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第二個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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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漸漸聚集起來，在演奏者周邊圍成一個小小的圈。

宋晏也沒有客氣，在掌聲停下後，微微閉了下眼睛，又開始了一首新曲子的演奏。

安靜的街道上，豎琴的聲音顯得異常空靈動聽，水波一樣在空氣中泛著漣漪，誰都不願意發出一點聲音，唯恐破壞了眼前這令人沉醉的旋律。

葉啟肖抱著雙臂靠在牆上，玩世不恭的臉上罕見的出了凝重之。

以前的宋晏雖說子清淡，鮮少有烈的情緒波動，但本質還是個熱愛生活，開朗向上，偶爾有些腹黑的小姑娘。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沒沒夜的練琴、打工，坐著不動的時候，身上竟像是帶了絲冷寂。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無從知道…

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剛才還算寬闊的街道已經慢慢堵了起來，有出來遛狗的，有抱著購物袋往家趕的，還有出來跑步的…形形的人，都不約而同停下腳步，靜靜聆聽。

因為背靠著牆和少了嘈雜聲音干擾的緣故，琴聲非常清越悠揚，音更是美好到讓人落淚。

在早晨的暖陽中，一曲技巧淺顯的致愛麗絲，如同天籟。

演奏者一身簡單的灰揹帶裙，烏黑的頭髮束在腦後，出一節白皙的脖頸。纖細的十指練的輕挑慢捻，側臉輪廓優美恬靜，帶著東方女子特有的古典婉約，既清且豔，金的陽光給她的身影鍍上了一層箔金。有種幻境般的光彩。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此時此刻。停留的觀眾卻怎麼也分不出到底是人美，還是曲子美。只覺得兩者結合在一起，該死的完美。

一連彈奏了五首曲子，宋晏疲累中帶了絲興奮，略略點頭向鼓掌的觀眾示意，開始了最後的一段即興演奏。

曲子是她自己寫的，也算練習曲，是她練習用音樂畫出彩的大膽嘗試。

樂曲以迴旋曲式寫成，圍繞著主題，偶爾穿進兩個相反的音調。起對比突出作用。

一開始就撥出徐緩的震音，輕柔的好似黎明前河面上浮動的薄霧，在出前最後的時刻，一點一點氤氳散去。隨著霧氣的消失，天際漸漸起了變化。

天幕原本是黑的，幾顆閃爍的星星猶如鑲嵌在黑絲絨上的水鑽銀花，可是很快的，黑變成灰，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天亮了。

高音活潑輕盈，帶著清晨草葉上珠的清涼，使人耳目一新。

第二部分旋律依然舒緩，指法卻開始逐漸跳躍起伏。層層推進，時而輕快明朗，時而急促壓抑。如同變化不定的大海，安靜的時候海風習習。溫柔和順，遠看和天相接。藍的醉人；變臉了就會驚濤拍岸，濃黑如墨，有如萬丈深淵，呼號怒吼！結尾的時候又開始降調，溫柔纏綿如最綿密的細雨，連著湛藍的天和青翠的森林，純淨到可以倒映出萬物的彩。…演奏和往常一樣，十分成功。英國人很喜歡音樂，對豎琴也很有好，加上演奏確實出，從沉醉中清醒後，都紛紛歡呼著將掌聲獻給這個年輕的異國演奏者。

還有個帶著棕小孫子散步的中國大媽，問清宋晏的國籍後，一把就把她抱懷裡了，眼中的驕傲和讚歎一點不加掩飾。

“…在學校裡受欺負了？”收拾了琴往回走，在一段長時間的靜默後，葉啟肖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以他對宋晏的瞭解，這孩子絕對不是一個拿起琴就能上街演奏的子，而且像英皇這樣全球聞名的音樂學院，大小演奏比賽眾多，可以讓學生受到非常專業系統的訓練，很少有人跑到街頭來與樂手為伍。

“是遇上了點不高興的事，不過沒關係。”對親兄長一樣的葉啟肖，宋晏沒想要隱瞞，一邊埋頭走路一邊解釋“你也別怪我之前不說，實在是沒必要，對待那種貴族小姐，講理是沒用的，她們要的只是順從和示弱。我不想那麼做，所以就避開，很簡單。”現在的人成天嚷嚷公平，民主，似乎唸的多了，就成了真的。可事實上，某些方面本質上和她前世的社會並沒有什麼區別。左右逃脫不了權，錢二字。

有了這兩樣，就凌駕於了大多數普通人之上，也會被這個社會所“偏愛”對生活在單純環境中的十八歲孩子來說，估計很難接受這些，不過宋晏不一樣。

不需要碰壁，也不需要被警告，在察覺到那群人的敵意和排斥後，她果斷選擇暫時避開。

“邀請你進來的那個老頭兒就不管了？難道招你進來就是為了叫你受氣！”果然被他猜對了，葉啟肖火冒三丈，惱怒燃眸“是哪家的小姐，自己學不好，還好意思欺負別人！妹子，你告訴我，哥來想辦法收拾她！”宋晏笑了，把他往右邊拉一把，避開腳步匆匆的一個行人，然後歪頭道“在你眼裡我就這麼厲害啊，也不想想，她們這種出生高貴的，哪個不是從小學的音樂，我才學了幾年！”

“只是因為我是布萊恩老師特意邀請入學的，屬於比較少見的情況，叫人家心裡不舒服了唄。”像是想到那段手忙腳亂，焦頭爛額的子，宋晏勾笑笑，眸中閃過回憶的彩“其實，她們真的想多了，那會兒我才剛過來，英文爛的要命，專業知識也是一知半解，生活又不習慣，整天惶惶，腳踩在地上都是虛的，落不到實處。”累是真的累，苦也是真的苦，覺自己撐不下去的時候，好幾次反鎖了能隔音的練習室偷偷哭…底子薄，技巧差，她就用別人兩倍三倍的時間練習，一度把手練到必須進醫院治療的地步…這些她對誰都沒有說過，連小侑都瞞著。

“晏晏…”葉啟肖安的拍拍她的頭，有些慨，當時來倫敦看她的時候，這孩子已經處處遊刃有餘了，哪裡想過她還有這樣彷徨的時候。

“不過小吃幾次悶虧之後，我氣反而上來了。她們學音樂只是單純為興趣或者名聲好聽，成績好壞無所謂，畢竟英皇的名頭已經足夠強大。我卻不同，我需要變得更強大，所有想要的，我都會用自己的雙手去爭取，依靠別人只會讓自己養成軟弱的習慣。”

“漸漸當我開始進步，語言和專業課都上手之後，卻忽然不想爭那口氣了，何必呢，在校內演奏會上爭了第一又怎樣，徒惹麻煩，清淨子都沒有了，還不如低調些…”宋晏眨眨眼睛，出幾分俏皮“該學的學，該問的問，能臉的地方堅決爭奪中游。”葉啟肖被氣樂了，冷哼一聲“笨，你在學校表現平平，以後會吃大虧的知道嗎？”學音樂的更是注重名氣，沒聽說過一個場場演奏會門票都極高昂的小提琴演奏家，有天腦子一，戴上鴨舌帽跑到地鐵站客串樂手，累死累活拉了好幾首，從他跟前經過的人無數，丟下的零錢卻沒幾枚，跟他在豪華音樂廳裡演奏的情況天差地別…

宋晏慢騰騰走了幾步，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表哥，你才笨，這個我當然知道，所以另闢蹊徑了啊…而且，我已經成功了。”那個著名的名門少女舞會邀請函，就是最好的證明。

克利翁舞會，巴黎社季唯一一個向全世界開放的貴族舞會，有資格參加的名媛年齡在十七歲到十九歲之間，不僅僅要出身歷史可圈可點的名門望族，本身還必須漂亮苗條，具備高學歷和高智商，全世界每年僅僅只有二十四個名額。

往年被邀請的名人後代包括連任兩屆的兩位美國總統的女兒，海明威的孫女，托爾斯泰的重孫女、戈爾巴喬夫的孫女，戴安娜王妃的侄女…還有其他鉅富名家族之女。

之前唯一的例外是某個父母只是設計師的時尚博主，在前年幸運獲得過邀請。

而她，是第二個獲得邀請的“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