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此去合雙棲為有夙願鴛鴦交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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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斜對面疏林中又走出七個少年男女,最小的的八、九歲,大的也只十四五歲。
遙望眾人,恭身為禮,各歡呼了兩聲爹孃、伯叔;並未沿湖趕來,卻順對岸,往正面臨湖臺榭一面跑去,晃眼沒入湘濱花林之中。
主人因來客要看當地景物,陪同緩行,相隔正面樓臺房舍尚遠。玉珠早看出那七個幼童,個個仙仙骨,資稟深厚,又都那麼英姿秀髮,一身道氣;內中兩個小女孩,更如仙明珠,瓊雕玉琢。雖然久聞這五對夫的屢生修積和一切前因後果,也是驚奇。
一問小孩姓名,才知內中兩個年稍大的,乃彭之子彭方,和次子小獸王彭若;餘下幾個小的,俱是李清菬門下子女。正說之間,那七個男女幼童已由前面假山中出,拜倒在地。
石、司二女見湖面頗大,一行沿湖走去;還未走上小半,這些幼童繞著大半圓圈走來。中間還要繞越許多樓閣房舍,路自不近;剛見他走入隔湖花林,幾句話工夫,便自到達面前。分明已能絕跡飛行,為見外客同來,不致當眾炫耀;又急於相見,特借花林隱蔽,暗中飛來。那最小的一男一女,乃主人六子李同、七女李政,宛如金童玉女,更是秀出群倫,不由得心生愛憐。見正拜倒身前,連忙一手一個拉起,誇讚了幾句,攜著一同向前走去,邊走邊談。
兩小兄妹聰慧絕倫,久聞武當七女之名。內中女崑崙石玉珠,識見、經歷、遊最廣,法力也高;見對自己垂青,正好就便結納討教,見後在外也可得點照應。有問必答,甚是得體。石玉珠見兩小言笑天真,說話尤其討人喜歡,越發愛極。一會司青璜也覺好玩,舍了主人,湊近身來,隨同一路說笑;除偶向主人應答幾句,俱連沿途景物也無心觀賞了。
那水波香榭,建在正面左側湖水之上,去岸十來丈。水榭旁邊,石筍如林,大小十餘,突起水面;有的森如劍豎,有的雲骨撐空,大都六七丈高下,細不等。近水一段多有空隙,湖波平勻如鏡;獨這石林下面,因有幾處泉眼,各掛著幾條瀑布,與伏互相排蕩,驚濤如雪,駭花飛。石隙再受波濤衝,吐之間,鏗鏘鏜沓,如協宮商,與瀑聲濤聲匯成一片清籟。
過去又是一片水閣平臺,由一道平臥水上的朱闌長橋,繞著那叢石林,迴環聯繫。
但為石林所隔,遙望長橋臥波,至石而止,似與陸地不相通連。石林與右面平臺,離岸較近。石林後面,巨石如贅,斜水上;闊不過一二尺,長約五六丈,尾部與岸相接,贅首高昂。左側贅腹,離那石林下面曲闌紅橋才只數尺。橋本作卍字形,只添了一小段,便自接上。
眾人一路說笑,不覺到了贅魚背上,見那石林膚玉潤,並無苔蘚。每石筍上面,只大小稀稀落落,各倒生著十多業蕙蘭之類的香草。偶有二三小松,由石隙中天矯盤舞而出,上綴蔦籮之類;青紅相間,風飄拂,襯得白石銀瀑分外明顯。石頂上面,又各生著兩三株佳花樹,繁枝密葉,正面全被佈滿。
水榭四外,又大一片荷花,翠蓋亭亭,高出水面;連那長橋也被遮去了一大段。水榭佔地頗大,四方一圈玉石平臺,相隔水面又低,吃蓮花一圍繞,萬花如海中,簇擁著一座金碧臺榭。加上玉瀑龍飛,平波浩渺,遠山凝黛,近嶺縈青,環境又是雅曠清麗,直疑瑤島仙居不過如是。
眾人在贅魚背上,觀賞了一陣石林飛瀑,轉向紅闌曲橋之上。全景忽然呈現,初來的人全部贊妙。孫次嫻知玉珠得道多年,足跡遍歷海內外,所見仙景最多,也往隨眾稱美,笑道:“石道友仙蹤遠及遼海,宇內仙山勝域當已遊遍。此間多半人工佈置,不過延款佳賓,用接清塵,也值高明一顧麼?”說時,忽見大小三隻白鶴,由水波香榭後平臺上飛起。到了眾人頭上,長鳴了發聲,略一迥翔,往湖對面松林中緩緩飛去。銀羽盤空,凌波照影,境更清絕,畫圖不殊。
石玉珠笑道:“道友不必太謙,我的確走過不少地方,所見美景也多,大有經綸;只管靈域天開,多少仍須人力佈置點綴,方能盡美盡善。以我所知,除卻靈嶠仙府與休寧烏兩處外,連陷空島那好地方,都嫌霸氣太重。餘下並非不好,不是各有缺點,便為主人刻劃過甚,失去天然之美。再不,便是左道旁門中人所居,鬧得烏煙瘴氣。看來看去,只有貴派中人最善因勢利建,匠心獨運。不論是什麼境域,一經佈置,自然清妙,各擅勝場。
“像紫雲宮和小南極天外神山兩處別府,天生奇境;再經多年佈置,景物之妙,藑絕仙凡,不必說了。便是鄧八姑、裘芷仙、申若蘭、凌雲鳳、以及孫南、施林、司徒平,諸位道友所居,以前多半榛莽未闢、荒寒幽險之境;一經入居,不久便入畫境。
“即以此地而論,當初也只四山環繞中,一大片茂林原野,和一兩處瀑布水源而已。
諸位來此,才只幾年,便成了這等美景。如此海內外幾處著名所在,自然不應過譽;中土各異派旁門中的府,便找不出這一處來——他們便有此法力,中也無此邱壑。妙在氣象只管高華,依然清妙,望如神仙宮室,不帶一點塵濁之氣,怎不令人讚賞呢?”次嫻方自遜謝,已由萬花叢中走上平臺。同時榭中出兩個少年(一名王徵,一名吳桐,俱是清菬門人),接了進去,只令雪龍留在外面。水榭廣約十丈,四外軒窗啟,甚是敞朗。用具陳設,尤為高雅華美。李清菬道:“此間均是昔生良友盟,劫後重逢,各人都有好些話說,請各隨意落坐吧。”隨有侍童端上茗點瓜果之類,主人稍為禮讓,便各就座,暢談別況。
原來馬上少年,便是芙蓉劍客齊良;隴西世家,生具神力靈慧,文武雙全。幼年便慕衝之術,愛與異人俠士遊。父母早逝,又未成家,十六七歲便在江湖上走動。因有一身驚人武功,無意之中得了一口好寶劍,吹過鐵,寒光照人;不消兩年,義俠之名已震關中。
他和孫同康總角至,這偶往相訪,談起師父那高本領的人,年已過百,依然不免老死;人生如寄,自己將要出外,遠遊宇內名山大川,尋師訪及。孫同康也有此意,聞言心動,決計同行。留他住了數,將家事略為安排.便同起身。因聞嵩洛間時有異人奇十往來,少林寺和五峰兩處,又各隱居著一位師執;意先往嵩上五峰,尋到這兩位師伯叔,請其指教援引。商定之後,便同起身。
這行抵河南偃師,齋良忽想起城內住有一房遠親,近聞人言,光景甚是清苦,往看望,就便賙濟。覓一旅店住下。獨自走去。孫同康獨坐店中無聊,偶出閒遊,到一飯館,飲了點酒;見包子甚好,定做了一籃,準備明路上食用。剛往回走,便遇幾個盜黨欺凌良善,不由動義俠天,出頭打抱不平。盜黨雖被打倒,後來盜首趕來將孫同康擒去。本意愛他少年英雄,沒有想殺害他;他們的原意,很想收為黨羽。
孫同康世家子弟,人又自愛,怎肯從賊,大罵不降。盜首將他綁困牢內,仍迫使降服,明早不從,便下毒手。幸而齊良在親戚家中聞報大驚,忙趕回旅店,算完店帳,乘夜往救。人地生疏,盜黨人多勢眾,黨羽密佈黃河兩岸,防備又嚴;就將人救走,盜首一發密令,頃刻之間,便傳出好幾巨裡以外;前截後追,四面合圍,仍然要被擒回。
本是又難又險的事,幸而當晚得一異人暗助,齊良又足智多謀;一點沒費事,便將人救出。並還設下疑兵之計,一面把敵人引往相反路上;一面盜了敵人心愛千里馬,並騎飛馳。乘天明前渡過穎水,趕往嵩山;一到五峰,便可無慮。
齊良天仁慈,知道那馬不棄去,易被盜黨發覺,一匹好馬又不忍殺死,便在到達穎水以前將孫同康放下。想將那馬騎往遠僻之處放掉,聽其自回,然後趕往嵩山五峰赴約。
那知盜首老巨滑,追時原是一時急怒,追出不遠,便知上當,立即迴轉。因齊良救人時傷了他的愛子,仇恨更深,立意將人擒回,處死洩忿;連夜發出羽令傳牌,又將信鴿放起,志在必得。
齊良身材在五友中較高,貌相也極英秀,是個美少年,裝束衣飾均與孫同康不同;暗夜救人,形跡不曾顯,如不放馬,只不與孫同康一路,也可無事。因為當地到處都是盜黨耳目,傅牌一下,對於騎馬急馳的人,便留了心。加以往回走時,天已將明,白馬又容易認;齊良正順田岸往荒野裡飛馳。走出也就七八里路,忽聽側崖坡上有人放起一枝響箭,隱聞斷喝之聲。情知不是什麼好路數,仗著馬行如飛,相隔已遠;天方黎明,晨霧未唏,遙望前面濛中,現出一條土峽,峽左面又是一片密林。意趕向前去,縱馬入峽,自身卻向林內隱伏;等追的人過去,再行相機上路。
趕近峽口一看,峽外有一小溪繞峽而,樹林裡面還有一所大莊院。遙聞兵刀相觸,譁噪之聲隱隱傳來。他心中一動,改了前念。此外別無道路,忙即縱轡,往正對峽口的石橋上馳去。到了橋前,正要馳過,那馬似受意外驚駭,突然倒退,人立起來。
馬跑正急,齊良人又前伏,驟出意外,雖仗武功純,不曾墜馬,也被嚇了一跳。
前面空空,又未見甚阻礙,同時馬也四足落地,罵了聲:“畜生!”二次縱轡,那馬只管昂首奮蹄,身子亂轉,卻不再進。
那地方乃是橋頭,左面便是那片平林,右側是片三四丈高的黃土崖,由身後一路綿亙而來,直達溪邊,又不見什麼人物影跡。齊良心中奇怪,二次仔細往下一看,原來那馬右前蹄,套著一技柳條圈,條長丈許,一頭是圈,將馬蹄套住;另一個向臨溪土崖之後。
這還不奇,最奇的是柳條和圈俱都挨近地面,一任那馬騰踔奮踢,用力亂掙,右前蹄始終抬不起來,和釘在地上一樣;柳條卻是鬆鬆的,略為振動,不似有人拉緊神氣。
齋良情知有異,剛縱下馬想要查看,忽聽林內喊殺之聲;接連又是兩枚響箭放向空中,刀光矛影,已然隱約可見。同時回顧來路之上塵土大作,也有好幾匹馬追來,料知蹤跡已洩,敵人前後追截,危機已迫。不顧再管那馬,忙往橋對面跑去,意進入土峽,查看好形勢,相機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