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婚和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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譽豐在等待,等她臉慘白,失控哭泣,等她狂怒吼叫,像個瘋婆娘那樣…但他失望了,她沒有哭鬧大叫,甚至連多一點點的表情都沒有。
她只是維持同樣的冷靜,垂了垂眉回答“我明白,謝謝你,你是個好人。”她說他是個好人他要與她和離,她卻說自己是好人?
舉目與她對望,譽豐企圖在她臉上找到譏諷。
但又沒有,她望向他的目光乾淨澄澈,並沒有多餘的心機考慮。因為鬱泱說的不是反話,更非虛偽作假,而是誠心實意。
在賜婚聖旨下來的時候,她已設想過無數狀況。
她想,即使顧家不喜歡這門親事,房花燭夜裡顧譽豐還是可以順水推舟與她成為真正的夫,待後情勢有變時,為了向皇帝表達忠誠,便以一杯鴆酒送她上路。
當然,若要為了向心愛女子表達專情,顧譽豐也可以鈍刀割,一點一點將她折磨至死。
不管是哪種狀況,身為顧家媳婦,承受,是她唯一的路。
可沒想到,不滿意這樁婚事的他,竟選擇開門見山實話實說,他願意保她兩年留她一命,並且令她全須全尾平安脫身。
這樣的顧譽豐當然是好人,一個有義心腸的好男人。
然譽豐的思路跟不上她的,他只覺得鬱泱的回答匪夷所思,覺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怎麼能不害怕、不心驚、不哀傷、不悲憤?她怎能平靜接受他的安排?她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嗎?不知道經過一個沒有新郎的房花燭夜後,她在這個家將無法立足?不知道北疆若真的起事,她將被推出去受死?
她絕絕對對是個傻子,否則怎能無波無漪地對他說“你是個好人”?
不、不對,女人沒有那麼簡單,她這是擒故縱,是想出奇致勝!她打算勾得他的注意力引出他的好奇,她想自己今晚留下,好在表妹面前顯擺嫡的地位。沒錯,一定是這樣!
別開視線,他歸正心神,雙眸再度凝上寒霜,他告訴自己天底下的女人都一樣,他在母親身上看到、學到的已經夠多,他早該明白女人的心機半點不輸男人。
板起臉孔、神情冷肅,他道:“你最好別使齷齪手段,安安靜靜待著,兩年後還有機會平安出府,否則我敢保證你無法全身而退。”鬱泱微扯嘴角,瞄一眼空蕩蕩的屋子,顧家把她陪嫁的人全收了,沒有左右臂膀,翅難飛,孤立無援的她還能使手段?他會不會太高估她?
直到門砰的一聲,鬱泱回神才發現他已轉身離開。
喜房再度安靜下來,沒有貼身婢女,她只能依靠自己,除去鳳冠、將吉服脫下,懷裡的紙袋躍入眼簾,鬱泱取出把它放在喜上。
找到換洗衣物後走入淨房,裡頭備下的是冷水,在秋涼的季節,水潑在身上,她興起一陣寒慄。
飛快淨臉、洗身,飛快換上乾淨衣服,躲進被窩,卻在看見脫下來的紅嫁裳時,笑了。
這是個活生生的笑話啊,但她不羞愧、不自慚,因為她是周鬱泱,是誠親王府的寶月郡主!
對,她是郡主,她的父親誠親王和當今皇帝同是皇太后所出的親兄弟,本該是情深厚的手足,卻因為身在帝王家從小對立、競爭,只為贏得父皇的重視。
若是一強一弱便罷,偏偏兩個實力相當的兄弟同樣懷天下,於是在絕對的權力競爭下,兄弟情誼成為空話。
當年選秀,皇太后見到鬱泱的母親狄氏,曾道:“此女聰明穎慧,氣度沉穩,襟寬闊,有謀有略,堪為國後。”這樣一個堪為國後的女子,先皇和皇太后將她許給弟弟誠王,這代表了什麼,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更別說誠王自己。
誠王帶著這分自信與認定,從小到大。
誰知一場急病,先皇等不及帶軍遠征的誠王回京,遺詔一下封大皇子平王繼位,待誠王平定蠻夷接到消息返京,大事已定。
皇帝深知弟弟稟更是多方打壓,他將弟弟封為親王后趕回封地,卻將他的女、兒子留京為質。
這一手,做差了。
倘若當年皇帝讓狄氏跟在誠親王身邊,狄氏是個寬懷穎慧的聰明女子,有她在旁多方解,也許誠親王不至於生出反心,但皇帝卻害怕把這樣一個謀略不輸男子的女人留在誠親王身邊,擔憂夫同心,其利斷金。
一個念頭、一道聖旨。