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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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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青狼這一趟出門再回來,部落已是人事全非。

熊耳本不是那麼願意帶著兒下山的,但這回花衣對青狼的婚事唱反調,在族中引起了些非難,她也不好過,他乾脆讓她和七八月大的兒子跟著一起出門,到水沙連找詹福九做生意,同行的還有他兩個表弟,幫忙扛獵、熊皮。

在福九那座大院落裡,但見壯丁往來,戒備很是嚴密。也不把熊耳一行人領入廳堂,只在埕上看貨。福九長著大的身架子,橫闊的臉上住一雙小眼睛,打量的不是那批貨,是悄悄立在一旁,正著娃兒的那番婦。

那番婦一身黑澤豐腴的皮,眉一抬,兩隻水豔豔的眼睛瞄福九一下,忙又移開。那股風情,即使在搖芳閱一群鷥鶯燕燕裡頭,也都少見。

埃九繞著成捆的鹿皮踱步,一口番話冷笑道:“貨倒不差,可是你又要鹽糖,又要布匹珠線…要的也太多了吧?”熊耳愕然。

“以前都是這樣子換的。”

“現在不同嘍,市面上的行情在變化,”福九撇著粉溼的嘴一笑,忽然把眼光放到花衣身上。

“不過,要講價也不是不行,你把這女人留在我莊子幾天,說不定我可以跟她講出個好價錢。”熊耳還僵在那兒,滿頭霧水的,花衣卻變了,抱著孩子上前拉扯丈夫的衣,急道:“我們走,我們走。”一聲大笑,福九搖過來,伸手便掐住花衣的腮幫子。

“急什麼,讓詹爺招待?不好嗎?”他指上一枚金銅戒抬刮過花衣的面頰,她叫起來。一轉眼,番刀出鞘,已架在福九的項上,熊耳狠聲道:“把你臭手拿開,漢佬!”詹宅的壯丁見狀,蜂擁而上,但是主子受制,一群人威威赫赫,也無可奈何。熊耳兩名錶翟拼著情形不對,胡亂捆起地上的熊皮,扛了就跟著走。

熊耳把福九直挾到山腳下才放人,等大批家丁跋到時,熊耳一行已經遁走。

鬧出不快,又恐福九率眾來找麻煩,熊耳也不敢再另尋買主了,領著兄弟兄,匆匆踏上歸途。往草莽林菁中趕一天路,到了這天晚上,才放下戒心來。

幾個男人喝了酒,到輕鬆,醺醺然在營火邊困著了。不料,福九派出的一干人手,早埋伏在林中,這時候一湧而上,狙擊熊耳三人,連八月大的嬰兒也不放過,一刀刺死。獨獨活抓了花衣,連同一批熊皮也奪了去,這當中,本沒有所謂福九的鹿皮。

那福九的存心,本只在花衣身上。花衣被抓回詹宅,已奄奄一息,見福九袒腹,發著笑向她來,曉得不從必死,她本是個烈子,這時候情願死,也不願屈從這惡豪,當下狼狠咬斷自己的舌頭,血濺滿口。

埃九不想這番婦竟然咬舌自盡,費那麼大周章,眼睜睜見它泡湯,恨得一把揪住花衣的頭髮,大驚一聲“賤人!”把人重重摔向磚地,怨氣沖天的走了。

那瀕死的女人倒在自己的血泊裡,把散亂的濃髮都染紅了,她的臉被染血的青絲半掩著,顯出一種悽豔的絕。一張臉孔浮現在她蒙朧的眼底,不是與她恩愛的丈夫,不是她心疼的兒子。是她一生唯一愛過的男人…青狼…她在死前呼喚他最後一聲。她的死訊一傳回部落,他與族人會來為她復仇,他終會為她,就為她,拔出佩刀。

也值得了,也值得了…愈近家門,青狼愈是歸心似箭?爰業惱饈眨圓柯洌閱昀系乃祝褳庥兇判睿饈譴遊從洩氖隆壞郎攪耄淹眉揮詿涔繞教ㄏ觳柯洌耐芬幌玻廈硬健蝗豢展繞鴰匾簦徽蠹憊徽螅鞘親迦艘栽材鞠嗷鰨諶荷郊潯ň男藕擰?br>青狼凝神判斷聲音的來處,卻不在哮天部落,是來自部落後面的山頭。

到驚詫而不解。既然家門已近在咫尺,他決定先回村子一探,再做定奪。

才到村口,青狼便覺得不對勁。靜…太安靜了,平裡人畜相聞,孩子笑鬧的聲音都聽不見,四下一片死寂…青狼匆匆進村,卻更加駭然…整個村落成了荒墟,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他覺得背上迸出冷汗…陡然一條幽魂自樹端朝他撲下來,青狼被撞倒在地,卻馬上翻起,向那黑影壓過去。

那不是幽魂,是族人米旺。彼此看清楚了,青狼大叫:“米旺,你眼睛壞得這麼快,把我當成什麼?部落…”

“部落出事了,青狼。”米旺將青狼拉人隱蔽的林間,慘慼戚地告訴他變故的始末,青狼聽得如雷轟頂。

“…是一隊送親的水裡社人,在半路發現熊耳他們的,幫忙把人抬回來,阿拖、阿望和那娃兒都沒了命m只有熊耳還有氣息…”青狼的兩隻拳頭捏得像石瑰一樣硬。

“花衣呢?”花衣被劫,熊耳三人和孩子遇刺,死的死,傷的傷,族人到悲憤莫名,於是由花衣的父兄帶頭,組隊三十人,連夜下山,進攻詹福九的莊子。

一進莊,就落入陷阱。原來那福九素知番,早佈置好、二百名的勇丁,刀槍壘壘,就等番來。番人再怎麼悍強,畢竟敵不過這樣的人多勢眾,雖也挫傷對方好一些人力,終究還是落敗而逃。

而福九拿定了摧殺殆盡的手段,一路追擊,最後得逃回部落的,不過三、四人。

哮天社的老頭目,也就是青狼的父親,唯恐漢人直搗部落,連忙將族人全數遷移到後山頭。暫時避禍,原處只留個人暗中監視。

自後山頭傳出的擊木聲,便是向外出未歸的族人打警告訊號…青狼整個人已經化成寒冰,他嘎著聲,再度一問:“花衣救回來了嗎?”米旺半晌沒吭氣,一會才說:“走吧!我帶你到後山頭,你看看熊耳去吧。”熊耳躺在地面的木板上,渾身是血窟窿,族人已在為他身後做準備了。

花衣的父兄下山時,他負著傷堅持要跟去,血戰中遭到更兇狠的砍殺,被二名族人先扛回來,但是受傷太重,只剩那最後的一口氣了。

他不肯合口,在等著青狼。

當青狼在他身邊蹲跪下來時,這一向奮勇如熊的漢子,用蚊豸般哀竭的力氣哆嗦著告訴他:“花衣…死了,屍體被丟在莊外的野地,她…咬舌自殺…”兩個男人的手握著,瀕死的人手冷得像冰雹,送終的人手更像冰雹。

“殺福九,為…為她報仇,”這漢子至此氣數已盡,通出最後的話來“她愛你,青狼…她只愛你一個…”熊耳斷了氣,兩眼仍然瞠著,惘惘充滿不甘,臉上有淚,卻不知是他死前下的淚…還是青狼淌落在他臉上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