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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普雷—邦尼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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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的驚呼向我證明,看到由於其肖像和張貼在圍地門口的招貼而使人們認識了他的偉大的老頭兒,人們立即產生了同樣的想法。一開始大家就知道了事情會怎樣。在出現了一系列的犯罪的幻象後,我們十分清楚諾埃爾-多熱魯返回銀幕的意義以及人們開始向我們敘述的歷史將朝向怎樣的無法避免的結局走去。已經有六個受害者。我叔叔是第七個受害人。我們將看到他的死亡和兇手的面貌。

這一切都是用一種令人困惑的手段組成的,具有一種強迫我們接受的嚴密的邏輯。我們好像是被困在一條可怕、崎嶇的道路上,我們必須走到底,不管覺如何強烈。我有時想,聯串兒的神奇的幻象是否還會延長,它起的神經緊張超出了人類力量所能忍受的限度。

接連的放映讓我們看到幾段情節,其中頭一段是諾埃爾-多熱魯肯定還沒有發現那巨大秘密的時期,那時他的兒子還活著。這是戰爭時期。多米尼克穿著軍服擁抱哭著的並想留住他的老頭兒。當多米尼克離開時,諾埃爾-多熱魯看著他走遠,懷著一個再也看不見兒子的父親的悲傷。

接著,他又重新出現,一直是在像過去那樣擠滿工場和庫房的圍地裡。貝朗熱爾走來走去,年紀很小,最多十三四歲。

通過一些形象,我們繼續看到他們的生活。這些形象向我們顯示出上空的人們是如何每小時都注視著叔叔多熱魯的工作。他的彎了,變老了。那小女孩長大了,但仍玩耍和到處跑。

我看見她已像去年夏天見到時那樣,同時也看見諾埃爾-多熱魯站在一把梯子上,用一支長筆在一個罐子裡浸溼後在牆上亂塗。他往後退,細細觀看,再看標記著銀幕的位置的牆壁。他看不見什麼,但已有一些模糊不清的東西在那物質的底部活動,他似乎在等待和尋找…

事情發生了,一切都改變了。梯形實驗室出現了,有些地方還沒有完工,正好像在三月份的星期我發現叔叔的屍體時那樣。新的牆壁豎立起來了,帶著它的門廊。我叔叔在牆基處挖好一個小房間,他把鐵罐擺在那裡。

現在,梯形實驗室——它變小了一會兒——外面出現了一些樹林裡的樹木和草場附近的起伏山巒,一個男人從那裡出來,走向圍有柵欄的小徑。我認出他的身影。這個人在半小時後將和我在他剛走過的樹林中打鬥。這是一個兇手。他穿著一件防塵外衣,領子拉起到帽簷下。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街燈柱近旁,他望望四周,慢慢爬上去,進入圍地。

他沿著我那一天在他之後走的那條路走去,像我一樣,頭部前伸。

諾埃爾-多熱魯這時站在銀幕前。他把小房間重新關上,在本子上寫筆記。這受害人毫無警覺。

這時那個男人脫下衣服和帽子。他把臉朝我們這邊轉過來。這是泰奧多爾-馬西涅克。

人群一直期待著他的出現,因此此時並不覺得驚訝。還有,這一天放映的幻象的情景已不能引起人們去思索和到驚奇。此時公眾對馬西涅克的罪行的證明尚不十分關心,他們並不是在體驗現在發生的事,而是生活在過去的時間裡。直到最後時刻,人們還只是想知道諾埃爾-多熱魯——我們已知道是死了——是否將被謀殺。

場面很短促。事實上我叔叔沒有一刻意識到威脅他的危險。與調查的結論相反,並沒有發生人們以為找到了痕跡的搏鬥。搏鬥是在我叔叔受了打擊後倒在地上不能動後才發生的。這搏鬥是發生在愚蠢地發怒的兇手和他拼命再次殺害的屍體之間的。

事實上,是這野蠻獸的舉動使人群發怒。他們直到目前是被一種無理的希望所控制著,在驚慌中呆住了。現在,看到銀幕上出現的卑鄙行徑,他們對那活著的和可以看到的兇手發怒和仇恨起來。現在在他們看來,這兇手的存在突然變為不能容忍。人群中產生了一種厭惡和無可阻止的正義的需要。他們立即改變了主意,突然擺脫一切對過去的回憶,投入現在的現實中,採取了必要的行動。人群滾下梯級座位,湧出各個出口,一齊撲向馬西涅克躲藏的鐵籠。

我不能確切地談事情是怎樣結尾的。從控告開始就企圖逃跑的馬西涅克,此時發現在他面前出現了十二個警察,但這些警察接著便轉身去對付那些湧向高柵欄鐵籠的人群。這十二個人怎麼能夠抵抗呢。柵欄倒下了,警察無法應付。在一閃光間,我看見馬西涅克身體緊靠著牆,兩臂伸直拿著兩支小手槍瞄準著。幾聲槍聲響起。襲擊的人中有幾個倒下了。這時馬西涅克利用別人的猶豫迅速地朝牆基下的發電機組彎下身去。他按了一個電鈕。在牆的頂上,支撐在兩方柱上的門打開了。像打開了一個水閘一樣,一些藍體放出,噴到整個銀幕的表面。

這時我想起馬西涅克的可怕的預言:“要是我死了,也就是諾埃爾-多熱魯的秘密的死亡,我們一起死去。”在擔心危險時,在深淵底處,他懷著卑鄙的念頭和實施他的威脅的勇氣。我叔叔的事業被消滅了。但我仍然在向前衝,好像我能夠通過挽救那混蛋而避免災禍。不過人群抓住了獵物,從一隻手遞到另一隻手,互相傳遞著,好像一群嚎叫的獵犬用咀撕裂那被圍捕的野獸。

在兩個警察的幫助之下,我打開了一條通道。馬西涅克的身體最後落在一群沒有那麼狂怒的進攻的人手中,這垂死的人的樣子使這些人到尷尬。他們組成人群來保護垂死的他,其中有一人用高出嘈雜聲的聲音呼喚我:“快,快!”當我和他匯合時他說“他說出您的名字。”第一眼看到躺在兩條小長凳之間的那堆血淋淋的體時,我就知道沒有什麼希望了。這體還在呼,這簡直是奇蹟。但他在呼喚我的名字。當我俯身在那難以辨認的面孔上時,我聽見他說話的聲音。我清晰地逐字逐句說:“馬西涅克,是我,是維克托裡安-博格朗。您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他抬起眼皮,用混濁的眼睛看了我一下,接著又合起來。他結結巴巴地說:“一封信…一封信…縫在夾村裡…”我摸摸他那隻剩下一些碎布的外套。馬西涅克有道理把信縫起來,因為其他的文件全都從他的口袋裡掉出來了。

我立即在信封上看到我的名字。

“打開…打開…”他著氣說。

我打開了信封。信裡只有倉促地用大的筆體寫下的幾行字,這幾行字我只來得及看第一行,上面寫著:貝朗熱爾知道那公式…

“貝朗熱爾!”我大聲說“她在哪兒?您知道她在哪裡?”我立即到這樣大聲說出少女的名字是不謹慎的,於是我更俯身下去,把耳朵湊近以便聽到馬西涅克最後的幾句話。

他幾次重複說:“貝朗熱爾…貝朗熱爾…”想努力對我作出回答,但也許他的記憶力已不許可。

他的嘴動,他發出更像是氣的嘶啞聲,但我還是分辨出一些字眼:“貝朗熱爾…城堡…普雷——邦尼城堡…”雖然當我們的神集中在一種思想上時十分緊張,但我們還是能到四周的許多事物。當我站立起來,低聲重複“普雷——邦尼城堡…普雷——邦尼…”時,我模糊到另有一個人聽見了馬西涅克給我提供的地址,這覺越來越明顯。後來我又發覺,由於這人在我旁邊站著,他看到了馬西涅克的信的開頭,像我一樣。這個人巧妙地掩蓋著臉部的面罩忽然在我眼前落下,韋勒莫蒼白的面孔顯現出來。

我向四周看看:這人正從圍著我們的好奇的人群中擺脫出去,跳過躦動的人群。我大聲呼喚,我叫喊他的名字。我拖著警察去追趕,但已來不及了。

這樣,韋勒莫這個無情的敵人,他曾不惜採用苦刑對付馬西涅克,想從他那裡獲得我叔叔多熱魯的公式。現在他知道了貝朗熱爾掌握著這公式!他還同時知道了貝朗熱爾躲藏的地方,這是他以前不知道的。

這普雷——邦尼城堡…它在什麼地方?在法國什麼地方,貝朗熱爾在她的教父被殺後躲藏起來?大概這地方離巴黎不遠,因為她曾有一次要求我去救她,而且前一天還到圍地來過。但即使不遠,怎樣去呢?在巴黎四周十古裡,有上千的城堡。不過我想,事情的結局會是在這城堡中。一切可能完蛋,一切也可能挽救,但一定要到那裡去。即使神奇的銀幕被消滅了,我從馬西涅克那裡還可以獲得恢復它的辦法,但我得到那裡去。我得今晚或黎明時到達,否則韋勒莫會全部控制了貝朗熱爾。

整一個夜晚我到處打聽。我查地圖、年鑑、圖片。我詢問,打電話。沒有人能為我提供一點有關普雷——邦尼城堡的情況。

在經過一個動的夜晚後,到了早上,在更系統地考慮了情況後,我想到要在我知道貝朗熱爾曾去過的地域尋找。我搞到一輛汽車,讓人把我帶到布吉瓦勒那個方向。

我沒有懷著多大的希望,但我擔心韋勒莫在我之前發現貝朗熱爾躲藏的地方,因而心急如焚。我不停地對自己重複說:“對的…我走的路是對的…肯定我會找到貝朗熱爾,那強盜不會碰到她的一頭髮。”我對少女的愛情突然擺脫了一切懷疑,一切毒害愛情的懷疑。還有,我不再考慮那些細節,也不再困惑於解釋她的行為和去尋找對她有利或無利的證據。即使她的吻沒有在我心中拭去一切不好的回憶,她遭到的危險已使我恢復了信心和柔情。

我最初到阿弗雷城、到馬恩、到沃克雷松去調查,都沒有任何結果。在這些地方,普雷——邦尼城堡無人知道。到聖克盧也同樣地失敗。但在那裡的一間旅店裡,通過一個偶然的詢問,我尋找到了韋勒莫的蹤跡。有人回答我,這是一個經常坐著汽車從布吉瓦勒公路上經過的臉蒼白、身材高大的男人,就在這一天早上,太陽昇起時,有人還看見他在村莊外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