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妖夜行之——天機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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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漪見過碧落公子。”劍眉入鬢的英氣男子，卻有黑眸，正襯了他的名字，唐漣漪——唐門長房二公子。

“唐公子客氣。”青寶看了眼他身邊的人，心中暗覺好笑，這唐氏一門，是男的都是唐公子、唐大叔。女的都是唐小姐、唐大媽，不知狗兒是不是也姓唐？

眾人早已移到唐門內，分主賓坐下，唐門都是依山而建的青磚黑瓦的大間屋子，內裡卻頗為樸素。

“天機公子的弟子，便是我們座上客。”唐漣漪一拱手，他一身不若天極男子慣常的圓襟或斜襟的衣裳，而是窄袖、立直襟盤扣的淺藍布衣，袖口、領口鏽了極其美的花草雲紋，滾著亮藍邊，素綠布纏，帶了少數民族樣式的衣衫樸素中又帶了雅緻。

再細細看去，周圍的人十有八九是此類衣衫打扮，青寶眸裡閃過一絲淺光。

“但是家父與三位師叔伯最近在閉關，不方便見客。”唐漣漪禮貌地微笑拱手:“只是不知碧落兄此次前來有何貴幹？”

“不過是替家師走訪朋友罷了。”青寶喝了口茶，笑眯眯地補上一句:“雖然不巧，但還有些事要受家師所託，要和唐掌門面談，還請代為通報。”

“這…。”唐家幾位有地位的年輕弟子相互看了眼，又看向唐漣漪。唐漣漪沉思片刻，又道:“那麼，暫時請碧落兄住下。我與家中長輩商議後，再做答覆。”

“那麼就有勞了。”青寶也不客氣，拎起小子就跟著前來領路的丫鬟走了。

看著遠去地人影，一道碧綠的人影淡淡開口:“二公子，你真的相信他是天機公子的弟子麼？為何這麼輕易將他們帶回本家？”

“他們有當年天機公子的令牌，而且能以那樣的偏道找到我們葯浴聖地，還不足以證明麼？”一名三十左右的壯男子，一臉不豫地瞪著綠衣男子。

“證明什麼？便是那樣才值得懷疑。這樣的多事之秋。二公子還是謹慎些地好。省地給掌門添麻煩。”綠衣男子輕笑，轉身離去，水潤地長髮閃出墨的光。

“你什麼意思…。”壯漢子面有怒，另外幾名弟子也陰沉下臉，卻被唐漣漪攔了下來。

“他到底是我們師叔。”唐漣漪淡淡道，劍眉微皺。

“師叔，誰知道哪來的野種。”壯漢子故意揚高了聲音。幾名弟子跟著輕笑。

唐漣漪若有所思地看著天邊的雲，他總覺得會有什麼要發生的樣子…這樣波瀾詭譎的時候，天機公子的弟子重出江湖代表了什麼呢？

是唐門地轉機，又或是…新的覬覦者？

**“覬覦？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好吧！”青寶懶洋洋地躺在長椅上，單手支著右腿，另一隻手則往嘴巴里拋著無花果，曬乾的無花果味道最是香甜。

“唐門的寶貝怎麼會是你的？”小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說要來拿東西。東西還是唐門的寶貝。既然是唐門的寶貝又怎麼會是她地？

“那是我…呃，是我師傅送給唐門地，但是現在我必須把它拿回來。”小子有些不贊同地嘟噥:“既然已經送人了。怎麼好意思拿回來，我們討飯的時候，分出去給下邊人的雞腿，就算自己吃不夠，也不會再去討呢。”

“因為那不是雞腿。”青寶一副理所當然地模樣。

小子終於發現此人還有一大本事，就是——耍賴。

“拿不回來怎麼辦？”他搖搖頭，下去的東西哪有那麼容易吐出來？

“偷、搶、威利誘。”

“你也不怕我去告密？”小子目瞪口呆。

青寶微眯了眼，似笑非笑地彈了彈他的額頭:“你會麼？”

“我…不|“嗯，我喜歡老實的孩子。”青寶閉了眼，放鬆躺在凳子上，來了唐門也有好幾天了，唐門的那幾個小鬼，總是拖拖拉拉地，找各種理由搪她，就是沒讓她見能說話的人。

“呃…你不會把我賣到伶倌院去吧，或者在我身上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她這麼好說話，小子覺得怪怪的，試探道，畢竟現在養他的是老大。

青寶大笑，伸手去捏了捏他的滑潤的臉蛋:“以葯物或蠱控制人不過是驅人之下策，你說書聽多了吧。”小子被捏的眼淚都差點出來，忙道:“落少爺，小子絕對不會出賣你的啦。”

“好一個驅人的下策，那麼依照碧落公子的看法，什麼才是上策？”溫潤醇厚的聲音響起，小子忙起身，畢竟在外人面前，他還是得叫青寶一聲少爺。

青寶抬眼望去，不由讚賞的眯起眼，九月微微泛黃的花木間，挑枝而立的人，水墨畫一般風的眼。從眼角到眼尾，線條無比清晰暢，好像工筆白描的墨線，柔韌婉轉。

黑白分明的眼仁，一清二楚毫無雜，眼睛雖大，卻全無月華鳳眸那種水光瀲灩的魅惑，是極深的墨，唯一與月華相似的便是那種簡直要把人進去的覺。

睫很長，卻並不彎卷，直直的，垂下眼睛時就像落下了漂亮的黑鳳翎。

一身碧的盤扣直襟布衣，罩著一件薄薄的綠錦紗，似一朵淺淺秋陽的下的綠牡丹，工筆白描後染了青翠的綠牡丹。

唉，這年頭為什麼男人長的比女的還好看是如此正常的事呢？想想椰子頭給自己安個男人婆的外號，看來倒也不算冤枉。

“上策，是驅心，只要是人，便有慾望，有了慾望便有弱點，高明者，能若觀火，加之亦驅策。”青寶有些複雜地低道，她就認識一個對此極其在行的人，一想起那個人，心底便微微一。

“妙哉。”綠衣男子撫扇輕笑:“不愧是天機公子的弟子。”

“唐門弟子有偷聽別人說話的癬好，家師到從未和我說過，尤其是不知道哪裡鑽出來無名無姓的傢伙。”青寶鼻子裡哼了聲，小子不甚芶同地瞄了她一眼，嘟噥:“自己講得那麼大聲，還怨人家…。”話沒說完，兩顆無花果立馬準地進了他的鼻孔裡，小子一聲悶叫又跌個四角朝天。

“是在下無禮，在下唐幽，小字綠衣，若不嫌棄只管喚我綠衣便是。”唐幽拱手為禮。

“嗯，那麼綠衣兄，有什麼要對小弟說的麼。”青寶一副我很好說話的模樣，盤腿而坐，還拍拍自己旁邊的位子。

唐幽微怔，隨即微笑著坐下:“看來我臉上寫著我有話要說幾個字。”

“呵呵。”青寶沒說話，繼續吃乾果。

“那麼恕我直言，若碧落公子呆在這裡等候唐家掌門和幾位管事師兄，恐怕一兩年是見不到的了。”

“為什麼？”青寶有些疑惑，哪有閉關那麼久的？

唐幽水墨畫般的眼角微挑，看不出喜怒，不鹹不淡地道:“因為他們都被百苗王軟在哀勞山。”青寶頓時愣了，百苗王不是唐門姻親麼，為何會軟他們？

“為了天機公子當年當作壽禮贈送給百苗王孟潭，其後又被轉贈給唐家掌門的八卦玉，傳說中一代名相諸葛臥龍所制，八陣圖就藏在其中，碧落公子想要拿回的東西。”青寶差點被果子嗆到，這種事，極其機密，更近於飄渺的傳說，居然被唐幽輕描淡寫地說出來了，他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