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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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認不出我也是應該的事，畢竟我跟大哥相遇時，模樣不怎麼好看，但大哥這些年來倒是沒變多少呢。”她盈盈一笑，語氣裡帶著不明所以的稔，彷佛她跟段鈺臨真是兄妹。

“你…你到底是誰？”段鈺臨聽著她的話，忍不住在腦海裡再三捜索過去的記憶，只是無論他怎麼回想，都不記得自己曾接觸過這個魅力十足的小姑娘。

“我叫段雅真。”她迸開了令段鈺臨錯愕的笑音，緩緩續道:“大哥，好久不見了！”

“什麼！你就是當年我從花樓救回來的丫頭？”段鈺臨愣愣地坐在孃親的宅院大廳裡，黑瞳瞪著一旁笑著替孃親槌肩捏背的段雅真，腦袋裡幾乎無法消化這個事實。

這個原本他以為是陌生姑娘的美人兒，竟是他之前救回來的小丫頭？而且娘不但把她教養得極好，甚至收了她當義女？

雖然這麼一來，他就能明白段雅真認得他的原因，不過他萬萬沒料到，這個令他不成親、不娶的心思有所動搖的美姑娘，竟然會是他一時興起救下的丫頭…

該說這是月老刻意替他安排的緣分嗎？

她確實有著他想要的特質，不是完全溫馴的千金小姐，又因吃過苦而使得個不驕縱，良好的教養使她舉手投足之間顯得優雅有氣質，但卻又有開朗活潑的脾…

倘若她又能與他談得來，稍微有點主見，那他這顆已經動搖的心，真的就要淪陷在她身上了。

至於他那個“在外要賢淑、上要銷魂”的原則…

老實說，他真的很願意為她破例，把這個擇原則丟掉。因為段雅真出來的風情，已經十足十地引住他了。

“你瞧瞧你，真是夠沒良心的了，把她拋在這裡這麼多年，也沒多過問半聲。”段母不以為然地藉機教訓起兒子來。

“我這…我原本只是想帶她回來伺候娘，這宅院裡的大小事娘作主便是，我怎麼會知道娘最後居然是收了她當義女？”段鈺臨覺有些尷尬，因為若段雅真是他的義妹，那麼可想而知，她平時一定從孃親那邊聽了不少關於他的事情。

在這種情況下，他真不曉得自己該用什麼態度去跟她相處。

要想裝出瀟灑公子的態度嘛，她都知道他是會上花樓的男人了。

要想用義兄身分親近嘛，他對這丫頭又完全陌生。

“就是因為你鮮少回來看我，這宅子裡的事又是我說了算，所以我也懶得知會你了，反正我有真兒噓寒問暖就行，至於你這個不成親又愛跑花樓的不孝子，我已經放棄了。”段母喝著段雅真端上來的參茶，沒好氣地迸聲。

“娘——”段鈺臨覺真尷尬。

孃親還真是數落得毫不留情面啊，也替他著想一下吧？在段雅真面前好歹給他留點面子…

“我每個月至少都會過來探望你，少則兩、三趟，多時四、五趟不是？要不是你見了面就催我成親、生孫子的話，我也不會每次都椅子還沒坐熱就想走…”段鈺臨試著想替自己反駁。

“你這是怪我了？”段母白了兒子一眼。

她知道兒子其實不是不孝，只是她年紀漸大，唯一的心願是死前能抱抱孫子，偏生兒子老不願娶，所以她才收了段雅真這個嘴甜乖巧又活潑的丫頭當義女。

這麼一來，如果兒子真的不娶生子，她好歹可以有個女兒，嫁人後還能有個外孫抱。

“孩兒不敢。”段鈺臨很識趣地轉了話題，“只是…娘什麼時候收她當義女的？怎麼我每個月都來這兒問候你，卻從沒見到她？”

“你都是白天來不是嗎？那些時候真兒都在跟師傅學琴、習畫，或是練剌繡，你哪瞧得見她？”段母啜了口參茶，又道:“我想等到要替真兒安排婚事時，再讓你們認識就行了，所以也懶得告訴你了。”

“婚事？娘，你已經給她找婆家了？”霎時間，段鈺臨只覺得口突然繃了起來，語氣也帶點緊張。

“只是有幾個中意的對象…”段母狐疑地瞄了兒子一眼，“你怎麼回事啊？本來對真兒不聞不問的，現在倒突然熱心起來了。”這中間的態度差別也太大了點吧？

“我只是…總說是義妹，既然娘這麼疼寵她，我當然要多照顧些，再說…”段鈺臨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輕咳一聲，轉移話題:“為了避免她被嫁給何其天那種敗家子，將來不幸福，我可以先利用人脈替娘過濾一下那些人選。”他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心裡頭卻很心虛。

畢竟他很清楚，這是他在耍私心，想緩一緩給義妹尋丈夫的事情，好確定一下自己的心意。

倘若他確實被她出眾又矛盾的特質引了去，所謂肥水不落外人田，娘既然如此疼愛她，又擔心他不娶，那他想娶段雅真的話，應該不會有人反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