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大軍壓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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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右邊,正是祈烈所統的前鋒五營。五營現在有七十多人了,祈烈站在五營最左邊,離我只有一步之遙。以前當我的護兵時,他還象個大孩子,現在淵停嶽峙,頗有大將之風,面上竟是不動聲。我小心道:“小烈,你有把握麼?”祈烈轉過頭,笑了笑道:“將軍,不用擔心,我們有張先生做的火雷彈,只怕他不攻上來。”火雷彈?我登時想到了張龍友做的那種火藥。大概是用火藥做的一種武器吧?
這時,第一批蛇人忽然從中展開,有一隊蛇人從後急速上,推著一輛很長的車子。那車子其實也只是一些小車,上面擱著一條長長的木板。
那要做什麼?
我馬上就想到,那是架橋車!
架橋車在帝國軍中也有,在越過河道、溝塹時用的,不過帝國軍的架橋車樣子與這有些不同,做得要輕巧,蛇人的這些笨之極,如果讓人來推動,只怕得幾十人才推動一輛,蛇人雖然力大,也要十幾人同時推進。
這排架橋車一到護城河邊,只聽得路恭行喝道:“全軍放箭!”城頭上,登時箭如雨下。箭矢雖然很少能讓蛇人一箭斃命的,但蛇人也不敢迨慢。也還好,蛇人天生的似不會箭,對箭術依然難以抵擋。
那批持著盾牌的蛇人就象兩扇門一般合攏,護住了推車的蛇人。它們的動作整齊劃一,竟似訓練有素的士兵。箭雖如急雨,得盾牌上如同刺蝟一般,卻極少有能透過縫隙中那些蛇人的。龍鱗軍的士兵不有點急躁,我看了看站在高處的路恭行,他掃視著下方,面如常。
一定也有對付之策,不然武侯不會只派我們兩軍這兩千多人來援北門的。我離開前鋒營沒幾天,這幾天裡,可能張龍友已做了不少新武器,祈烈所說的“火雷彈”可能不過其中之一。
架橋車推到了護城河邊,那批蛇人猛地一推。它們的架橋車其實是一塊長木板擱在兩輛小車上,這般一推,前面的車已是懸空在護城河上,後面十幾個蛇人壓住後端,前端也已翹起,已似個槓桿的樣子。那塊木板足有半尺厚,兩尺寬,上面刻了一條凹槽,也不知派什麼用。這樣的份量,在後頭單靠十幾個蛇人的體重肯定壓不住,想必後端有些什麼重物。只是這樣的設計已是相當巧,我也實在不敢相信以蛇人這等吃人生番一般的模樣居然也能想出這等器械來。
這時,我想起了那時在旗杆頂上所見的那個滑輪。那滑輪也一樣做得很是巧,不是一般人做得出來的。
蛇人到底是屬於哪一方的人?如果它們背後有人在控制,那麼這個人到底是誰?而且,蛇人的援軍也越來越強,如果只憑蛇人,不相信會在短期內有那麼大的相差。
難道,山都那支部隊只是蛇人探路的先頭軍?可是,山都那一軍來時,聲勢也是浩大之極,若十萬人只屬先頭部隊,後續部隊又該有多少?而山都攻擊時發兵也不過五六千,又不知該做何解釋。
蛇人已將兩塊木板架在護城河上。此時,忽然從蛇人陣中發出一陣呼喝,一面大旗招展不休,後面,又有一輛車緩緩過來。
不知是哪個眼尖的驚叫道:“攻城車!”果然,那是一輛巨大的攻城車。這攻城車與帝國軍的攻城車形制別無二致,都是在用一巨大的原木裝上巨輪,頭部斫尖後包上鐵皮。只是,這輛攻城車比帝國軍最大的一輛攻城車“無敵號”還大上三分之一。
“無敵號”足要兩三百人才能推動,蛇人雖比人力量大得大,這輛攻城車邊上也密密麻麻的圍滿推車的蛇人。
這麼巨大的攻城車,只怕不用兩三下便可將城門撞開,便是撞城牆也足夠了。蛇人將架橋車先開來,怪不得那木板上有凹軌,那正是為了用這攻城車吧。幾乎所有人也都一陣心寒,我看了看路恭行,他也有點愕然。
以前的蛇人攻城只憑強攻,帝國軍單打獨鬥不及它們,但只要人多,要守住也並不太難。可這回的蛇人卻是紀律嚴明,盔甲整齊,而且有攻城器械如此齊全,攻城之術也有章有法,便是帝國軍的最強部隊也不過如此。開始,我們儘管都有點擔心,但因為已守住那麼多次蛇人的進攻,也不會太害怕。可這時,不管是誰,信心都已搖搖墜。
是太驚愕了,城頭幾乎一下子變得死一樣寂靜。
這時,城頭上突然響起了“錚錚”的兩聲琵琶之聲。接著,是一連串曲調。在一片大雨中,這聲音傳得出奇的清晰,便似在耳邊響起一般。
彷彿兜頭一盆涼水澆來,我渾身都只覺得一清,耳邊便聽得路恭行高聲喝道:“誰去將那蛇人橋板炸燬?”琵琶聲已越來越急,但每一個音符都絲毫不亂,入耳便如萬千鐵蹄奔馳,卻又辨得出每一片蹄鐵擊在地上的聲息。
路恭行此時已完全恢復了剛才那等從容,指揮若定。這時琵琶聲中忽然響起一個老者高亢嘹亮的歌聲:“豪情沖霄上,登高望,江山萬里何蒼莽,好男兒,豈懼青山葬。”這歌聲悲愴昂,那老者的聲音雖然蒼老,卻彷彿有著巨大的力量,讓每個人都熱血沸騰。
在這歌聲中,有個人喝道:“有膽一戰的,跟我來!”隨著喊聲,一個人從城頭垂下繩索吊了下去,喝道:“有膽的,快來!”正是勞國基!
他手下的第十三營士兵原本也就是守著正城門的,此時紛紛跟隨他衝下城去。他這一營原本減員甚多,雖然有補充,現在還只有五十幾人。這五十幾人都可算得是中軍的英,個個身手矯健。這時下城,幾乎可以說是有去無回,但他們一個個都義無反顧,衝到了護城河邊,這時,那攻城車已快到護城河的那一邊了。
河對岸的蛇人隊中,忽然有十幾個跳下水,泅泳過來。蛇人原本是天生的會水,它們一入水,也不等我下令,守在箭樓上的江在軒他們已然發箭。在箭樓上放箭,本是居高臨下,他們又都是神箭手,一排箭樓下,那十幾個蛇人登時被死一半。在這當口,勞國基已衝到那兩塊木板前,他們幾人想要搬動那木板,可這兩塊木板實在太過厚重,他們幾個人本動不了分毫。勞國基喝道:“用火雷彈!”我終於能看見火雷彈了!
勞國基和邊上幾個士兵同時從懷裡摸出一個拳頭大的小罐,又拿出火鐮敲擊。可是,雨下得太大,他們怎麼敲也敲不著,路恭行在城頭叫道:“勞將軍,你們將火雷彈放在在那木板上!”勞國基還想試著打打火鐮,這時,祈烈叫道:“勞將軍,當心!攻城車過來了!”那輛巨大的攻城車前輪已滾上了那木板的導軌,許多蛇人正拼命向前推,城頭上,箭如雨下,邊上持盾牌的蛇人緊緊地護著,時而有一支箭透過縫隙入,那些蛇人卻前赴後繼,本不顧傷亡。
攻城車壓在那木板時,兩塊木板同時發出震動,咯咯作喊。由於有雨水,這車雖然笨重,卻被越推越快。勞國基喝道:“快,先把火雷彈放在上面!”他衝上了木板,本不顧那即將衝過來的攻城車。另一個士兵上了另一塊,在岸上的士兵將火雷彈扔到他們手中,勞國基將那些火雷彈飛快地放在上面的凹軌中,時而有一個因為不小心掉進水裡,他也不管。
眨眼間,那木板上已各堆了十幾個火雷彈。
這名字威風之極,可樣子卻一點不起眼的火雷彈放在木板上,活象兩堆小酒罐,大概張龍友本也是用小酒罐改裝的。不知為什麼,我有點想笑,這時,勞國基已跳回岸上,又摸出一個火雷彈在拼命打著,可是,在城下本沒一點遮擋,他也本打不著。城頭上擲下幾個火雷彈,但那木板雖然有兩尺寬,要正好擲中卻不容易。有幾個擲中了,卻沒炸開,大多卻直接落入水中,響也不響一個。
路恭行在城頭叫道:“別費火雷彈,快,用火箭!”他已將一支箭頭綁上松明的箭搭在了弦上。那些松明正熊熊燃燒,他拉開弓,一箭落。
這一箭不偏不倚,正在那堆火雷彈中。可是雨太大,那火苗一下子被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