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同仇未必可敵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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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賽戈萊納與齊奧眼見盧修馬庫行將被殺,不及多想,自馬後包裹掣出武器,撕開帳布衝帕夏將軍刺去。帕夏將軍久經沙場,此時猝然遇襲,雖慌不亂,把手中寬背馬刀一掄,擋開齊奧劍勢,身子朝旁邊滾去。
只是他縱然反應迅捷,大腿還是中了賽戈萊納一杖,一時痛至骨髓。賽戈萊納雙拳負傷,又使不慣劍,就把卡瓦納修士的慄木杖帶在身邊。
兩人已存了必殺之心,一擊不中之下,後招又發。齊奧使出斯文托維特矛訣,賽戈萊納運起馬太福音,攻勢凜冽連綿。帕夏將軍在地毯上連連滾動,體面盡失,卻仍逃不出這二人的殺招範圍。這下橫生驚變,大帳裡的侍衛和幾個阿雷貝俱都楞在那裡。盧修馬庫本以為自己必死,耳邊忽然傳來兵器鏗鏘之聲,睜開眼來,恰好看到那冒充使者的金髮小子與齊奧突進帳內,一時百集。
帕夏將軍自知照這種閃避之法,早晚會被殺死。他仰躺在絨毯之上,眼見劍杖迫面而來,萬無避開之理,反而悍氣發,大呼真主之名,全身肌應聲劇抖,真氣湧動,整個人竟橫躺著騰空而起。只聽噗噗兩聲,一劍一杖戳入絨毯極深。
相傳穆罕默德昇天以後,屍身所停的棺槨懸浮在半空,周身咒文滿布,不移不動。四大哈里發在守靈時望棺靜修,創下了一套別具一格的輕功,叫做“棺槨功”尋常輕功,需得四肢彈動,藉以發力;棺槨功卻可倚靠肌收縮,任憑什麼姿勢,都可躍起騰挪,一如穆罕默德的棺材。只是此功極難修煉,歷代王侯均藏之山室,乏人問津,不想在這摩爾多瓦的平原上卻碰到了一位。
賽戈萊納和齊奧原本已算好三招之內必取他命,不料帕夏將軍突施怪招遮開攻路。還沒等他二人有什麼應變,帕夏將軍的身體再度落地,將鋸齒劍壓在身下。齊奧連忙撤劍,卻難以拽動;賽戈萊納見狀,木杖斜指,去戳帕夏將軍的膛。不料帕夏將軍又施出棺槨功,身體橫移,齊奧拽劍用力過猛,一下子跌到絨毯之上。賽戈萊納唯恐招式用老,傷及齊奧,硬生生剎住木杖,中一陣氣血翻騰,攻勢為之一滯。
這一進一退之間,已有三名靠得近的侍衛撲將過來。賽戈萊納屢攻不中,心中戾氣橫生,木杖運轉如風,頻頻劃出十字,真氣肆。馬太杖法本以寬厚為主,卻被他使的無比狠辣,或砸或戳,瞬息之間,那三個侍衛已被這鈍頭的兇器敲得腦破血,盡皆喪命。只是被這三人一阻,帕夏將軍藉機從地上爬起來,朝帳外跑去。
賽戈萊納經驗不足,以致功虧一簣,心中好生懊惱。閃神之間,大批侍衛已經湧入大帳,把帕夏將軍團團圍住,還有十幾把弓箭對準帳內三人。他們若拼出命,或能多殺傷幾名敵人,但再想刺到帕夏將軍,卻是千難萬難。
齊奧慢慢從地上撿起鋸齒劍,站到盧修馬庫身旁道:“執事你莫誤會,我們為刺殺主帥而來,卻不是救你。若不是剛才見你有點骨氣,就會先行把你幹掉了。”盧修馬庫苦笑道:“你們這些成事不足的蠢材,只會蠻幹,如今給蘇恰瓦帶來無窮禍事不是?”齊奧反相譏道:“執事你倒英明,引頸就戮這門功夫學的好深啊。”盧修馬庫嘿嘿冷笑道:“什麼時候了,你還逞口舌之利,難怪斯文托維特派江河下,一蟹不如一蟹。”這兩個人在蘇恰瓦時就是對頭,此時死到臨頭,竟還不改。
賽戈萊納卻不作聲,他暗中調息,心中盤算著如何解開眼前困局。倘若憑著鬼魅身法和《箴言》功夫,他隻身逃出去應當不難,但齊奧和盧修馬庫必遭毒手。那帕夏將軍已經站開遠遠,周圍裡三層外三層都是衛隊,自己先機已使,此時搶過去,只怕半路就被那十幾把弓弩截殺了。
帕夏將軍此時已經恢復了鎮定,四面八方的士兵紛紛趕來,把大帳圍了一個水洩不通。帳篷內外一時間俱是“咯吱咯吱”的牛皮弓弦拉緊之聲,只要帕夏將軍右手輕輕一放,帳內三人就會被穿成刺蝟。
帕夏將軍自己右腿,暗暗心驚,那一杖著實沉重,幾乎把骨頭砸裂,這刺客不可小覷。他捏捏自己鬍鬚,沖帳內喝道:“盧修馬庫,你這陰險小人,竟然拿自己作餌來行刺本將軍!”盧修馬庫在帳內攤開雙手,無奈道:“將軍明鑑,我是為和平而來。這二人是斯文托維特派,與我無干。”齊奧搶著道:“不錯不錯,我們斯文托維特派向來只知‘來之能戰’,從不知‘討好’一詞怎麼拼寫。”他本想用更俗的詞句,一想到剛才盧修馬庫坦然受戮的神情,竟沒說下去。盧修馬庫道:“他們刺殺將軍的罪衍,小老願意一力承擔,只求放過蘇恰瓦全城軍民命。”齊奧不悅道:“呸,說的好似你高風亮節一般!誰不知道,跟奧斯曼人談判那是與虎謀皮,你一把年紀都活到豚鼠身上了麼?”帕夏將軍本來滿腹怒氣,聽了這二人對話,居然笑了:“若說你們是一夥,倒真是沒天理了。本將軍征戰多年,還不曾見過這等不睦的刺客。”他眼珠一轉,看到兀自沉默的賽戈萊納:“看你年紀不過十五六歲,功夫倒是俊的很,斯文托維特派里居然還有這種好手麼?”盧修馬庫不知賽戈萊納底細,齊奧其實也知之不詳,賽戈萊納正苦思脫身之計,三個人一時都沒說話。帕夏將軍還以為是默認了,拍手笑道:“很好,很好。”夜裡風大,一名侍衛取來件兔披風給帕夏將軍,他把披風領襟緊了緊,抬頭望望天,對帳內三人開口道:“各位膽識過人,我委實佩服的緊。本將軍有好生之德,就給你們一次機會,我們作次賭約如何?”賽戈萊納、齊奧與盧修馬庫本來抱定一死,此時聽了將軍的話,俱是一怔。帕夏將軍動手指,好整以暇地繼續說道:“你們蘇恰瓦城有三人。連本將軍在內,我奧斯曼軍也出三員戰將。兩兩相鬥,三局二勝。若我方勝了,你們都要死;若你們勝了,便可離去,我自引軍迴轉瓦拉幾亞。至於蘇恰瓦城是屠是赦,我到時奏請蘇丹陛下,看他定奪。”盧修馬庫與奧斯曼人涉久,深諳他們的秉,此時略作思忖,心中便已瞭然。土耳其人最敬重勇士,剛才帕夏將軍在帳內的狼狽之態被眾人看見,大失面子。他們這些奧斯曼貴族極重名聲,深怕有此一失,以後難以駕馭下屬。倘若帕夏將軍下令直接死刺客,未免有以眾凌寡的話柄;如是在公開決鬥中打敗這三個刺客,便可挽回聲譽。他怕那兩個年輕人一口拒絕,低聲對齊奧道:“若你想再見尤利妮婭那丫頭,就趕緊答應。”齊奧突然被自己最討厭的人說破心事,又窘又怒,剛要開口反駁,賽戈萊納已經踏前一步,木杖拄地,沉聲道:“就依將軍所說罷。”他不喜爭辯,憑武力見真章的才對胃口。
帕夏將軍見賽戈萊納答應,大笑道:“好的很!”當即傳令在營地裡空出一之地,點起松柏火把,四角紮起三角矛旗。奧斯曼士兵聽說主將要跟摩爾多瓦人決鬥,均從各處營地湧來,圍了一個水洩不通。那方才領賽戈萊納和齊奧進門的士兵見他們竟是刺客,嚇得臉都白了,縮在人群裡瑟瑟發抖,心裡盤算著什麼時候開小差逃掉。
待得決鬥場地準備停當,帕夏將軍請來十位阿雷貝站在矛旗之下,作為裁判。奧斯曼軍隊建制以一千人為一阿雷,領軍的俱是各方領主,名為阿雷貝。他們雖歸帕夏節制,卻地位超然,手下俱是本鄉子弟,是以帕夏對他們也得客客氣氣。
帕夏將軍自己算的清楚:盧修馬庫枯木老朽,不必考慮;那個使鋸齒劍的楞頭青也不見得高明,可以說是穩二勝;那金髮小子見到己方兩敗,該算出他縱然一勝,也於事無補,陣腳勢必大亂。他又想到這小子剛才迫的最狠,暗想非得親手殺之而後快。屆時自己既可手刃刺客,又能博得公正大度的聲望,真是一箭雙鵰的好計策。
賽戈萊納、齊奧與盧修馬庫甫一進入場中,四下號角齊聲吹響,震耳聾。觀眾裡有人伸手詈罵,投擲瓜果,引得一陣轟轟嘲笑。帕夏將軍叫軍醫把右腿包紮好,又要了片生曼陀羅草在嘴裡咀嚼,疼痛稍減,不致影響一會兒的決鬥。
又有戰鼓擂擂,與高亢號角聲混在一處,洪洪大有威勢。帕夏將軍走到場中,雙手高抬,觀眾一時靜了下來。帕夏將軍大聲道:“一切讚頌,全歸真主。今有摩爾多瓦三名刺客潛入營地,企圖刺殺本將軍。所幸真主垂恩,讓他們的計失敗。本將軍顧憐他們俱是勇士,因此立下賭約,請十位阿雷貝作見證,在真主注視下舉行決鬥,生死兩不相干。安拉最偉大!”戰士們齊齊吼道:“安拉最偉大!安拉最偉大!”聲勢洶洶,如驚濤拍岸。齊奧與盧修馬庫想到蘇恰瓦城可能會面對如此可怖的敵人,彼此對視一眼,面都是微變。
帕夏將軍從後隊中喚出兩個人,站在自己左右。這兩個人一個極壯,赤著上身,頭頂油亮,手中拎著一條鐵鑄鏈錘;還有一人皮膚黝黑,身上只穿著一條亞麻短衫,頭纏白布,想來是帕夏的奴隸。帕夏將軍指了指那黑人,道:“他便是我方的先鋒,你們可派人出來了。”他先行指定人選,讓對方從容佈陣,顯然是極有信心。
盧修馬庫道:“這匹下駟,就由齊奧你這中駟去應付;一會兒我這老骨頭任憑那個巨漢打死;只消金髮小子你這上駟打敗帕夏將軍,大局可定。”齊奧聽了他這番安排,雖然口氣依然是頤使氣指,卻存了求死之心,他出言反駁,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盧修馬庫冷哼一聲道:“莫以為是為了你們好,老夫只是不願蘇恰瓦城橫遭你們惹下來的禍事罷了。”齊奧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別過臉去,仗劍走入圈中。他打量了一圈,對那黑奴道:“斯文托維特派從不佔人便宜,你的武器呢?”黑人搖搖頭,伸出舌頭,原來已被割了半截。帕夏將軍在一旁道:“只因我們奧斯曼貴族從不與下等奴僕對敵,所以他不用武器。”齊奧也是貴胄出身,聽到帕夏將軍語出嘲諷,心頭大怒。他一晃鋸齒劍,暗想先料理了這奴隸再說。兩人站圓,也不施禮,戰鼓一通聲飛,決鬥立開。
黑人一聽鼓響,便朝齊奧撲過去。齊奧見他手腳並用不成章法,冷笑一聲,抖劍直刺他咽喉。這黑人不閃不避,身形弓起,竟成了一個摟抱之勢。齊奧嚇了一跳,撤劍回招,訣成盾勢。黑人一撲撞到劍刃上,頓時被鋸齒剮出幾道血痕。
齊奧料他遭此一傷,必然後退,自己再好重整旗鼓。哪知黑人竟似渾然不知疼痛一般,兩條頎長的胳膊一架,順著鋸齒滑下來。鋸齒所及之處,立時皮開綻,鮮血肆。齊奧不曾見過這等不要命的打法,手裡長劍遲疑片刻,黑人已欺近身,四肢大開大闔。齊奧猝不及防,被他抱了一個滿懷。
這黑人四肢纏卷如蛇,絞住齊奧不離,如膠似漆。齊奧顧不得體面,只得在地上不停滾動,以期能掙脫開來。黑人纏的緊緊,手臂與膛血涔涔,兩個人登時滾成了兩團血葫蘆。帕夏將軍作了一聲唿哨,黑人立刻曲背拱,環手跨腿,幾下利索的擒拿,膝蓋已經頂住齊奧後心,二肘鎖住脖頸。他手勁奇大,環扣如鐵鎖鋼鉗,任憑齊奧如何掙扎,都不見分毫鬆懈。
齊奧並不知道,這黑人出自津巴布韋。津巴布韋草原茂盛,多有猛獸。當地人身搏獅逐豹,極見兇悍,與巨獸相搏中練出一身以膝頂肘勒為主的徒手擒拿之術。這“津巴布韋大擒拿手”並無固定招式,柳隨風勢,水走無形,全視對方反應而動,只憑著手勁鎖住要害,一經得手便似銅汁澆鑄,縱使雄獅利爪加身亦不為所動,直至對方窒息而死方休。當帕夏將軍在開羅奴隸市場一見這黑人,就覺不凡,花了五十杜卡特金幣買下,一直帶在身邊。
黑人手中吐勁愈大,齊奧各處關節咯吱咯吱發出不祥響動,掙扎愈加無力。賽戈萊納與盧修馬庫焦慮萬分,卻礙著規則不能上前援手。眼見齊奧雙目漸失光彩,盧修馬庫終於忍不住叫道:“將軍,我們甘願輸了這局,且放開手罷。”場外歡聲雷動,奧斯曼戰士個個出驕橫神。這摩爾多瓦人連一個下等黑奴尚打不過,又怎能與偉大的奧斯曼統帥對敵呢?帕夏將軍大為得意,他走過去拍拍黑人肩膀,黑人立刻鬆開齊奧四肢,站起身來也不擦拭身上的淋漓鮮血,謙恭地站回隊列。
賽戈萊納飛步過去扶起齊奧,見他面慘白,嘴角有涎,神志已經亂,連忙用右掌貼上他頸椎,連續送入三股短促內力,去催開淤結於巨蟹宮中脖頸的血;同時伸開左手五指,指壓白羊宮前額、兩側太陽、左右下顴骨五處星命點,五縷真氣透入顱骨,如五條鞭子擊腦內神經。連施了數次,齊奧忽地大叫一聲,從口中噴出一口血來。盧修馬庫道:“他怎麼樣了?”賽戈萊納釋然道:“他肺中淤已清,只待慢慢把血活過來,就沒事了。”盧修馬庫“嗯”了一聲,起身負手走進場中,朗聲道:“帕夏將軍,小老便來作第二場的對手吧。”帕夏將軍見齊奧已然落敗,心情極好,見盧修馬庫站在陣中,不由笑道:“決鬥場上拳腳無眼,你這老人家不如直接認輸,還能免受皮之苦。”盧修馬庫將袍子脫去,帶紮緊,淡然道:“多謝將軍掛心。”那禿頂大漢早按捺不住,跳進場子,嘴裡哇呀呀地亂叫著,手中釘錘舞的好似風車,引得士兵一陣喝彩。帕夏將軍道:“念在他年老體衰,赫羅摩特你給他留個全屍,不要蹂躪太甚。”那叫赫羅摩特的大漢咧嘴嘿笑,猛地甩出釘錘。那釘錘是鐵所鑄,尖釘猙獰,以鐵鏈牽繫,少說也有百二十斤,飛旋起來挾風掣雷,周圍觀眾均覺呼一窒。盧修馬庫慌忙向左閃避,他動作笨拙,一看便知不是練家子。釘錘轟地砸在他腳邊地上,濺起一片塵土,竟砸出一個大坑。
赫羅摩特有意戲這老朽,慢慢拽回釘錘,在手裡掂了掂,又砸了出去。盧修馬庫以為他故伎重演,又朝右邊閃去,誰料釘錘突然在半路轉了一個彎,正中他右臂。老人一聲慘叫,滾倒在地,一條胳膊扭成了奇怪形狀,已然廢了。盧修馬庫不通武學常識,不懂藏匿身形,赫羅摩特剛才見他右肩微動,就早猜出他的動向,一擊無有不中。
觀眾轟然雷動,不是贊赫羅摩特武功深,而是覺得這貓鼠遊戲過癮。赫羅摩特嘴,釘錘又呼呼地甩出,這一次砸中了盧修馬庫的左腿。盧修馬庫半跪在地上,只靠一條腿勉力支撐,面肌不斷搐,顯然疼痛至極。赫羅摩特有意炫耀技巧,釘錘頻頻點出,每次擦著老人衣角而過,在身邊砸出一圈大坑,如有一個圓環把他套住。
帕夏將軍道:“莫折磨這老頭了,儘快送他去見真主便是。”赫羅摩特應了一聲,大搖大擺走到老人面前,拿半生不的摩爾多瓦語道:“你是願意砸還是砸頭?”盧修馬庫並不回答,赫羅摩特只道他是駭得不敢做聲,不耐煩道:“若你不選,我便自作主張了。”言罷舉起釘錘,俯下身子把臉湊到近前,眯著眼睛去打量身量,心想這老東西瘦小乾枯,砸到哪裡都灑不出多少血,未免不夠華彩。
他正暗自盤算,盧修馬庫雙目突然“唰”地睜開,左臂筆直突伸,勢如孤峰穿雲,一指戳中赫羅摩特眉心之間。這一擊鋼針穿絮,指透顱骨,赫羅摩特不及有任何反應,象中了箭的巨象一般轟然倒地。
全場立時譁然,帕夏將軍和十位阿雷貝瞠目驚舌,誰能想到這老頭扮豬吃老虎,陡使奇招結果了赫羅摩特命。許多站得遠的士兵還以為是施了甚麼魔法,一起叫嚷起來,說這些北方蠻子用法作弊。賽戈萊納上前扶起盧修馬庫,昂首道:“帕夏將軍,這一戰是否我方勝了?”帕夏滿面陰雲,見赫羅摩特已經死透了,只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