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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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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少爺。我下次給您留點好的。”牛水生不敢多言,只能諾諾的點頭。

“繼續出發!”年輕的武弁本想再罵幾句,發洩下鬱悶的心情,聽到前面隊頭的呼喊,連忙起身準備前進。他手中剩下的小半串葡萄,本想丟回給牛水生。一轉念,連同手中葉片上的一起丟了在自己身前,狠狠的踩上一腳,向前走去。

看著地上深深腳印裡已經稀爛的樹葉和果實,牛水生搖了搖頭,俯身背起半人高的簍子,用力起身子,跟著走了上去。

對於少年的脾氣,他絲毫不敢怨懟。因為前面的少年武弁不但是湘州國公府的有品階侍衛武官,更是他們陳家莊陳員外爺的公子,自己的小命在對方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

黝黑的牛水生其實和前面的少年武弁年紀相仿。他從小不知道父母是誰,記事起就是被陳家莊廚房的牛嬤嬤帶大。

據牛嬤嬤說,他是被那年洪水衝來的,所以才有了這個叫水生的名字。不同於莊上租種土地的佃戶,和簽了契約的長工。他的身份就是陳家的家奴。

有什麼事任憑主子處置,就是打死了,官府也不會說什麼的。陳家是湘州鎏金鎮有名的富戶,家有良田千頃,莊客數百。就是在湘州城裡,也有鋪面咧。有道是富貴不分家。陳老員外當然不想子孫只做個富家翁。無論是要保全家業,還是光宗耀祖,他都希望兒子能有個功名伴身。

可他這大兒子陳萬鈞從小不喜歡讀書,請來幾個先生,也只教會了他能讀個家信,科舉是指望不上了。

還好這小子自幼喜歡舞槍。在大成王朝,尚武風氣濃厚。有一身好武藝,也是個晉身之道。在鄉里名師的調教下,十餘年來,陳萬鈞的刀法也有了那麼幾分樣子。

有了武藝,兒子今後的出路又成了陳員外的心病。所謂學得文武藝,貨賣帝王家,不過報效朝廷的路子,也分很多呢。陳員外思慮了再三,如果去州兵或衛所,辛苦不說,萬一真的出個兵,打個仗,有個閃失可不是鬧著玩的。

如果去京城投軍,沒有門路不說,那裡強手如雲,幾時能熬出個頭啊。就在陳員外發愁之際,忽然得知兒子的授業恩師,廬州潑風刀鄭錠居然在湘州國公府謀得了一份典衛的差事。於是趕緊命人帶著禮物前去看望,希望能給兒子謀個一官半職。

鄭錠也發愁自己在高手眾多的國公府沒有自己人可用,不好進階。雙方一拍即合,在考教了弟子的武藝之後,鄭錠也還滿意。陳員外又拿出一大筆銀錢上下打點一番。

終於給大兒子陳萬鈞補了個國公府九品侍衛郎的武職。能進入位比親王的國公府當差,陳員外自然是開心的不行。要是被國公爺看中,隨手一個保薦,那可勝過了在軍旅之中苦熬十年啊。

開心之餘,他又怕兒子初入國公府受苦,生活無人照料,在家中選了好幾個小廝丫鬟讓兒子帶去。可到了國公府,這些傭人通通不準進門。被主事的管執一通大罵。鄉下的泥腿子好不曉事,你當國公府是什麼地方,想帶人來就帶人來,忒沒規矩!

連同鄭錠也吃了白眼。幸虧跟來的陳家莊管家頗有幾分眼,第二天送了份厚禮進去,哄的管執開心。才不再計較,還特許陳家大郎帶進一個使的壯丁,平時給國公府幹些活,充個力役留了下來。

牛水生這樣就留在了國公府。這次,他家的大少爺被派了差事,來南荒尋找雲遊的世子爺,他也就跟了出來。

他之前從來沒來過南荒,只小時候聽莊裡的老人們說,這進南荒是九死一生,那裡狼蟲虎豹,妖魔鬼怪不計其數,要是死在那裡,連個埋骨頭的地方都沒有。

可來之前,他們家大少爺倒是開心的不行。說要是能找到世子爺就是大功一件,如果再能混個救駕的功勞,可就一步登天了,大少爺本來都沒資格去,還是鄭師傅給舉薦的,才讓進府不到一年的大少爺,也進入了尋訪的隊伍。

牛水生不懂這裡面的道道,只是那天喝多了的大少爺,醉倒前的最後一句話讓他開心不已“水生啊,要是少爺我升了七品典衛,就寫信告訴爹,放了你的奴籍,讓你給我當親兵隊長。”牛水生抬眼看著前方艱難跋涉的陳萬鈞,大少爺,您可要說話算話啊。現在疲憊不堪陳萬鈞,是一點來時的勁頭都沒有了。

吃了二十多天的乾糧炒米,連開始暗自開心,能吃上白米的牛水生都已經受不了,更別說從小酒不離口的陳萬鈞了,起先離開湘州城時,騎著高頭大馬,一路向南。

讓從沒出過遠門的陳萬鈞雀躍不已,尤其是一路上經過府縣兵營,那些在家時覺得高高在上的官老爺,都對自己恭敬有佳。更讓他對自己這身侍衛的袍子驕傲的不得了,要是能換上師傅的典衛袍服,怕是更了不得了吧。

這樣的念頭讓陳萬鈞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恨不得翅飛到南荒去,和那些妖魔鬼怪鬥上三百回合,把世子接回府去。可過了祖龍江,進了號稱十萬大山的南荒,他才知道這裡的路遠不是湘南的黃土便道,山也不是老家的大嶺山。

十萬大山裡完全沒有傳統意義上人走的路。有的也只是不知什麼動物踩折樹枝後,留下的那個通道。走了幾,他的腳底就磨出了血泡。可就是這樣動物踩出的路,走了十幾天也沒得走了。

隊伍裡那個一直坐著滑桿的白鬍子老頭,拿出幾子算了幾下,手杖一指,他們就連獸路都沒的走了,一隊人拿著開山大刀一路劈砍灌木,開路前進。南荒的灌木不但稠密。

而且連綿堅韌,平時運起真氣,連石頭都能劈開陳萬鈞。發現自己一刀下去,也就劈開了幾個樹枝,連藤蔓有時都扯不開。

那個該死的老頭,你指的是什麼路啊?存心戲你家陳爺嗎?陳萬鈞在心裡不知這樣啐過那個老傢伙多少次。可他表面上是絕對不敢把這話宣之於口的。因為他聽師傅說過,那個老頭姓孫,是國公爺身邊的智囊。

這次出來無論是誰都要聽他的。陳萬鈞遠遠的看過,就連侍衛隊的頭領,從六品的武功大夫趙大人,都對這孫先生畢恭畢敬的。

自己當然沒有膽量去公開罵這老頭,最多隻是在心裡嘟囔幾下。鄭錠看著自己身邊的弟子一邊跟著自己,一邊嘟囔著什麼,不苦笑。他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麼,也能猜到他在嘟囔什麼。萬鈞年紀還小,才二十出頭。

本不應該帶他來這種地方。可一是這孩子硬是要來,二是自己初進國公府,身邊沒有親信。這次任務如此重大,雖然辛苦了些,也正是晉身的大好機會啊。自己年輕時從學府武院畢業,一手潑風刀也算不俗。可惜年輕氣盛,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只能跡江湖,半生飄零。

現在好不容易被國公爺看中,破格拔為七品典衛。讓鄭錠看到了升官封位,光宗耀祖的機會。自己今年才四十一歲,正當壯年,還是有機會一搏,求得功名。如果能找到世子,對於國公府來說就是彌天大功。

因為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國公爺只有這一個繼承人。所謂功高莫過救駕,要是能在回世子這件事上立下一番功業,晉身六品武功大夫,怕也不難啊。

想到這裡,鄭錠的身體裡就湧上了無窮的力量,接過一個侍衛手中的開山大刀,經脈裡真氣湧動,只見大片的灌木四散紛飛,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也大大的加快。鄭錠的隊伍一共十人,四個侍衛,六個腳伕。

原本還有兩個腳伕,因為聽到水聲去找水喝,遇到了設伏響尾獸,一個被當場咬死,一個僥倖活命,卻折了‮腿雙‬,只好留在後面的營地裡。

孫先生每把所有人分成十隊,按照他計算的範圍分路尋找。鄭錠對這個老頭的算籌和銅錢占卜並不全信。

但是現在也只好期望這個老頭的招數管用了,對於這位世子殿下,鄭錠曾經見過一面,印象不是很深。據說這位殿下平時有點神神叨叨,在京城的國子監時成績還不錯,卻半路輟學回了家。

他在國公府裡也不愛走動,不近女,天天悶在屋子裡鼓搗符籙古籍,一心修道,期盼著早成仙飛昇。

這些大族子弟,不用任何努力,憑著祖陰就可以得到榮華富貴,還這般的糟蹋,要是自己有這種機會,早就幹出一番大事業了。

年輕時的鄭錠曾經多次如是想過,但是現在的他只盼著早點找到這位一心想要成仙的世子殿下,他的胡作非為總算給了自己這個出人頭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