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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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諾意大利休閒餐廳。

“馨兒，你以前最喜歡吃這裡的冰淇淋。”葉母和女兒一起上街購物，逛得累了後，她們才找了這家餐廳休息一下。

“怪不得我現在也覺得很好吃。”看一眼碟子裡的三球，雨馨笑容滿面。

看著女兒開朗的表情，葉母慨地嘆了口氣“看見你這樣我就放心了。”

“媽。”嚥下一口口細膩溫潤的冰淇淋，她對母親眨眨眼睛“你不要老是為我的事擔心，我遲早會好的。”

“是，媽不擔心。”葉母憐愛地看著女兒“只要你快樂，想不想得起來媽不在乎。”可是我在乎。雨馨的笑容裡閃過一絲苦澀，她不能表現出內心的焦急與慌亂，沒有記憶的覺其它人又如何能夠明白？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又如何可以很好地把握住現在呢？

她時常都會惶恐不安，擔心自己曾經錯失了生命中一些重要的東西。記憶是造物主賜給人類最珍貴的禮物，完整的記憶才有完整的人生。像她現在這樣，不知道自己兒時第一個夢想是什麼，不知道自己第一次獨自上街是什麼時候，不知道自己過去有過哪些開心和不開心的事，有過哪些朋友，又喜歡什麼樣的娛樂。

她無法回憶起初戀情人的樣子，也不知道第一次單獨和男生約會是在什麼時候。不知道她‮試考‬的時候會不會緊張，就連她曾經的夢想－－想要成為一名作家也是別人告訴她的。

她覺得自己是不完整的，她沒有的不止是一部分記憶，她還沒有了一部分的自信與活力。她時常憂鬱，但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憂鬱什麼；她總是過分小心，深怕會說錯話，做錯事。她對任何人都無法完全坦白自己的心聲，因為她還無法完全的信任他人，就連她的丈夫她也不能…

“馨兒，你在想什麼？”葉母眼裡閃過難解的擔憂。

“沒有。”她低頭用勺子舀一口梅子口味的冰淇淋，剔亮的眼睛裡閃過一些幽暗的光芒。

“他對你好嗎？”母親的話問得有婚突兀。

“啊？”匆忙抬頭，她先是有一些錯愕，然後認真地點頭“他對我很好。”

“那麼你愛他嗎？”葉母的語速更加焦急，兩眼緊盯住女兒的臉。

雨馨奇怪地看著母親“我當然愛他呀。”不明白為什麼母親的眼裡會閃過濃重的憂“他是我丈夫。”

“你愛他…”母親眼神離地喃喃“那就好。”她怔怔地看了母親半晌“媽，你為什麼忽然會問我愛不愛他？他是我丈夫，我當然要愛他。”雨馨恬淡的眼神變得狐疑，一眨不眨地注視母親表情的變化。

“那是因為你失憶了呀。”葉母馬上說“我並不能確定現在的你還是不是愛他。”母親的表情裡有掠過片刻的驚慌嗎？她的眼神漸漸柔和，覺得是自己太多疑。她到底在懷疑什麼呢？難道一個可能是瘋子的人就要擾亂她的心和她對寒俊的肯定？

“要再次愛上他是很容易的事，我想我只是失憶，並不是失去覺。以前我會愛他，現在我依然會愛他。”她的話讓葉毋安心，笑容也逐漸放鬆“這樣就好，這樣你們就會幸福。沒有愛的婚姻是很可怕的。”

“媽，你愛爸爸嗎？”她忽然問，很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不是因為愛才生下她。

“是的。”葉母的表情柔和，眼裡有著恬靜的光芒“我很愛你爸爸。”她也希望她和寒俊可以永遠像現在這樣相愛，到了老的時候還可以相互依偎，相互扶持。她悠悠地蹙起眉，前提是她必須趕緊想起失去的那些記憶。

＊＊＊＊＊＊

--＊＊＊她又做了那個夢！驚嚇的她從夢中醒來，直地躺在上卻不敢移動。耳邊傳來他平穩的呼聲，知道他並沒有被她吵醒，不覺輕舒一口氣。

她不想讓他再為她擔心。一個奇怪的噩夢不能擾亂她的生活。雖然她害怕著夢裡那張黑暗的臉孔，可她也知道那真是一個夢，害怕著夢中的情形本就沒有道理。

自從那一次單獨上街就遇見那個怪人後，她就不敢再獨自一人出門。可是她發現自己這樣害怕反而錮住了自己，她越是害怕，這個噩夢就越是會來驚擾她；她越是不想再見到上次那名男子，她就越會想起那件事。

她應該敢起勇氣拋棄心裡的膽怯，如正常人一樣生活。轉過頭去看著他緊閉雙眼的睡姿，心裡想著如果是他，他又會怎麼處理這些事呢？

手指溫柔地掃過他糙的臉頰，她不無眷戀地看著他無害的表情。就算為了他，她也要振作起來，不再懼怕任何人、事。因為只有她不再懼怕了，才會有可能搞清楚一切。

或者明天，她應該自己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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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來，她就選好了外出的衣服，告訴寒俊她打算去書店看看。

“準備去買書？”他一邊打領帶一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