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錯佔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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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俊暗數歐陽鳳發上、衣上及白絲巾上,共是二十八隻展翅飛燕,但除了發中所
七雙似暗器以外,難道連衣上巾上所繡飛燕亦有妙用?否則她何必如此裝腔作勢?
歐陽鳳手執白絲巾,略為一揚,淳于俊、薄青仁覺得一片白
光華之中,裹著七隻紫燕上下翩飛,栩栩
活,悅目已極。
兩人想不到,這條絲巾上,所繡紫燕竟有如此妙用,正在相互示意,歐陽鳳白由停揮,向呼廷鳳嬌笑道:“小師妹,我要作‘勾魂舞’,請你幫我唱一曲‘勾魂敢’。”呼延鳳隱含幽怨,目注薄青仁,又不敢不遵,櫻
輕啟,吐出柔美無比的歌聲,但歌聲卻苗音,難以辯識。
呼延鳳歌聲一起,歐陽鳳妙舞隨這而動,忽而蠻所折,忽而玉腿周旋,真個龍蜿鸞翔,鴻飛燕掠。所著紫衣上的七隻白
飛燕,及手執白
絲巾上的七隻紫
飛燕,居然似一齊有了生命,紫白相間地漫空錯雜飛翔,把她一條俏生生的人影,圈在當中。
淳于俊見這歐陽鳳花樣太多,暗想自己若不施為,等對方攻勢先發,可能有點措手不及。故而長笑一聲,說道;“有歌有舞,豈可無曲,淳于俊既聆聽清歌,又瞻妙舞,不揣鄙陋,願以一曲‘琵琶行’為諸位助興。”話聲才落,脆響“叮冬”江州妙曲,隨指而起。
羈歌濃豔,燕舞輕盈,琵琶音韻卻悲涼亢奮,三種不同情調,互相融會,匯成一片天簌妙趣。
七隻紫燕,七隻白燕,漫空錯雜飛翔,突然有兩雙紫燕,彷彿離群,翔躍迴旋,突向淳于俊、薄青仁疾而至。
以薄青仁因有這漫空翱翔的七紫七白十四隻飛燕,只是用針線繡在巾上及衣上之物,故而四道目光,完全注視歐陽鳳突出的那隻左手,及雲發上所譬七雙金屬所制的展翅飛燕。
哪知歐陽鳳分明左手未動,雲發未搖,卻自那十四隻針線所繡飛燕之中,飛出兩隻,凌空突襲,怎不出淳于俊、薄青仁,甚至焦天嘯意料以外?
尚幸兩人各懷當世武林罕見絕學在身,淳于俊琵琶一撥,足下順著音韻妙理,極其輕靈地一閃而過;薄青仁也施展一種神奇無匹的身法,肩頭輕晃,便避開那隻紫飛燕。
無怪歐陽鳳自詡甚高,她所用手法,果見怪異,右邊一隻紫飛燕打不中淳于俊,竟似能自動飛翔,在空中略一盤旋,改向薄青仁飛去,左邊那一隻亦然,回飛疾
,銳響懾人,迫得淳于俊不得不連施“瑟琵行”絕學,躲過這第二次的意外襲擊。
一個食指疾點,一個舒掌猛推,兩股強烈的勁氣罡風捲處,七雙“勾魂紫燕”尚未及變化迴翔,發揮威力,便翼斷勁折地不知飛往何處。
歐陽鳳嬌容突變,冷“哼”一聲,飄身縱到呼延鳳身邊,把頭上一隻蠶形金簪,拔在手內。淳于俊、薄青仁以為歐陽鳳情急之下,還要施展什麼煞手拼命,正在凝神警惕,誰料到歐陽鳳竟以一種奇快無比的手法,用那蠶形金簪,向焦天嘯背後,輕輕一劃。
焦天嘯因“勾魂紫燕”已為淳于俊、薄青仁聯手破去,正自高興,哪裡想到這位對自己一見鍾情的鐵心紫燕歐陽鳳會在自己背後悄無聲息地突下毒手。
猛然不防之下,再加上歐陽鳳手法快如閃電,焦天嘯應聲倒下立時暈絕,一動不動。
淳于俊見狀不驚怒
加,身形飄處,照準歐陽鳳便是一招內家重掌,凌空擊出。
歐陽鳳飄身縱退,厲聲獰笑道:“你們如想他活,便不要碰他,乖乖退出兩丈,聽我講話。焦天嘯是中了我這簪內所藏苗疆最厲害的‘金蠶毒蠱’!”淳于俊心頭一凜,因顧及好友安危,只得如歐陽鳳之言,仍與薄青仁並立一處。
歐陽鳳陰笑連聲,緩緩說道:“我師門規戒律之中,對於‘掠心鬼箭’、‘要命神砂’、‘勾魂紫燕’、‘奪魂金花’等碧目四絕,不許輕易毀損,否則將受汲嚴厲的懲處,決不寬容。但苗人重情,尚係為了真正愛情,則連命都可以犧牲,身外之物,自可另當別論。我一來因‘勾魂紫燕’被毀,回去必然受罰極慘,二來愛上焦天嘯,故而出此兩全其美之計,金蠶蠱毒只有六詔山碧目谷中,才有解藥。我把他帶回六詔,既可解釋毀損本門重器之過,免受重罰;又可如願與他一雙兩好,配成夫婦。”淳于俊聽得簡直無法作答,只有注目薄青仁苦笑。歐陽鳳又復說:“焦天嘯如在我們手中,人絕無法復活,不出三
,便將五臟寸裂,七竅噴血而死。只有
我帶回六詔,則今年中秋佳節,你們可來碧目谷參加跳月大會,看我與他成婚,或者看他面上,不計今
之仇,彼此化敵為友,也說不定。”淳于俊此時心頭一片紊亂,不知怎樣答應,連薄青仁也似事出突然,有點茫然無措。
歐陽鳳看他們這副表情,不由冷冷一笑,指著呼延鳳說道:“你們如果不信,可問問小師妹,我是否有半句虛聲恫嚇,不實不盡之語。”薄青仁目光注視呼延鳳,呼延鳳神黯然,微點玉首,歐陽鳳則越迫越緊地,厲聲叫道:“淳于俊,焦天嘯究竟
不
我帶走,由你一決,歐陽鳳姐妹有事在身,不能久延,要失陪了。”話音落處,伸手一拉呼延鳳,果似即將動身,淳于俊萬般無奈,鋼牙一咬,頓足恨聲叫道:“好,焦兄由你帶去,但淳于俊今年中秋節前,準到六詔碧目谷中拜會。”歐陽鳳一陣得意獰笑,俯身抱起焦天嘯,向呼延鳳厲聲叫道:“小師妹,你我齊返六詔,等你那薄情郎,及不知死活的淳于俊,中秋赴會,再作打算。”呼延鳳目注薄青仁,黯然應聲,遂紫衣綠袂齊飄,帶著焦天嘯,離開翠雲壁,陷入雲臺深處。
這一場約會,變化至此簡直如夢如幻,大出意料。淳于俊獨立飛泉之下,面對朝陽心頭充滿了一片說不出的悵惘。
薄青仁見狀笑道:“淳于兄不必愁思,焦兄此去,非但不會有災厄,倒可好好享受一番風豔福。”淳于俊長嘆一聲,說道:“薄兄此語,卻嫌未能識人呼延鳳本
尚好,他
或可自拔;歐陽鳳則無殊一條外形極為美觀的毒蛇惡蠍,我那嘯兄,是響噹噹的漢子,鐵錚錚的男兒,他怎會屈志於這妖
之女!”薄青仁聞言,臉上神
微變,雙眉略挑,以一各詭秘譏諷的口吻問道:“淳于兄,你自己是不是響噹噹的漢子,修錚錚的男兒?”淳于俊心懸好友,
本未聽出薄青仁的語意,也未到他會突然有此一問,遂隨口應聲答道:“人以氣投,物以類聚。‘風塵三友’之中,決無貪花好
,不辨正
之輩。”薄青仁目中神光忽轉,譏諷更甚地冷“哼”一聲,道:“論
、論毒、論
,恐鍾素文均遠勝歐陽鳳,鐵錚錚的玉面孟嘗既會
戀天魔蕩女,難道響噹噹的鐵杖金鉤就不會屈志於六詔妖姬?”淳于俊仍未悟出對方話中之意,弦外之音,率然接口答道:“鍾素文巾幗奇英,一代女傑,歐陽鳳怎能和她相比!”薄青仁縱聲狂笑道:“武林公論集
、怪、豪、狠、毒之大成的無相勾魂天魔女鍾素文,到了你這為
所
的玉面孟嘗口內,竟變成巾帽奇英,一代女傑!雖然‘情人眼裡出西施’,但薄青仁卻看不慣你這身負俠名,品同
子的朝秦暮楚口是心非之輩!”這時淳于俊心中方自警異,薄青仁怎的把自己罵得如此一錢不值?但心念才動,面前人影電飄,一記火辣辣的耳光,打得他踉蹌跌出三步。
淳于俊猝及不防,捱了這一掌悶打,不由手撫左頰,正覺悟又不是,不惱又太冤枉之際,薄青仁動作太快,順勢飄身,人已縱到了潭左林邊,一面閃身入林,一面冷笑道:“誰分英雄或蕩子?錯將瓦礫當黃金…”聲遠去,人影模糊。淳于俊木然凝目,難發一言,心頭上卻在悵惘之中,再添一層悵惘。
自己本來覺得這薄青仁風華器宇,灑脫不群,要想好好納結,誰知他竟認為自己口是心非的好之徒,異常蔑視地打了自己一記耳光,
本不容解釋,拂袖而去。這樣一來,老友鐵杖金鉤焦天嘯被鐵心紫燕歐陽鳳擄往六詔,新
薄青仁翻臉一走,
得自己形單影隻。
尤其林凝碧已把吳越金鉤送人,海角天涯,芳蹤渺渺,自己不把她尋到解釋誤會,似乎無法向林中逸代。究竟先設法找人,還是先往都陽山不開谷赴會?何適何從,孰輕孰重,簡直把這平素沉重多謀的玉面孟嘗
得心亂如麻,莫知所措。
越想越心煩,越煩越覺無奈,淳于俊不仰視飛泉,一聲長嘯,兩滴珠淚,滴落在
前。
他淚珠一墜,身後忽有人笑道:“俗語云:‘英雄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淳于兄為何傷心,難道是我把你打痛了嗎?”淳于俊聽得是薄青仁的口音,知道他本不曾走遠,只在林中暗窺自己動靜,遂又是一聲長嘆,回身苦笑道:“薄兄請聽小弟解釋,鍾素文委實是一位巾幗奇女,她人品決非如世俗所傳…”薄青仁“哼”然冷笑,截斷了淳于俊的後頭,說道:“淳于兄,你不提鍾素文、薄青仁便
你這朋友,陪你一同赴都陽山不開谷,觀光觀光鉤劍比賽大會,你倘若再提這位妖
魔女,卻莫怪我與你真正絕
,從此不再相見!”淳于俊萬般無奈,只得苦笑點頭,暫時聽從薄青仁,想等以後有機會,再把鍾素文的真實身世行為,向他解釋。
薄青仁看出淳于俊劍眉探鎖,心中抑鬱,遂轉變話題笑道:“淳于兄,不要愁鎖雙眉,我給你瞻仰一件前古神兵,無上利器。”說完,竟自從懷中取出那柄看來頗不起眼,黑黝黝的“吳越金鉤”託在掌上。
淳于俊一眼便認出這柄金釵,絕非贗品,不由訝然問道:“薄兄不是把這柄‘吳越金鉤’轉贈侯景松,並已封存在那具皮囊之內了嗎?”薄青仁微笑道:“淳于兄,你怎麼這等老實?既對贈我寶鉤的那位姑娘,傾心苦戀,刻苦相思,豈肯把她送我之物,轉贈他人?只不過騙騙那位明善暗惡,兩手血腥的侯大慶主,讓他跑趟都陽山丟人現眼而已。尤其我那忘年這千面空空唐子羽,有筆舊債,要與侯景松在不開谷外一結。”淳于俊“哦”了一聲,恍然關道:“那位唐兄,未見隨你同來,如今何…”如今何在的“在”字尚未出口,當空突然瀰漫一片奇異芳芬。
淳于俊、薄青仁嗅入鼻內,便覺神思飄然,雙雙暈倒。
這種暈倒,十分特別,神思極為舒適,但又極為模糊,彷彿飄飄然進入了太虛夢境。
在夢境中,居然幻念迭生。淳于俊一會兒夢見林凝碧削髮逃世,隱入空門,一會兒夢見鍾素文重傷難愈,魂歸離恨;一會兒夢見焦天嘯在六詔山,墮入歐了鳳的風陣仗之內,難以自拔,一會兒又夢見白江州白二先生,於終南絕頂,玉柱峰頭,傳自己在嶗山未曾學會的“鈞天八式”薄青仁心中也有夢幻,雖不知他夢境如何,但自神情,也可看出喜怒哀樂,瞬息百變。
等他們在夢境中遍歷幻覺,神智漸復以後,想起聞香暈倒之事,並到有人在側,不由大驚,雙雙睜目一看,身前正是站的薄青仁的忘年知
,當世第一神偷千面空空唐子羽。
唐子羽薄面嚴肅,正將一個磁藥瓶揣向懷中。見二人醒轉,遂先與淳于俊略打招呼,然後對薄青仁蹙眉問道:“兩位老弟,怎的如此大意,中了苗人的‘氤氳香’,以致‘龍淵寶劍’及‘吳越金鉤’兩件前古神物,一齊被盜!”淳于俊、薄青仁又是一驚,雙雙回手間,才發現龍淵玉劍與吳越金鉤果已失去。
薄青仁想起唐子羽所說的苗人氤氳香,失聲叫道:“又是苗人所為,難道六詔雙風,去而復轉?”唐子羽搖頭答道:“我倒未曾見過什麼六詔雙風,只遠遠看見一位身著綠衣的苗條女郎,自你們兩位身邊,搜出龍淵寶劍及吳越金鉤並手執吳越金鉤向薄老弟作勢斫…”淳于俊不等唐子羽話完,便即
口說道:“此事似乎不太可能,因為那位綠衣女郎,就是在鷹遊山晦天莊,用‘奪魄金花’打死百手天尊無名道人的呼延鳳。她對薄青仁兄,鍾情頗切,示愛甚深,縱今去而復轉,暗施‘氤氳香’盜走鉤劍,也不致得手以後,對薄兄有所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