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米米！”米蘭正在氣頭上，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一時間，米蘭沒有馬上反應過來。聲音很陌生，卻又似乎是曾經聽過。她怔怔地轉過身去，張望了一下。

一個身穿白t—shirt和淺藍牛仔褲的青年興高彩烈地向她奔了過來。按理說，我沒有這麼魅力四啊？米蘭愣住了。

“米米，看，我守信用吧？”眨眼工夫，青年已經站在了米蘭面前，眉開眼笑地望著她。

米蘭第一次遇見笑起來有那麼多笑紋的男人。他臉上一共有三個酒窩，右邊一個，左邊兩個，笑起來，像是爭相開放的花兒；這還不算，他笑的時候，眼角和嘴角都出了彎彎的紋路，當然一點也不顯得老態，只是讓人覺得他孩子氣十足。

奇怪了，她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個滿臉堆笑的男人…米蘭遲疑地打量著這個五官平平、身量不高、腦後扎著一條小辮子的男人。

“是我啊，米米，想不到，你這麼快就把我給忘了…”男人臉上的笑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可憐相。

“啊，是你。房…房逃鄺！”米蘭總算想起來了。這個人就是昨夜在沙灘上碰見的怪人畫家。

“對，是我！”房逃鄺重新雀躍起來，笑意重現。

米蘭慶幸自己還記得他的名字。想不到，還不夠十個小時，她身邊就發生了這麼許多事。房逃鄺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已經成為了一個遙遠的記憶。

“看，我守信用吧？”房逃鄺仰著臉，得意又自豪地指著自己。

“啥？”米蘭又是—呆。

“喂，米米，我們不是說好了，你要在白天當我的模特兒嗎？”看見米蘭沒有反應，房逃鄺的嘴巴噘了起來。

這人的表情實在是太豐富了，米蘭忍俊不。她忽然想起了魏泠岫。房逃鄺和魏泠岫實在一正一反，風馬牛不相及的兩類人，要是魏泠岫有—天像房逃鄺這樣子笑、這樣子生氣的話，米蘭肯定會嚇得撞牆。

“米米，你臉上的表情好奇怪啊！”房逃鄺傻傻地摸了摸腦袋“來嘛，當我的模特兒！”米蘭打量著他雀躍動的臉蛋，為難地皺起了眉頭“不行噢，嗯…”她腳踝上戴著魏泠岫特製的昂貴“腳鐐”青天白之下給房逃鄺當足踝模特兒，怎麼說也太招搖了些。

“別‘嗯’了。來，快坐下！為了等你，我今天4點鐘就起了！”房逃鄺興致地上前拉過米蘭，不由分說地把她按在了沙灘上。

“喂！”

“好米米，把褲筒捲起來吧。”房逃鄺取出畫板和鉛筆，軟綿綿地央求著。

“我今天真的不想當模特兒！”米蘭嚴厲地瞪著房逃鄺。

“啊…”房逃鄺興奮的臉孔總算復原了些“米米，你今天心情不好哦。”

“你現在才看出來嗎？”米蘭不悅地嘟囔。

“對不起…”房逃鄺吐了吐舌頭“我太不講理了，你不會生我的氣吧？”他小心翼翼地問。

咦？米蘭愣了一下。短短几天工夫，她已經見識過了魏泠岫的專制。他想要辦的事一定會辦到，絲毫不體諒別人的心情。經過短時間的錯愕與氣憤，自詡適應能力超強的米蘭已經習慣面對魏泠岫這樣大男人氣十足的人了，起碼，她不再會到手足無措。

然而，現在，當房逃鄺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再次到手足無措。她對他的瞭解很淺、很淺，但已經可以受到，他是個會體諒人、善於與人往、依然保持著童真的大男孩。這樣的房逃鄺，讓米蘭無法拒絕。

“小房子，不是我不想當模特兒，可我實在是有難處。”米蘭帶著歉意，微微一笑。她衝口而出，親呢地稱呼房逃鄺為“小房子”

“你腳踝傷了嗎？是不是昨天回去，你丈夫對你不好？！”房逃鄺的眼睛睜得溜圓，猛地一拍脯“別怕，有我在，我給你出頭！”

“不是、不是…”米蘭趕緊拽住衝動的他。要用暴力解決問題可不是魏泠岫的作風，他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本事“你看…”她偷偷摸摸地挽起褲腿，出腳踝上的一圈奼紫嫣紅。

“米米，你為什麼戴小女孩的飾物？你這是在哪裡買的？女人街嗎？有沒有講價？哎呀，我告訴你，到那兒買東西，一定要狠狠地砍價！”

“呃…”米蘭跟前一黑，差點昏倒。房逃鄺到底是不是畫家？怎麼對飾物這麼不？不識貨也就算了，可他居然把正免費的價格昂貴的彩鑽鏈子當成是女人街上十來二十塊的飾物，也真是太遜了點。

呵呵，不知道讓魏泠岫知道有人把他送的東西當成小孩玩意，他會有什麼反應？米蘭沒頭沒腦地想。

“咦，米米，看著看著，這腳鏈似乎配你的，雖然是兒戲了—點，不過你還是戴著它吧，怪好看的。”仔細端詳了一番之後，房逃鄺粲然一笑“可惜它就是太閃了，得人眼睛都花了，唉，這樣也太假了些。”

“咳…”米蘭遮遮掩掩地把褲腿放下，遮住了腳踝。她清了清喉嚨，勉強忍住笑，慢地說“小房子，這是鑽石的。”

“仿鑽的？哦，那可能二十塊錢還買不來哦。”暈…

米蘭右氣無力地說:“這是貨真價實的彩鑽…”

“哈？真的？”房逃鄺的眉猛地抬了起來，額頭上多了兩道抬頭紋。

“如假包換。”米蘭懶洋洋地說。

房逃鄺站了起來，從上到下，又從下至上，狠狠地把米蘭打量了兩遍，這才慨地搖了搖頭“米米，看不出，你是個貨真價實的有錢人。”

“不是我，是我丈夫，我只是個收入不錯、自己養活自己的公務員，”米蘭嘆了口氣。

“哇，你老公好有錢哦！”房逃鄺豔羨不已“他對你很好啊，這麼捨得花錢。”

“問題是他隨時準備著用錢砸我，好讓我當—個賢惠的古典太太、成功男人背後的影子。”不知不覺地，米蘭向房逃鄺透了自己的隱私。面對著陽光型的房逃鄺，米蘭心裡的鬱悶終於憋不住了。

房人恩認真地看了米蘭一眼，重新在她身邊坐下，嚴肅地說:“聽你的口吻，似乎對你老公有點不滿哦。”

“昨天你也看見了，他太專橫。”米蘭聳聳肩。

“是有點。”房逃鄺點了點頭。他不由得想起昨晚在沙灘上，魏泠岫只是瞪了他幾眼就讓他有了壓迫…這真讓人氣餒。為什麼他房逃鄺就不行？

“還有，我也不瞭解他…我太不瞭解他了…”米蘭蜷縮著‮腿雙‬，抱著膝蓋，遙望著遠方的海平面，幽幽地說。

“可是，米米，你們結婚了，他引你的地方到底是什麼？別告訴我是錢，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女人。”房逃諢分嘴一笑。

米蘭垂下了眼簾，許久沒有說話。海送來涼的風，親呢地拂亂了她利落的短髮，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的遠山給這個清晨增添了幾許神秘的氣氛。

她深一口氣，遙望著大海和山巒，悠悠地說:“唉…這段婚姻是指腹為婚的，我有義務；而且，我可以順便在25歲之前把自己給嫁出去，省得有變成老姑婆的煩惱；再加上未來老公又帥又多金，將來即使是離婚了，我自己還有保障…這麼多好處加起來，何樂而不為呢？”房逃鄺漆黑的眼珠子定定地注視著米蘭的臉“米米，你的話好像是早已準備好的臺詞，隨時用來解釋給別人和自己聽。”米蘭愣了一下，瞄了房逃鄺一眼“你很銳。”

“是啊，不然怎麼當畫家？”房逃鄺得意洋洋。

米蘭覺得口憋得慌，大有不吐不快之。是啊，壓抑、忍耐從來就不是她的格。她抿著嘴，下巴出了堅毅的線條“我剛才說的那些，是我嫁給他的原因…”

“米米…”

“你聽我說完！”米蘭打斷了正準備活的房逃鄺。

“不過，這都不是主要的。””那麼主要原因是什麼？”

“這樣原因嗎…”米蘭靜靜地凝視著—只海鳥掠過海面，出神地說“是因為我很愛做夢。”

“啥？”房逃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是啊，我愛做夢，也愛幻想。當我第一次見到‘魏泠岫’這三個字的時候，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念什麼，就去查字典。結果，我查廠出來，‘泠’代表著清涼；‘岫’是山的意思。字典上有這麼兩個詞:‘泠風’，‘遠岫’…清涼的風，遙遠的山。在那一瞬間，我心中對這段婚姻充滿了期盼，因為我將要和—個有著遠山般寬廣懷的男子共度一生，我們在—起的每—天，都有著涼風拂面般的清和愉快…因為這個名字，我愛上了這個男人。看著他的相片，我會傻笑；我會很期待見到他真人的那一天…真是不好意思，這可是我的初戀哦。所以，我沒有再想什麼，就結婚了。這荒謬的程度連我自己都到害怕，所以我訂婚前協議什麼的，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可我想我真的喜歡他的。他不算熱情，但他不過是對我笑一笑，我就會心動；還有，我時常會心軟，即使到壓抑，也猶豫著試圖原諒他，更夢想著改造他…”米蘭夢幻般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米米，看不出來，你好漫啊。”房逃鄺聽得心曠神怡，他不住輕輕摟住了米蘭的肩膀“你真可愛！”

“難道我真的這麼男人氣十足嗎？”米蘭撇了撇嘴。轉眼。她的表情變得沉重了“事實證明，漫是錯誤的。我初戀的那個魏泠岫，本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