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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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在我背後關上了。把長槍擱在馬鞍上,我心頭仍是一陣狂跳。
就算在面對蛇人時我沒有多少害怕,但畢竟還是怕的。進了城來,想想時更覺得後怕。我竟然帶了三百人衝出去面對蛇人,萬一蛇人大舉增援,龍鱗軍被滅事小,如果蛇人趁勢衝進城來,只怕城也馬上便被攻破了。
我一跳下馬,有個龍鱗軍士兵牽著我的馬走了。我衝著城頭大聲道:“蛇人有沒有攻過來?”一個士兵在城臺探下頭來道:“那些蛇人回去了,沒有攻城。”心頭象是卸去了萬鈞巨石,隨即而來的便是一陣欣喜。蛇人不知道有鄭昭這樣的人,所以我們抓了一個俘虜,它們也並不太在意。它們更注意的,大概是薛文亦那個不用繩的風箏吧。
剛想到薛文亦,薛文亦已在大聲道:“楚將軍!楚將軍!”他很少那麼大聲叫過。薛文亦是和虞代同時回來的,他叫得那麼急,難道是蛇人在反抗時了他麼?要是把他救回來後居然讓蛇人在城裡了他,那真是笑話了。
我加緊跑了兩步,到了龍鱗軍的營盤,一眼先看見了好多人排成一列,按住了地上的一個蛇人。這蛇人站著時和人差不多高,按直了才發現足足要二十多個人才能按住,這蛇人連頭帶尾總會有兩丈上下。
薛文亦正站在那蛇人邊上,他大概來得也不久,一見我,便上來,面喜道:“楚將軍,我成了!成了!”他叫得很是忘情,簡直象個小孩拿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我道:“是你那個會飛的風箏麼?”
“那不是風箏,是飛行機!”他已走到我跟前,大聲地叫著:“那是飛行機!用來飛行的機器!我終於做出來了!”他聽得欣喜若狂,可我還是淡淡地,道:“飛是可是飛,可還是掉下來了。”
“那是我沒想周全,看來空中的風方向很亂的,如果是一個方向的風,我都可以在城頭降落。”我現在也沒空聽他胡扯了,道:“薛工正,你以後可不要再亂闖了,要知道,現任的主將嶽國華可是剛來的,還沒發威過呢,今天你擅自飛出城去,被他知道了可不得了。”他象是被我一下嚥著了,說不出話來。我已不想再聽他的話,道:“薛工正,有什麼不周全你快回去想周全來,不過以後試驗你那飛行機時可別忘了,不能朝蛇人營帳那邊飛過去。”薛文亦還要說什麼,我已快步上了城牆。鄭昭還在牆頭,一見我,他忙走了過來,道:“楚將軍,你是要我對那蛇人施讀心術麼?”我含笑道:“你不用讀心術也猜到我的心思了。”
“可是…”他吐吐地言又止,我道:“鄭先生,有什麼不便麼?是不是要花掉你很多力氣?”
“那不是問題,”他想了想又道,“只是楚將軍,你不要讓人知道我有讀心術。”我點了點頭,道:“那好辦。我把那個捉來的蛇人放到我帳中,你仍象在君侯帳中一般,隔著一層佈施術吧,沒人看得到。”我的帳中,以前白薇紫蓼住的那一個小隔間還留著,我想正好讓鄭昭進去。
他道:“那樣就好。不過,我做完這事就要去五羊城了。”我看著他,他眼中有些迫不及待的神情。他從我這裡打探到了白薇的下落,一定很想去見見白薇吧。我道:“自然,我可以撥一匹馬給你。你什麼時候走?”
“做完這事馬上就走。”我吃了一驚,道:“這麼急?陸將軍同意麼?”他苦笑了一下,道:“陸將軍答應過我,隨時可以離開,只要不與帝國軍為敵就是了。只是我這種雕蟲小技在戰陣上也沒什麼大用,陸將軍也是高看我了。”我不默然。陸經漁為人,我大概也算知曉。他能動惻隱之心,大概也會同意鄭昭離開吧。我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肩,道:“好吧,我們馬上去。”帶著他進了我的營帳,裡面也空空蕩蕩的。讓鄭昭在那小隔間裡安頓好,我走出了自己的營帳。龍鱗軍幾乎所有人都在外面圍觀捉來的那個蛇人。雖然在戰時和蛇人相距更近,但這等活捉一個蛇人,還算頭一次。那蛇人被綁在一旗杆上,因為太長了,它是象一小孩吃的絞股糖一樣被綁成了螺旋狀,邊上圍了很多人,有一些右軍的士兵也擠過來看。
我走近了那一大群人,叫道:“金將軍。”在人群中,金千石擠了出來,道:“統領。”我道:“你把這蛇人搬進我帳中,我們來審問它。”
“可是,這蛇人好象說不了一兩句話啊。”我笑了笑,道:“總能問出點什麼來吧。”這話也只是敷衍了事,金千石卻有點莫名其妙,他一定覺得我實在有些高深莫測。
五六個士兵把那蛇人抬了進來。這蛇人這麼纏著仍有七尺許,和一個大高個差不多高。金千石指揮著士兵抬進來,吳萬齡和虞代跟著進來。正要放在帳篷正中,我道:“等等,把它放到那裡。”我指了指那個隔間。那隔間其實只是一個小帳篷,金千石道:“要放進去麼?”
“不用了,就貼牆放著吧。”放好了,我道:“金將軍,我們來審問吧。”吳萬齡在一邊嘴道:“統領,我們問過這蛇人,它一共就會說‘你’、‘我’幾個字,簡直就象個白痴,大概也問不出什麼的。”我道:“試試吧。”這話說得也有些有氣無力的,他們大是驚異,大概覺得我費盡力氣抓了這麼個蛇人回來,他們只道我有什麼奇招。其實我的確有奇招,只是有這能力的是別人而已。
我走到那蛇人身邊。這蛇人的眼上蒙了層白膜,似得目光有些灰濛濛的。我記得聽人說過,蛇沒有眼瞼,這蛇人有很多地方和蛇相象,眼睛也一定是一樣的。
我出刀來,拍了拍那蛇人的頭,道:“喂,你叫什麼?”金千石在一邊奇得有些忍不住。蛇人有名字,他們大概也沒想到。不過我知道蛇人一定有名字的,因為那個說話說得極好的南門蛇人首領就叫山都,它也說過什麼“巴”、“伏羲”什麼的,那大概也是些蛇人的名字。
我這麼一拍,那蛇人眼上的白膜登時褪去。看來,蛇人雖然沒有眼瞼,但這層白膜也有眼瞼的作用。
這蛇人一雙陰森森的眼睛掃了我一下,在它嘴裡正吐著一細細的紅舌,象是從嘴裡吐出一束火苗。頓了半天,它忽然怪腔怪調地道:“西查,我。”
“你叫西查?”
“是。”我一陣欣喜。這蛇人的話有條有理,大概不用讀心術我也能問出我想知道的吧。可是,再問下去,這蛇人卻不能這般利地回答了,問來問去,無非是些“你的”
“我是”之類。這個蛇人看樣子也不是作偽,實在並不會說很多話。
問了半天也不得頭緒,我嘆了口氣。看樣子,問是絕對問不出什麼來的,現在鄭昭已經施完了讀心術麼?
我道:“來人,把這蛇人抬出去。
我長嘆了一口氣。這般嘆氣我也不是全然做作,鄭昭能不能讀出那蛇人的心思也是個未知數,但我自己問它也毫無用處,希望鄭昭能有所收穫。
把那蛇人抬出去,人也走空了。金千石在走時還嘆了聲氣,大概他覺得我冒險出城,費盡心機捉了個蛇人回來,結果一點用也沒有,很有些為我不值吧。
全走完後,我開那隔間的簾子。鄭昭正盤腿坐在白薇她們睡過的地鋪上,一臉驚愕,看樣子,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我道:“鄭先生,你讀到什麼了?”鄭昭道:“統領,蛇人的想法我讀不出來。”我沒想到居然是這種回答,簡直有點氣急敗壞地道:“什麼!一個字也聽不懂麼?”
“差不多吧。那蛇人想的,我一點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我被搞得一頭霧水,道:“可我看你剛才那樣子好象很吃驚一樣。”
“因為,”他一手撐地坐了起來,“這蛇人想事的方法,跟一個人非常相似,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我道:“是用另一種語言麼?”鄭昭嘆了口氣,大概是對我這等不懂裝懂的人的嘲笑。他道:“人想東西時主要不是用文字,那是說不清的。我剛才對這蛇人用讀心術,也並不麻煩。只是這蛇人想的,和我以見過的一個人在想時的情景毫無二致。”他說得還算平靜,但不異於一個焦雷。和蛇人想事時幾乎一模一樣,那麼這人一定與蛇人極有淵源。而鄭昭也說過,他有三個人的心思讀不出來,其中一個正是高鐵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