不虛發,聲音稚的“鬼頭曾”來了。

這時,我聽得鄭昭尖聲道:“楚…楚將軍,是你啊!”他的聲音很是惶急,卻是趕過來的士兵已將他圍在一起,刀槍齊對,似是馬上要將他砍為泥。

我還不曾開口,曹聞道忽然驚叫道:“鄭先生,是你!”鄭昭此時才看清站在一邊的曹聞道,他不住口地叫道:“曹將軍,你也在啊,快讓他們走開點。”我和曹聞道走了過去。他們一行五人,在最先的一輪箭襲中,有兩個死了,另一個剛才被那劍士踢飛的箭死,現在活著的只剩鄭昭一個,我們這一趟是大獲全勝。

我看了看天,今天是三月初八,離二十三天壽節還有半個月。這半輪月亮不是很亮,象一把薄薄的小刀粘在天幕上。

我走了過去,冷笑道:“鄭先生,別來無恙。你可是在隱居麼?”鄭昭在高鷲城中跟我說,他找到白薇後將要隱居,這自然是在騙我。鄭昭於我,雖然沒什麼情,他在高鷲城也算幫了我一個大忙,但他這個人實在太神秘了,我本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鄭昭看著我,臉上乍白乍紅,從間解下刀,雙手捧著到我跟前,我哼了一聲,一個士兵上前拿過刀,我道:“鄭先生,你到底是什麼人?”鄭昭看了看曹聞道。當初他隨陸經漁回來,和曹聞道大概有一面之,但現在曹聞道抿著嘴一聲不吭,象是又不認識他了。鄭昭臉上白了又紅,道:“楚,你想把我怎麼樣?”忽然他驚叫道:“別把我帶到文侯邊上,求求你了!”他又在對我用讀心術!我有點惱怒,恨不得立刻下令將他殺死。若是他知道我對她這個帝君現在的寵妃有戀慕之情,只怕…

我剛想到這兒便知不妙,但越想讓自己不想,卻偏偏想個不停,鄭昭這時臉平靜了些,倒是微微出些笑意,大概我想的他又都知道了。我惱羞成怒,張口便要說“殺了他”這時曹聞道忽然道:“楚將軍,此人知道不少內情,先問問他吧。”他的語氣有些怪異,我有點奇怪,不由看了看他,卻見他一張臉也平平板板,毫無表情。我心頭一動,只怕曹聞道真的知道鄭昭有什麼內情,轉頭對鄭昭道:“鄭先生,你可願意實說麼?”如果他說的真是很重要的內情,那也不要殺他了。畢竟,他幫過我那麼大的忙。我剛這麼想,便聽得鄭昭道:“楚將軍,我一定把我知道的傾囊以告,你相信我吧。”他又在對我用讀心術!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縮起脖子,看了看四周,道:“楚將軍,是不是我們去那邊,我單獨跟你說?”我看了看周圍,這五十多個士兵現在已都在此處,諒他也逃不走。我點了點頭,道:“好吧。”曹聞道忽然又道:“楚將軍,你騎馬去。”我不知曹聞道為什麼要讓我騎馬,但見他一張臉仍是平平板板,毫無表情,如臨大敵的樣子,只怕這鄭昭真的要有什麼脫身之計。我騎在馬上,自是如虎添翼,以防萬一吧。

一個士兵牽過我的馬來,我跳了上去,道:“走吧。”鄭昭點了點頭,看了看曹聞道道:“曹將軍,多謝你。”我和鄭昭沿路而行,走了一兩百步,路已有一個轉折,我停住了道:“鄭先生,這兒可以了麼?”鄭昭看看前面道:“轉過去吧。”我心下疑雲大起,道:“這兒他們已聽不到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吧。若有不實之言,我就在此地斬了你。”鄭昭忽然齒一笑道:“楚將軍,你就算裝得如此兇狠,我還是知道你心裡是在厭惡戰爭。”他這話讓我有點象被剝光了一樣尷尬。我的確就算想殺他,但他這般毫不還手,也實在讓我下不去手。鄭昭好象沒什麼別的本領,但他看準了我這點,我反而束手束腳地無法動手。

我嘆了口氣,道:“鄭先生,你實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鄭昭也正道:“楚將軍,以前我並沒騙你,不過有些話不曾對你說。我是五羊城主三士之一的‘說士’鄭昭,但我也和你一樣,厭惡戰爭。”五羊城主的三士?我皺了皺眉,鄭昭這回倒沒用讀心術,道:“五羊城主一向獨立於帝國之中,五羊城向有‘私兵兩萬,不及六人’之說,這六人裡,我也算其中一個。”鄭昭竟然還有這等身份!我腦中已是亂成一片,千頭萬緒,也不知有多少問題要向他問來。我道:“當初你隨陸經漁來高鷲城,可是五羊城主之計?那個跟你一起來的劍士又是什麼來歷?還有…白薇紫蓼可已脫險?”我問得急,鄭昭卻只是微微笑著,聽到我問題白薇時,他的臉一肅,道:“楚將軍,你放心,她們很好。那個劍士麼,自是和我並稱為‘三士’之一的劍士了。”聽得白薇紫蓼她們安然無恙,我心中一寬,正想再問些什麼,忽然只覺腦袋裡“嗡”地一聲響,好象有人照我腦後重重地敲了一記。但我是騎在馬上的,自信就算有人要偷襲,也沒那能容易。

正不知所以,我看見鄭昭臉上已是如臨大敵,汗水從額頭不斷滾下,嘴裡還唸唸有詞。隨著他的聲音,我又覺得好象有人在照我腦後狠狠打來。

是鄭昭在搞鬼!

我伸手到間去摸百辟刀,但指尖一碰到刀柄,便只覺身上一麻,一個身體象不歸我所有一般,指尖雖然已經貼到了刀柄,卻無法再彎曲起來。

我愕然地看著鄭昭,鄭昭緊盯著我,頭上的汗水更多了,從鬢邊下,匯到頜下,又滴落在地,地上也溼了一小灘。看來,他雖然身體不動分毫,卻也已用全力。那些士兵遠遠看來,大概只以為我們在談什麼機密要事,卻不知我們兩人實是在這等相抗。

我的身體雖不能動,但卻依然能想。我咬緊牙關,拼命與那無形的巨力相抗,但這股力道象是不停打來,直如狂怒濤,我的手指剛彎得一彎,便又動不了了。

我的手指一點點彎攏,已半握住刀柄,但此時忽然象有一個滔天大湧來,我呼一滯,那握住刀柄的手猛地一鬆,本來人在這巨力下如遭重壓,但一下子身體輕飄飄的象是一道煙氣。

鄭昭失敗了麼?但馬上我便知道自己想錯了。剛才身上象有重壓,但手腳至少還是我的。現在這重壓沒了,但手腳卻完全象是身外之物,我都不到它們的存在。

鄭昭本來已是神隸穆,現在輕鬆下來,小聲道:“楚將軍,沒想到你的意念比在高鷲城裡又強了許多,我也差點失手。”我瞪著他。現在我周身上下,除了心中所想,便只有眼睛還歸自己。鄭昭倒是一怔,看看我道:“奇怪,中了我的攝心術,你居然還能神智清明,楚將軍,你當真了不起。”不管我有多了不起,現在我是徹底敗了。和那個劍士相抗,我雖落下風,卻也有攻有守,沒想到這鄭昭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竟有這等異術,這一場不動聲的比試,我是敗得一塌糊塗。

鄭昭的手指向我點了點,我看見自己從馬上跳下。這等覺當真十分怪異,我從馬上下來,居然是從眼裡看見,而不是覺到的。

一下馬,鄭昭走到我身邊,出了我的百辟刀,眼裡忽然冒出了幾分殺氣。

他是要殺我吧。即使這時,我仍是毫無懼意,怒視著他。我一時大意,也心軟了軟,讓鄭昭得手,但我絕不會向他求饒的。

鄭昭抓著我的百辟刀看著我,忽然臉上出一絲痛苦之,重又把百辟刀放回我的刀鞘內。我正有些不明所以,鄭昭小聲道:“楚將軍,你是個好人,我實在不忍殺你,你所過的攝心術也馬上便會好,你不必擔心。有朝一,我們也許真會成為對手,還望那一天你能念今之情,對我網開一面。順便對文侯大人對,我對他所言,句句是實,不必因噎廢食。”現在明明是我為俎上魚,他隨時都可殺我,但他這般放過我,說的倒象是告饒的話,我也不知他的話中有什麼深意。

鄭昭跳上了我的馬,忽然一加鞭,我的馬長嘶一聲,絕塵而去。我這匹馬是軍校中的良馬,鄭昭大概刀槍擊刺之術不,但騎馬術卻相當高明,一帶馬,人象粘在馬背上一般,眨眼便不見了。我聽得身後已有了馬蹄聲,想必那些人見情形有異,追上來看。但這時我只如石像般一動不動,那幾個士兵一到我身後,大聲道:“楚將軍,曹將軍好象突然生病了,一動也不能動。”他們見我沒回答,頭也不回,有一個帶馬到我跟前,大聲道:“楚將軍!”我的身體也不知有多少重,仍是一動不能動。那士兵有點慌了,跳下馬來走到我跟前,叫道:“楚將軍,你出什麼事了?怎麼和曹將軍一樣?”他看了看我周身上下,大概見我只有肩頭有一處小傷,另外分毫無損,才大聲道:“快過來,楚將軍也生了病了!”快去追!我心底叫著,但卻說不出一個字。可是,在心底,我卻也隱隱地有些不忍讓人追上鄭昭。鄭昭不管如何,這次本可殺掉我,但他還是對我是手下留情了,我也不得不領他的情。

希望我們不要成為敵手吧。我雖然不能說話,但心底默默地說著。

這時,我忽然覺得身體一重,本來一個人象輕飄飄地浮在空中,這時卻一下又踩到地上。也正是這時,我聽得曹聞道大叫道:“哇!這是怎麼回事?我在哪兒?”我的手腳已能動手。看來,曹聞道也中了鄭昭的攝心術,剛才他對我說的話,其實都是鄭昭要他說的,怪不得我見他神怪怪的。鄭昭這種本領,實在是神秘莫測。

那士兵見我已能動彈了,又驚又喜,道:“楚將軍,你好了!到底出什麼事了?你為什麼放他走?”我搖了搖頭,道:“先回去再說吧。”一走回去,曹聞道便走過來,大聲道:“楚將軍,到底出什麼事了?剛才我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我搖了搖頭道:“鄭昭跑了。算了,我們回去覆命吧。”曹聞道驚叫道:“跑了?”他看了看那些士兵,那些士兵忽然齊齊跪下,道:“稟將軍,此人奪路而逃,我們追之不及,若大人責罰,是我等之罪。”我不一陣苦笑。這些士兵大概見我和曹聞道都認識鄭昭,有故意放走他之心。鄭昭這等神奇的本領,大概曹聞道也不知道,只有我才知其底細。我也不想多作解釋,只是道:“曹將軍,鄭先生深藏不,身手極強,我的馬匹也被他奪走,這責由我來負。”曹聞道看了看我,道:“這怎麼行,不要這麼說,只說他奪馬而逃,追之不及就是了,我想文侯大人不會多加責罰的。”不管如何,也只能暫且用此話來回稟吧。

我換了匹馬。先前鄭昭他們棄下五匹馬,我們都奪來了,又割了四個人的首級,轉而西歸。此時月已西沉,回頭望去,只見月光下,一道大路白得耀眼,鄭昭也不知已逃出了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