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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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熱尖銳的凝視,如一隻烤過火的鐵鉗不斷的戳刺向他,杜宇庭不情願的從睡夢中睜開眼。當那雙神似他的眼眸充滿他的視網膜,殘留的睡意一掃而光,他驚愕的瞪大眼,視線在那張肖似他的俊美臉龐上梭巡。
“睡飽了嗎?”暗含怒氣的嘲語音揚起,酷似他的眼眸滿含敵意的刺向他。
宇庭從驚愕中回過神,忽然覺得眼前的對立似曾相識。
案親被宣判為植物人時,他曾悲憤的跑到他上怒責他的輕率,不但攜美夜遊,還酒醉駕車,氣惱的質問他為何這麼不懂得愛惜自己的羽翼,累得他們母子為他試悽。只是那雙無神的眼眸不曾回應過他,僅是茫然的睜著,住在裡頭的靈魂早不知散逸在宇宙的哪一方了。
他搖搖頭,不曉得自己怎會荒謬的聯想到那一幕,重新凝定注意力打量坐在他上的少年。
是個少年沒錯,與他神似的臉容儘管故作嚴酷,卻難掩眉目間的稚氣息。皮膚呈現經過陽光洗禮的健康澤,圓潤的嘴孩子氣的噘著,一雙眼睛靈動有神的瞪視他。
他納悶他有多大年紀了,這張酷似自己的臉,百分之百跟他有血緣上的牽連。會是他老爸在外頭偷生的?可是他為什麼現在才找上門?
又是怎麼通過醫院的警衛系統溜進他的病房?這些疑問堆積成一個大問號墜落在他心頭。
像是能看透他的想法,少年勾起一朵嘲諷的笑,然而笑意並沒有達到他憤怒的眼裡,薄抿的擲出冰冷且尖銳的語音回應他心中的疑問。
“我當然不是你老爸的私生子,別把自己的錯推給一個不能為自己辯白的人!”宇庭一怔,狐疑的眯起眼。自己的錯?他是在暗示…
“我不是在暗示,我是明示!”他不耐煩的再度開口,瞪視著始終不發一語、只會瞪他的男人。
他以為他是誰呀?他肚子裡的蛔蟲嗎?由得他自猜自答。
“據說你的智商有一五o,怎麼反應像個白痴!不會是有人忘了告訴我,你連頭殼也受傷了吧?這可就糟糕至極,一個植物人已經夠教杜家傷腦筋了,加上你這個白痴…”
“小子,說話小心點!”低沉的嗓音不怒而威,不愧是慣常發號施捨的大老闆。
“喲,原來你會說話,那幹嘛之前要裝白痴?”宇庭被這個居高臨下俯視他的少年損得哭笑不得,這輩子還是頭一次在人前這麼吃鱉,這孩子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你是誰?為何出現在這裡?”
“哼!”那管驕傲的鼻不屑的揚起,看向他的眼光更加的輕視。
“說你白痴還真白痴,我剛才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接著他狐疑的眯起眼“或者,你不是白痴,只是裝蒜?”他突然過來,毫不客氣的把他清新的口氣吐到他臉上,一縷淡得幾難聞見的悉香味飄進他鼻端,宇庭心中一動,開始審慎的考慮起這個可能來。
“你先起來。按遙控器上的綠鍵,把升高。”他的語調不慍不火,卻有種令人不得不遵從的威嚴,聽得少年有些悻悻然,但還是照他的代跳下。
他邊作著按鍵,看杜宇庭藉著板前半端升起而坐起身,邊不解的道:“你為何不直接坐起來?”
“沒有人告訴你我的椎受傷嗎?我的醫生特別囑咐我,沒有醫護人員在場,我連伸個腿都有危險。讓你這麼幫忙,其實我是冒點險的,但有時候我自己也這麼做,畢竟只有我最清楚自己的生理狀況,其他人太小心了。”他懶洋洋的回答,對於終於能與那小子平視到格外軒松。
“去倒杯水給我,有點渴。”少年聽他說到椎受傷,本來還有點同情、可憐他,沒想到他語氣一轉,又是那種命令的調調了。他以為他是專程來服侍他的嗎?
“有什麼話等我喝完水再說。”宇庭在他出聲抗議前,迅速道。
儘管語語裡的權威讓少年十分惱火,但火歸火,身體仍不由自主的順從,跑去倒了杯水給他。
溫熱的水滋潤了身體一晚上沒補給水分的乾渴,也帶來意。這次宇庭沒有再命令眼前的少年,而是直接按了叫人鈴。
“你找人來幹嘛?”少年不明白的問。
“人有三急,你說我現在是哪一急?”他不答反問。
少年也是冰雪聰明的人,一聽即懂,看到護士進來,乖巧的立在一旁,只見護士在杜宇庭的吩咐下,取來盆,接著拉起遮簾。
少年找了張沙發坐下,支著頰,一雙深黑的眼眸骨碌碌的轉了一圈,優美的丹浮上詭異的笑容。
沒想到人前不可一世的杜宇庭連這種小事都要人幫忙,想他自兩歲半會自己上廁所後,就不需人把了,可憐的杜宇庭竟落得這樣的下場,想來也是報應。嘿嘿,這就是辜負他宇宙無雙超級大美女的孃親該受到的天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