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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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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別南道:“這話說時容易,但做起來就困難百出了。”蔣任藩道:“李益研兵法,究心多年,也許籌得出好計,亦未可知。”高青雲大興趣,問道:“李兄攻習過那一家的兵法呢?”李益泛起謙抑的笑容,道:“不瞞高兄說,小弟對古今以來,名家兵法,都極興趣,皆曾研讀,如六韜、孫子、吳子、司馬法、黃石公三略、尉潦子、李衛公問對等兵家七書。此外,如風后握奇經,李荃的太白陰經,武經總要,虎鍾經,諸葛武侯的心書,將苑,十六策等。尚有八陣合變圖說等,難以盡述。”他一口氣說出了這許多兵法經書名目,木但高青雲聽得呆了,連那杜別南蔣任藩二人,也為之訝然瞠目。要知兵法一道,本身固然縱橫合變,深奧無比同時還得旁及天文地誌,人心物理,廣攝各種學問,可稱浩如渤海,難以盡行涉獵,再者就是當時讀書有一大困難,那就是書籍不易借到手中研讀,是以古人時時借抄各種經典,一方面增加閱讀之功,一方面也是留下來以備他年溫習之用。

李益能夠找到這許多種書籍研讀,這也是駭人聽聞的事。

高青雲道:“李兄既然讀了這許多兵書,後功名成就,出將入相,已可預見了。”李益道:“高兄過獎了,小弟全無‘出將’之念,只不過想到如若有機會在朝廷中任事,則雖然戰則戎行,不須親歷,可是於外間將領的進遲攻守,卻也可以得知機宜,是以一向甚是用心研讀。”杜別南道:“咱們一塊兒切磋雖久,可是;直都不知道你還攻讀兵法之學,今得聞,真是既佩且愧。”高青雲道:“李兄對兄弟之事,有何高見?”李益道:“高兄好說了,小弟對於武林之事,全無所知,實是難以藉著代謀。”高青雲忖道:“他大概看中了劉先生三顧茅蘆之事,所以不肯馬上說出他的見解來。”當下說道:“李兄不必過謙,要知此事與個人的得失事小,與天下的安危事大,是以李兄務須賜告一切。”李益忙道:“不是不肯說,而是籌思不到具體的方法。”高青雲道:“不具體也無妨礙。”李益道:“既然高兄一定要小弟說,自是不便多所推託,小弟只到如要剷除陸鳴宇,唯一的方法,是使他先失去地利。”他提出的原則,但如何下手法,還須再想。

蔣任藩道:“此人如此狡猾機警,怎能使他失去地利?”杜別南道:“不錯,假如高兄實在沒有其他計較,乾脆孤注一擲,集結力量,筆直攻入陳家,也許來個措手不及,能剷除元兇,亦未可知。”高青雲頷首道:“這個辦法,在不得已的情形下,只好採用了。”李益沉道:“高兄沒有法子守伺著陸鳴宇,等他出門麼?”高青雲道:“不容易,假如我是他,亦會防到這一點,例如以特製的馬車或軟轎,從府中一直出來等等…”蔣任藩訝道:“只要他出門口,豈不是就解決了?他總在車轎之內呀!”李益微微一笑,道:“不,這與他公然出門,大大不同。要知這輛馬車或是軟轎,作用與他的房舍一樣,都可掩蔽敵人耳目,換言之,他的地利,仍然未失。”高育雲大為佩服,道:“是的,是的,他可能不在車中,也可能是替身,即使他本人在裡面,可是以他的經驗才智,加以高度訓練過的覺,如若有人窺伺,馬上就被他覺察,因此,此計仍然不行。”李益接口道:“這裡面一定有破綻可乘的,但奇怪得很,居然找不到任何機會。”他轉眼向高青雲望去,又道:“高兄如果把怎樣發現他在洛寧的經過說出來,也許找得到制他死命的機會。”高青雲道:“說起來也很簡單,由於此人擅長一種門功夫,稱為‘蠱術’,當他回到洛寧之後,曾經對一個丫環施過此術。”他停歇一下,又道:“這名丫環,乃是敝友的婢子,她乃是去探望姊姊,而陸鳴宇剛好在她姊姊房中,因此之故,陸鳴宇對她施術,以便控制她心靈,不使向外人洩漏。”他笑一下,又道:“殊不知這麼一來,反而洩漏了行蹤。”李益道:“那個丫環中了蠱術,如何還會說出陸鳴宇的行蹤?”高青雲頓時到李益問到要點,不過究竟此中可以推究出什麼破綻,一時卻參悟不透。

他回答道:“事情就那麼巧,敝友認得蠱術的破法,因此之故,不但使那丫環恢復正常,同時又迅即通知我。”李益頷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一面沉付想,一面目閃奇光,顯然他已得到靈,是以在眼睛中,泛出代表智慧的光芒。

過了片刻,李益才緩緩道:“在原則上來說,既然那陸鳴宇已經計出萬全,處處防到,那麼所有的破綻空隙,定必皆在他的算中,咱們實是無法可施了。”杜別南道:“唉!若然如此,咱們何必白白耽誤了高兄的時間?”高青雲微微笑道:“不,不,與諸君一席話,兄弟已得益非淺,井非毫無所得。”蔣任藩道:“但我等仍然深抱歉。”高青雲道:“李兄大概還有高見,咱們何不先行恭聆過,再行討論?”杜蔣二人都向李益望去,但見李益用一種異常的神態,向高青雲含笑點頭。他分明是到高青雲簡直是他的“知己”所以大為欣敬慕。

李益緩緩道:“以小弟愚見,唯一的辦法,就是出奇制勝,越奇越好,雖有敗之險,但不必過於顧慮。”高青雲對這個理論,顯然覺得十分有份量,是以非常認真地考慮起來。

過了一會,他才問道:“何以不須過於顧慮呢?”李益道:“因為對方既是計出萬全,必定早已認定高兄這一方,如發現他的下落,將會採取那些手段。他成竹在,應付之法,也就預先部署停當。只須到時候一有這等情況,他就依計行事。”杜蔣二人皆想道:“這是很明顯的道理,何須多加解釋。”卻聽高青雲道:“李兄此論高絕一時,務請繼續賜告下面的推論。”李益謙遜了幾句,這才說道:“他的預謀和反應,既如上述,則咱們一旦使出他完全料不到的計策之時,陸鳴宇定必亂了步驟,極容易就失手處於被動的劣勢了。”高青雲鼓掌道:“妙,妙…但李兄可有較為具體一點的下手計劃沒有?”李益攤一攤雙手,道:“沒有,但小弟知道,那個小婢必有利用的價值。”高青雲點點頭,道:“我也這麼想,好啦!咱們暫時不談陸鳴宇之事。”杜別南道:“高兄敢是已有了計策?”高青雲道:“還沒有,但心中的茅已解,想來將不致於有什麼問題。”他目光轉到李益面上,又道:“你們提到過的事情,兄弟略施手段,就可以使杜蔣兩位,消失了不便之,兄弟這就說出辦法,請諸位斟酌。”杜別南道:“那廝雖是可惡之極,但如果高兄出手懲戒他,卻不大妥當。”蔣任藩也連連稱是。

高青雲道:“動手揍他,乃是下下之策,兄弟是打算命本地最有面子勢力的江湖人物,在適當的時機下,拜見蔣杜兩位兄臺,務使全城之人,全皆得聞此事。這樣,莫說是官宦之家的少爺,不敢惹你,即使是黑道上的惡人,也將對兩位忌憚三分。”蔣杜二人聽了此計,覺得妙則妙矣,但效力如何,還未可知。況且高青雲能命令什麼人幹這件事?如果是普通的市井氓,那是敬而遠之還來不及,如何可以與他們朋友?

他們正在疑慮,只聽李益問道:“高兄識得本城員著名的江湖人物麼?”高青雲道:“我怎會認識?”李益道:“據小弟所知,老膘師陳偉俠,可算得是本城家喻戶曉的人物。”高青雲哦了-聲,道:“既李兄特別推起,想來此人的名望,一定可以鎮得住那傢伙了,我過幾天就辦妥此事。”杜別南道:“陳老鏢頭的名望夠是夠了,可是高兄既不認識他,如何能請得他幫忙?”高青雲笑一笑,道:“這兒沒有別的人,我不妨告訴你老實話,象陳偉俠這等人物,在武林中,只屬二三,假如他能結到象我這等身份之人,也在同道中,馬上身價倍增。黑道之人,或要動他,定須先考慮一下。總之,他上了我,也就能鎮住許許多多的黑道高手,因此你們放心好了,這等小事,對他來說,真是求之不得呢!”李益道:“高兄乃是當代的豪傑,這話定然句句屬實,你們不必多慮。”蔣杜二人不管心中是否悅服相信,但李益既然這麼說了,他們可就不便再提。

當下四人又談了一會,高青雲向他們告辭,李益道:“小弟也回了,正好與高兄結伴走一程。”他們出了蔣家,書童在前面提著燈籠照路,李高二人在後面並肩而行。起初兩人都沒做聲,走了一程,李益似乎下了決心,毅然道:“高兄可願到寒舍小坐片刻?”高青雲欣然道:“很好。”兩人只對答了一句,又默然而行。

走了一陣,李益又開腔道:“小弟想之再三,仍然不明白有什麼地方可以效勞。”高青雲道:“你當然想不到,連我也不大敢相信自己這個荒唐的念頭。”李益道:“高兄即管賜告,小弟決不害怕。”高青雲道:“我知道,當你決定邀我到府上時,你已下了決心,準備應付任何困難危險了,對不對?”李益道:“高兄才智絕世,矚-切,小弟佩服之至。”高青雲道:“李兄好說了,當你決定與我同行一程之時,但已顯示你已有了相助之心,不過這等江湖仇殺之事,危險異常,而且後患無窮,李兄是不要招惹的好。”李益欣然道:“聽高兄這等口氣,可見得小弟必有可以出力之處.危險和後患,小弟都曾考慮過,高兄不必過慮。”高青雲也快地道:“好吧!我們到府上再談。”不久,他們已走入一座巨大的府第中。

這刻正是深夜時分,走廊過道上雖然點有燈火,但卻已碰不見人。

他們一同走入一座院落中,李益揖客到書房落坐,命書童泡上好茶待客。

他的書房,佈置得高雅脫俗,除了許多書籍之外,還有古琴、寶劍、基秤、香爐等物,裝點得十分適宜,毫無酸腐臭味。

高青雲四下溜覽過書房的佈置,才道:“只看此地,便知主人著實不俗了。”李益道:“高兄過獎啦!此處是舍妹慧瓊佈置的,她最擅宮室佈置這一門,夕究心此道,如今得高兄讚許,看來她總算有點成就。”高青雲隨口誇獎幾句,馬上問道:“李兄不是有兩位妹妹麼?另外的一位,喜歡什麼?”李益道:“慧瓊是二妹,三妹慧心.人雖聰明,但終無所事事,也說不上喜歡什麼。”高青雲笑一笑,道:“慧心小姐必定較長於應接酬對,是也不是?”李益點頭道:“是的,她不僅比慧瓊能說,甚且可說是比較許多人都能說話…但這可不是女孩子應有的特長,是也不是?”高青雲道:“以府上這等閥閱世家來說,倒是不須要太能說話,不過兄弟卻極想認識她。”李益出微訝之容,道:“此事何難之有,我馬上派小童去喚她來此。”高青雲道:“如今天已晚,只怕不好驚醒她。”李益道:“不妨事,她大概還未睡。”他吩咐書童進去傳話,高青雲也不攔阻,等他待好,才道:“慧心小姐時時睡得很晚麼?”李益道:“小弟不明白高兄何以對她興趣,不錯,她睡覺的時間不一定,有時很早,有時很晚,是個大膽任的人。”高青雲道:“好極了。”李益道:“怎麼啦?你正是希望她是這一類人麼?”高青雲道:“據我所知,兄弟姊妹間,往往有完全相反的情。剛才你說到慧瓊小姐,是個喜歡佈置宮室庭園的女,兄弟當時可就想到,慧心小姐可能與她全不相同。”李益道:“只是這樣麼?”高青雲道:“兄弟只要證實一下我的猜想而已。”事實上當然沒有這麼簡單,高青雲忖道:“我在末見到慧心的容貌以前,自是不便說出打算請她幫忙之意。如惹她長得不夠漂亮,我其時才打回票,那多麼不好意思。”李益也知道必定另有內情,但高青雲既不說出,他也就不便再問。

他們談了一陣,外面傳來步履之聲,轉眼間二盞燈籠出現在院門間,照見了後面跟來的一個少女。

高青雲的夜眼銳利異常,不但把這個少女的嫋娜的風姿,看得清楚,就連她的嬌豔芳容,也看得十分真切。

他心中大喜,付道:“好極了,她的樣子和外型,都合乎我的要求,只不知她可擅長裝腔作勢?”以常理而論,凡是能言善道,而又大膽活潑之人,多半擅於演戲,亦即是“裝腔作勢”之意。

那少女行得很快,霎時已走入書房,發出悅耳的笑聲,道:“哥哥帶回來什麼貴客呀?”她那對黑白分明的眼睛,筆直的打量高青雲,殊無女兒家羞澀之

高青雲集中意志,雙眼發出凌厲的光芒,向她瞪視。他向來以氣勢見長,是以這一陣豪廣強悍的氣勢,馬上把那對眼光碰回去。

李慧心到無法與這個男人對視,不知不覺轉眼向前望去,避過對方的目光。

李益道:“這一位是高青雲兄…”他轉向高青雲道:“這就是舍妹慧心了。”高青雲抱拳道:“幸會,幸會…”李慧心斂還了一禮,溫柔地道:“妾身有禮了。”李益驚異地道:“你幾時這般斯文起來了?”李慧心柔聲道:“在哥哥你跟前,稍為放肆一點,也沒關係,但在貴客面前,自然要放規矩一點了。”李益道:“這話倒是中聽得很。”高青雲心中好笑,想道:“這個丫頭狡猾得很,她分明到無法與我爭強鬥勝,是以改以柔功對付。等我認定她是溫柔大方而又守禮的女孩子時,她但出其不意,用驕狂的態度對付我一下,哼!

哼!你想在我這個老江湖面前鬥心機要手段,還差得遠呢!”他外表上裝出很欣賞的態度,說道:“三小姐畢竟是名門閨秀,在下是個人,失禮之處,還望多多指教和原諒才好。”李慧心垂著眼皮,婉轉地道:“高大哥的誇獎,恕妾身不敢當得。”李益道:“高兄賞光到我們家裡來,實在十分難得,慧心你可猜得出他是什麼人麼?”李慧心道:“小妹如何猜得出呢?”李益堅持道:“你不妨猜猜看。”李慧心道:“小妹只覺得高大哥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氣概,或者是一位將軍吧!”李益欣然一笑,道:“差不多猜對啦!”這時候李慧心的表現,使人但覺她是“溫柔“美麗”而又“聰慧”的女

如此造型,假如還有任何男人不欣賞的話,這個男人,一定或多或少的有點問題。

高青雲以賞的目光,望住這個年輕的動人的女。他的賞,發自內心,沒有一絲-毫的做作。

只聽李慧心道:“哥哥的意思可是暗示高大哥雖然不是軍中將軍,但卻是一位武人?”李益道:“正是。”高青雲道:“慧心小姐所識的是儒雅風之士,在下一介武夫,鄙不文,如有失禮開罪之處,還望小姐恕諒則個。”李慧心又甜又嫻雅地笑一笑,道:“高大哥這麼斯問,許多讀書人還遠不及啊!”李益口道:“你們兩位一定要在這等客套中打圈子麼?”高青雲豪放地一笑,道:“當然不”李慧心低聲道:“那是小妹衷心之言,一點不是客套,象高大哥這等英雄人才,將來必定能做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高青雲道:“慧心小姐的期許太高,在下自知萬萬辦不到。”李益道:“從高兄的堂堂相貌看來,舍妹的推測,必定不誤。”高青雲道:“李兄也受令妹所欺,成然讚譽起兄弟來,實在好笑得緊。”現在他已板起面孔,表情嚴肅,濃眉之下,那對眼睛,出懾人的銳利光芒。

他炯炯的望著李慧心,忽然起身,大步迫近她。直到與她相距只有兩三尺那麼近,才停步俯視著她。

這個年輕美麗的女孩子,突然也不屈服的抬頭望著他。

她微微仰起漂亮動人的面孔,視那對迫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