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宮殺之——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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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蒙面巾,細紗宮燈的橘黃燈光為那張絕美的面容籠上一層柔和的光華,越發顯得他眉眼緻氤氳。
“這裡是霽月閣,翰林院的分支,你且在這裡休息,待風聲鬆了,我再送你出去。”月華拿起紫檀桌上的雕花瓷杯,倒了茶遞給她。青寶眉間微擰:“你想得到什麼?”她並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
愣了愣,輕輕放下茶盞,月華垂眸淡笑:“你不信我也沒關係,因為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說罷,他不再言語,轉身向門口而去。
“等一下!”青寶急忙喚住他:“這裡也是宮內吧。”
“放心,這是我所居的內室,除非我不在,任何人無令不得擅自入內,伺候的人都在前廳,這段時間我會命他們不得靠近。”除非他不在?青寶有些奇怪,隨即又突然想起他的身份和容貌,頓時恍然大悟,想來是皇帝怕他被人覬覦才有這樣的規矩。
“這樣啊。”她尷尬地吶吶道。
“還有事麼?”月華卻似無所覺地問著,只是沒有回頭。
“沒什麼…。”
“我等會送熱水來,你先把衣服換下來吧。”他走出門外,又猶豫著補了句:“彆著涼了。”便掩上門。
青寶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雲紋紗衣早就因沁了水,呈半透明狀貼在自己身上,而且裙子破了個大口,她基本上呈現…半狀態。
唰,青寶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臉現在肯定像烤的紅薯,剛出爐,還冒熱氣。直到用熱水洗淨了身子,坐在花梨木的銅鏡前梳頭的時候,鏡子裡的人還是頰如塗朱,捧著臉蛋,青寶直接把額頭‘呯’地貼向桌面,自言自語:“真是夠丟臉的!”還沒等她繼續懊惱,一股劇烈的痛就從背後迅速擴散開,痛得她臉蒼白,手腳無力。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好一會,青寶才咬牙慢慢起身,對著鏡子一點點轉過身子,退下包在身上的薄被,銅鏡裡一片青紫腫漲在白皙細膩的肌膚上異常明顯,她伸出手輕輕碰一下,就疼得呲牙咧嘴。
“姓封的臭小子,竟然敢在本姑娘的嬌軀上留下腳印,若我不報此仇,就給你當孫子!”她惡狠狠地把封鏡之的祖宗都問候了一遍,青寶一向信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隨時隨地,她向來願意做小人中的小人。
皺著臉,她在梳妝檯上翻找著葯,卻沒翻出什麼,眼角餘光瞄見桌子下有豎的小屜,便想也沒想地彎下去一拉,然後…
“啊~~”房內傳來一聲綿長到走形的低低慘叫,守在門外的月華微驚,貼近門口低問:“怎麼了,要不要我進來?”
“沒,沒什麼,別進來。”青寶一隻腳艱難地撐在地上,一隻腳懸空,身子因為牽動了傷口困難地彎著,另一隻手嘗試去勾那漸漸滑落到地上的薄被,四月夜晚的涼薄天氣,她的汗水卻順著額頭滴落。
就快要勾著被子了,然後就可以叫月華把自己扶到上去了,青寶咬牙想著。可此時,那傾斜圓凳發出吱嘎吱嘎不滿的叫聲,在青寶瞪大的眼睛中,很不給面子地倒了。
呯嘭一聲沉悶的響聲和慘呼傳出門外,讓月華眉頭一挑,身形迅速地衝進房內,預料之外的情形讓他呆滯片刻,又迅速地轉過身子去,肩頭微微顫抖。
雖然她最近拜拜時候都在偷吃給佛祖貢品,有一次還偷喝了供奉瓊漿果酒,導致半夜急起來頭暈暈順手拿了裝淨水的玉碗當夜壺,也不至於要這麼懲罰她吧?青寶眼淚橫,任哪個女孩子光溜溜地厥著以一種匪夷所思的姿勢趴在地上,腳丫子還翹在梳妝檯上,被人看光光而且痛得動彈不得,都會想要徹底消失算了。
“想笑就笑吧,不過麻煩月公子笑夠了,拿個被子把我到上去好麼?”青寶惡狠狠地從牙齒裡擠出一句話,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月華停止了微顫然後撕開自己衣袍的下襬,撕出一條帶子蒙上眼睛,再轉過身子。
這傢伙不是打算來個非禮勿視吧,他自己跌成白痴沒什麼,萬一跌倒壓到她,她豈不是傷上加傷?
“不用…矇眼!”青寶費力地再擠出一句話,臉都青了,別說天極民風開放,男女嫁娶相對自由,甚至夫過不去子還能和離,她也不是那種被人看了身子就要死要活的女子。
“君子知禮。”月華只是低柔地道,隨即向她的方向走來,神奇的是他竟然絲毫沒有撞上橫在路中間的桌子、凳子還有那裝飾的雲紋鏤空雕門。然後準確地走到窗邊拿起右邊上擱置的衣服,再走到她身邊蓋在她身上。
“我沒想到…。”青寶面紅如滴血,那衣服是月華拿給她換的,但是她向來喜歡洗浴完後拿著薄被子裹身子,但此刻她只曉得兩個字——後悔啊。
月華甚至小心地避開她的傷處,輕巧地將她抱上,如果不是疼得厲害,青寶一定會把他眼睛上的布摘下來看看那布是不是透明的,雖然看起來不像。
月華邊帶著輕柔的微笑,沒說話,只是讓她趴好,從懷裡拿出一個巧的小盒子,打開用指尖點了葯擦在她的傷處。
“這葯真香。”青寶沒有逞強非要自己上葯,她很有自知之明,而且自看了他神奇的本領後,她相信他不會疼她。
“嗯,這葯是東瀛進貢的櫻香琉玉膏,極難得葯品,對於治療瘀紫傷擦撞效果最好。”月華道,手上的動作很是輕巧。
冰涼馥郁的葯香和他纖長指尖恰到好處的塗抹讓她舒服地低嘆,專治淤紫擦撞啊…她腦子竟莫名其妙地想歪去了,搖搖頭,青寶紅著臉也不再說話,只慶幸此刻他看不見。
上完葯,幫她蓋上被子,月華便安靜地離開了,而青寶則不可避免地想起另一個曾經如此溫柔的人。
師傅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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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地吃完飯,青寶看著月華將碗碟提出去,心頭不有些煩悶,已經三天了,她只能通過月華來了解外面的信息,偏他總是不痛不癢地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雖然每他都來為她上葯,也不曾要求她做什麼,但越是這樣,她的不安就越深,彷彿一杯時十分滿的水,只要再多一點便要傾瀉而出。
他究竟想做什麼?他明是朝廷的人,為什麼要和皇帝作對?她沒有忘記虛雲是怎麼死的,是的,那個孩子,因該已經解脫了。
青寶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手,那一夜,她悄悄地將虛雲給她的金針扎入了他的血脈裡,這是,她第一次殺人,可是,除卻悲哀、憤怒卻只有深深的無力,惟獨沒有恐懼,甚至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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